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通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个秘密我会带进棺材里面的。”
“谢了。”林红红递给他一把葵花籽。
“不用谢,我的命都是你救回来的。”他觉得陆安然是罪有应得,林红红一点错都没有。
“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吱一声就行。”
林红红没说话,远远地望着路边跑过去的一群孩子,孩子嘴里唱着歌谣:“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她微微敛眸: “以后再说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李世通应该没什么机会报恩了。
转眼就腊月二十五了,家家户户都开始搓麻花,炒花生……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股焦香味。
生产队也为此宰杀了好几只大肥猪,按人头挨家挨户分。
小孩子最喜欢凑热闹,林红红拗不过就开始各种赶大集,赶庙会。
当然不可能空手而归。
周重山每次都是冷着一张脸,开着牛车去拉货。
那脸色一天比一天冷,最后一天的时候,眉毛似乎都凝着霜雪:“林红红,这日子你是不是不打算过了?”
她这段时间给两个孩子买了不少衣服,穿三五年都绰绰有余,除了衣服,各种米面粮油也是准备得很充足。
买了好几挂猪板油,猪油都炼了好几罐子,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胜枚举。
周重山又不是个傻的,当然知道她什么心思。
“你猜对了,我想提前终止协议,我还年轻,大好的青葱时光不想在耗费在你身上。”
男人下颌线紧绷,没说一个字,默默发动拖拉机,身上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拖拉机的轰隆隆的噪音很大,林红红还是听到了他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两个字:“随你。”
按照这边的传统,除夕夜是要守岁的,一家老小一起包饺子。
趁着周重山去厨房和面,周奶奶笑着看她:“怎么,又吵架了。”
“没有,他觉得我最近花钱花多了。”
“这是重山的不对,回头我说他,有钱不给媳妇花,还想留着给谁花?”周奶奶坚定地站在她一边。
“对,女人花钱,男人才有挣钱的动力。”
林红红不自觉想到了上辈子的男女主,周重山的成功,很大程度上是女主促成的。
女主为了跟周重山在一起,放弃了回城指标,周重山为了让她过上不输城里人的日子,就毅然决然地辞掉了生产队队长的职务,开始当建筑工人。
之前当队长的时候就有修桥筑坝,建水库的经验,干起建筑来那是如鱼得水,没多久就混成了小小的包工头。
市里美术馆工程结束的时候,周重山就自立门户了,成立了一支只有二十多个人的施工队。
其实周重山这个人没有多强的事业心,所求的也和其他男人差不多,照顾好奶奶和侄子侄女,老婆孩子热炕头是毕生的追求。
当时也主要是接小项目,挣钱的同时还能兼顾家庭,他觉得挺满意。
后来女主学别人开服装厂,想着凭借自己的才学和能力,一定会一炮打响,开厂子的钱都是众多舔狗自愿筹措的。
她势要改变人们保守落后的穿衣风格,把起点定得很高,直接对标欧美风,生产出了一大批破洞牛仔短裤、露肩镂空连衣裙、荧光色的吊带背心……
投入市场之后,根本无人问津,成了名副其实的洋垃圾。
真金白银变成了洋垃圾,陆安然就整天以泪洗面,那钱舔狗们都说不用还,就当他们入股了。
可高贵的女主不干。
“我就算是卖肾卖血,也要把钱还给你们。”
这样一来压力就转移到男主这里来了,他知道陆安然和那些人划清界限,就是为了让他安心。
可他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流眼泪呢。
就带着仅有的一支小分队,长途跋涉到了藏西,那边一年四季不是满天飞沙就是万里冰封。
里面的物资出不去,外面的东西运不来,在藏西和内陆城市修建一条铁路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修铁路当然不是说说这么容易,一条完整的铁路,横贯一二三阶梯,是分段修建的。
不同路段的景观不一样,从雪山到荒漠戈壁滩到草原湖泊,当然需要攻克的技术壁垒也不一样。
高温、干旱、地下水、风沙、冻土层、风吹雪……
唐僧取经也不过是九九八十一难,可周重山面临的挑战可是数以千计的,就像是在行走在一条看不到天光的隧道里。
可周重山有光,他的光全部来自于陆安然,陆安然写过每一封书信,周重山都小心珍藏,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来看看,纸张上的纤维都被布满老茧的指腹划破了。
他不仅是在修路,也是在挑战自己的极限,如果要把恶劣的自然环境比作一直呲牙咧嘴,咆哮着想要摧毁一切的凶兽,那周重山无疑就是最为出色的驯兽师。
经过三年的时间,他的施工队成功从藏西和田市到达蒙古自治州若羌县城,全长两千八百公里,是国家首条一级单线铁路。
这三年间,他还针对当地的气候,进行了不少创新性的探索,中、高立式沙障、芦苇方格……
不少举措后来都被人收录进教科书里面,成为当地人防风治沙的范本。
男主又先后修建了几条铁路,甚至闻名中外的珠江跨海大桥,周重山也是总设计师。
除夕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把林红红从回忆中拽出来,她侧眸睨了一眼盘腿在床上生闷气的男人,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很难将这个男人和后来那个叱咤风云的男人结合起来。
“下饺子去了。”她踢了男人一脚。
男人穿了鞋去下饺子, 吃完饺子,继续坐在床上生闷气。
“大过年的,你摆着一张棺材脸给谁看呢。”林红红笑他。
“要你管,反正你也看不了几天了。”
林红红牙有点酸,这明显是在闹脾气,就像是三岁的小孩子得不到心爱的玩具,就当着大人的面撒泼打滚。
虽然男人没有幼稚到撒泼打滚,可跟那也差不离。
她托着腮,一脸认真:这男人以后这能造出来跨海大桥,她怎么这么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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