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生认真回忆着阮听夏去台宁之前发生的事情,“这不是从我口里说出去的,虽然我多多少少有些耳闻,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也只能是怀疑,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会跟她,以她的脾气肯定坐不住,难道说夏夏是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
能点出康鸣的名字,那这个人绝非什么等闲之辈。
梁且深想到之前季瑞调查的关于阮听夏在台宁的事情,不由问道:“陈叔,我还有些事情想跟您问询一下。”
陈秋生道:“什么事情?”
梁且深也不隐瞒,直接道:“听夏刚回到江原的时候,我找人调查过她在台宁的事情,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们刚到台宁的时候,是寄宿在别人家的?”
陈秋生半眯着眼睛,似乎是陷入了之前的回忆当中。
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没错,当时阮先生在江原已经站不住脚了,我们只能在检察院的监察下转移到台宁,其实一开始他已经把夏夏托付出去了,就怕她跟着自己受苦,但是夏夏还是没有选择留下。”
即便是过了这么久,陈秋生每每提起的时候还是觉得很沉重。
他停顿了一会儿的时间喘了喘气,又继续道:“好在台宁也有阮先生的一个故人,听说了阮家的事情之后没有避之不及,而是及时伸出了援助的手,收留了我们,那时候阮先生被带走调查,我一边照顾着夏夏,一边兼顾着江原这边的情况。”
这一段是梁且深不曾知道的,“那个故人...您方便说一下是哪位吗?”
陈秋生回道:“叫严政翔,这个名字不知道你听说过吗,他们家是音乐世家,那时候还带着听夏上了不少的课,专门拜了师。”
梁且深从没听过这个名字,尤其是从阮听夏嘴里。
“这样说来,不仅是帮了忙,还是听夏的老师?”
陈秋生点点头,“是啊,说起来确实是帮了阮家不少,看的也都是阮先生的面子。”
梁且深还是搞不明白,“按理说,听夏的成绩不算差,又有专业加成,上个大学应该不是问题,可她为什么......”
说到这件事,陈秋生也很遗憾,“她本来已经拿到江原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你知道的,她那时候只想跟在你后面,可时运不济,正赶上阮家出事,江原也呆不下去了,其实她在台宁上了大学,是严老师那边帮她操作的,可只上了两年她就说不上了,很突然。”
梁且深追问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陈秋生摇摇头,“我们都问了,可夏夏不说,那一年也是阮先生生病的那一年,即便检察院那边没有拿到定罪的证据,可他还是背负了一切,一夜白头,身体也垮了,我想这也许是夏夏退学的原因吧......”
梁且深安静的听着,没有说话,他隐隐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不过眼下至少多了解了一些。
“陈叔,谢谢您跟我说这些。”
陈秋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叫你一声梁总,是因为你担的起,但我也想冒着礼数,叫你一声且深,有些话,我想作为夏夏的家属跟你开口,阮先生现在情况每日愈下,我放心不下的也是他放心不下的。”梁且深也不禁严肃起来,“有什么话您尽管开口。”
陈秋生出声道:“其实一开始听见夏夏在江原遇见你的时候,我是又开心,又害怕,开心的是她身边至少有个熟悉的人了,害怕的是你依旧不喜欢她,怕她纠缠你,觉得她厌烦。”
梁且深不由想到两人在江原见的第一面,无声的勾了勾嘴角,大概有纠缠之心的那个人是他。
“您多虑了。”
陈秋生道:“我也希望是我多虑了,毕竟她在你这儿有过前科,不过还好,她在江原不是一个人,不是孤立无援的,这就够了,我原本想问的很多,但你现在出现在这里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个答案了。”
梁且深现在只想为五年前的事情道歉,“对不起,当年没有帮上什么忙。”
陈秋生从来没有介怀过,“为什么要道歉,这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帮上忙的事情,搞不好连自己都要前脸牵连进去。”
梁且深依旧悔恨,“至少我能做些其他的事情......”
陈秋生道:“你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就是你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只是苦了听夏这孩子,她这几年真的过的很难,所以且深,我想说的是,无论你们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都能念着往日她对你的情分顾着她一点儿,至少给她一个体面。”
这话里的意味,听起来有几分托孤的意思。
“陈叔,您......”
陈秋生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你也可以把这当成是一种托付,阮先生的身体我最清楚,有些话他说不了,我得代他说,我也是一把老骨头了,比不了从前了,说一句就少一句。”
梁且深连忙道:“您千万别这么说,比起我,你们才是听夏的支撑。”
陈秋生意味深长的回道:“可也许你才是能陪她最久的人,我说这些话或许有过界的地方还请谅解。”
梁且深认真回道:“我明白,您可以放心,我从不轻易给人承诺,但您刚才说的那些话,我都应下了,只要有我在一天,她的事儿,我管定了。”
听到这句话,陈秋生心里也就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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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阮听夏轻轻用毛巾给阮占东擦拭着双手,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见自己说话,一直絮叨个不停。
她离开台宁这么久了,父女俩都好长时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爸,你都不知道,我今天做了一件很勇敢的事情,我给您为维权去了,这个医院的院长还是精明的,不过我也不赖,这么多年总有成长,当然了我也有场外援助的。”
“您放心,您只管好好休息,认真治疗,阮家的事情,还有医院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好,不会让您这罪白遭的。”
她其实想说的话很多,想哭诉一下自己在江原受的伤,还有受的委屈,想拉着阮占东的手好好撒撒娇。
但这一切只能是想想而已,她现在的愿望已经很简单了,那就是阮占东能闯过这次难关,身体逐渐康复起来。
关于幕后主使的那些事情,阮听夏一个都不想提。
因为她知道,阮占东虽然看似昏迷不醒,但实际上是能听见她说话的,所以那些有可能刺激到他的话,她统统都不能说。
“对了爸,我还没跟您说呢,我换工作了,在一家培训教育公司,能拉我最喜欢的大提琴,还有特别可爱的小孩子跟我交朋友,总的来说,我很喜欢。”
“您以前说,我拉大提琴的样子是最好看的,说起来您都好长时间没听我拉过了吧,这次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带,等下次一定好好给您拉上一曲。”
就这样絮絮叨叨的家常,不知说了多久,阮占东突然就有了反应。
阮听夏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下一秒的异动又证明了她并没有看错。
于是起身连忙去按呼叫铃,梁且深和陈秋生听见声音第一时间跑了过来。
“夏夏!”
“阮听夏!”
阮听夏抬眼看着这两人关切的样子,指着病床上的阮占东开口道:“我爸...我爸...他刚才动了......”
值班医生听见动静立马赶了过来,经过一番检查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起色,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阮听夏无力的瘫坐在一旁,嘴里喃喃道:“他刚才真的醒了,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
陈秋生转头看着梁且深,“夏夏这两天一直守在医院,你帮我送她回去休息一下,她需要休息,医院这边有我呢。”
梁且深点点头,走到了阮听夏面前想要扶她起来。
“阮听夏,跟我回去休息。”
阮听夏还沉浸在刚才阮占东的反应中,“梁且深,我爸爸他刚才真的醒了,我真的看见了。”
梁且深没有打破她的冀望,而是温声道:“我知道,也许他累了,想要休息了,你也一样,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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