梁振林耐着性子道:“你当然不会知道,且深不说,也就不会有人告诉你,可我不一样,我孙子为你做的一遭遭一件件,我都得让你知道。”
阮听夏道:“您就不怕,我知道了以后,就真的死皮赖脸的耗上梁家?”
梁振林性子古怪,一般人都看不透。
他开口道:“丫头,我虽然不松口,但眼里看着明白着呢,现在不是你赖上他的问题,是那个浑小子不肯放过你。”
阮听夏垂眼,“谢谢您,梁爷爷。”
梁振林看着眼前的阮听夏,也是颇多感概,若是没有五年前那件事,也正是尚好的年纪,前程似锦,可如今却是不同了。
他不是那种有阶级固化的人,更不会因为阮家的事情带着什么偏见去看人。
可嘴上还是不留情,“别谢的太早,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阮听夏早就看透了这个性子怪戾的老头儿了,也因此更加尊敬。
即便他话说的不好听,可实事一点儿都没少干,该说的不该说的也都说与她听了。
还是客客气气的回道:“我知道。”
梁振林之所以态度还不错,也是因为从季瑞那里知道了阮听夏为了找证据到处奔走的事情。
“我听说已经找到现场的嫌疑人了?”
阮听夏点点头,“嗯,闻景哥那边已经查到了。”
后面的事情,梁振林不操心,他关心的是阮听夏。
“是你找到的?”
阮听夏回道:“大家都在一起查,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
梁振林握紧了拐杖,“这种时候你不用谦虚,季瑞都跟我说了,若不是你遇到可疑的人,他们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从哪个地方下手呢。”
说到这件事情,其实阮听夏更多的是愧疚。
她低着头,“如果我当时遇到的第一时间就跟他们说,或许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梁振林沉思,“且深的性子我了解,他断定的事情很难改变,比起别人说的,他也更相信自己的判断,有时候会在这一点上吃亏,就像这次,他低估了人的报复心,一点儿警惕意识都没有,就算你真的说了,他未必会放在心上。”
既定的事情已经发生就没办法改变了,阮听夏只能调节好自己的情绪。
“现在只希望能把背后的人赶紧揪出来。”
梁振林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后面的事情就让他们去做吧,且深这边,可能你要多费心了。”
阮听夏听见梁振林这么说还有些受宠若惊。
“护理人我还是很有经验的,以前在台宁的时候我爸爸......”
说到一半她忽然止住了。
梁振林好奇问道:“怎么不说了,觉得没必要跟我这个老头子说太多?”
阮听夏连忙摆手,“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梁振林也不吓唬她,只是问:“你爸爸现在情况还好吗?”
阮听夏不久前才跟台宁那边通了电话,还有些消沉,“情况是无法逆转了,但至少已经稳定了,也多亏了他,不然我可能一个人都处理不来,从前我可能还期望能有康复的那天,但是现在,只要不在恶化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梁振林也是个惜才的人,他见过阮占东意气风发的样子,也不由惋惜。
“人生在世,命运难改。”
阮听夏猛地抬眼,“梁爷爷,命运是一回事,人为又是一回事,我爸爸是命不好,遇见了小人才遭了陷害。”
梁振林知道她在这件事情上的执念,“那就找出那个小人,为阮家正名,不然你,这个罪名永远都难以洗脱。”
有些话点到为止,梁振林说完该说的,转身上了车。
阮听夏在停车场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她一定会还阮占东一个清白的,无论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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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阮听夏忽然撞见了一个人很是眼熟,但是好半天都没想起来。
直到两人一起在同一楼层下。
梁且深所在的这一整层都被包下来的,那也就说明这人是冲他来的。
想到这里,她忽然意识到,眼前的中年女人应该是梁且深的母亲廖文君。
对视之间,廖文君也打量着阮听夏。
“你是上次在且深家里的那个女人吧?”
阮听夏想起上次两人的见面,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场景,尴尬一笑,“阿姨您好。”
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
可廖文君却是没什么好气,“没想到你还挺有本事,在且深身边呆的挺久。”
一听这话,阮听夏就知道这廖文君没把自己当什么正经人。
只能说她对梁且深太不了解了。
也对,从小就不闻不问,后来又有了新的家庭,哪里还分的出精力呢。
梁且深什么都好,就是没什么父母缘,感情也显得格外的淡泊。
想到这里,阮听夏也懒得装了,“我还会呆的更久的。”
说完就抬脚往病房走。
廖文君快步跟了上去,“你站住,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阮听夏打断了,“这是病区,还请您保持安静,不要影响人休息。”
廖文君瞪大眼睛,“不用你教我,且深现在在哪里?”
阮听夏想都没想就回道:“他现在正在休息,不方便见人,还请您先回去吧。”
她来都来了,哪里还有走的道理。
“我是他母亲,什么叫不方便。”
阮听夏压着心里的火,“您是他母亲,那你们一年见几次面呢,又通多少次电话呢,在他失血抢救,生死难料的那天晚上您又在哪里呢?”廖文君自知自己不称职,但还轮不到一个小姑娘来教训自己。
“住嘴,你有什么权利对我指手画脚?”
两人说话的动静也不小,季瑞听到后开门查看情况,没想到廖文君居然这么找过来了。
“廖太太...”
廖文君见到季瑞直接问:“且深现在在哪里?”
季瑞看了眼她身后的阮听夏,还是报上了位置。
廖文君被护士带着去了病房。
阮听夏想跟上去但是被季瑞拦下来了。
“听夏,还是让深哥自己处理吧...”
她也有些暗恼,“我知道刚才不应该那个态度说话,但我就是忍不住。”
季瑞明白,“深哥要是知道的话,会很开心的。”
阮听夏疑惑,“为什么?”
季瑞解释道:“虽然他和廖太太关系并不好,,但你也知道深哥这人,情义比天大,再怎么说也是亲生母亲,话永远都说不绝,我每次看的他都憋屈,可每当廖太太找我问深哥的时候,我还是会如实说,所以你能完全站在他的立场帮他出气,他一定很高兴。”
阮听夏叹气,无论是廖文君,还是宋秋宁,都在用道德情义去绑架他。
“真是个傻子...”
季瑞:“啊?”
阮听夏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梁且深真是个傻子!”
说完又转身朝着电梯间走。
季瑞从后面叫住她,“听夏你去哪儿?”
阮听夏回答道:“你不是说他每次见完他妈妈心情都会不好吗,我去找点儿能让他心情好的东西。”
说完又补了一句,“你赶紧再回去补补觉吧,黑眼圈还是很重,后面的事情闻景哥已经去做了,不用担心太多。”
季瑞笑了笑,“好。”
阮听夏相比以前确实是变了不少,可身上那股子治愈劲儿,还是原原本本存在于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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