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亲眼所见,谁敢想象?
堂堂南地酆都鬼城的鬼王,仅仅嗅了一口,六珠脱下的靴子,就成佛了,简直比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还离谱!
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陈衣望向去而复返的六珠,后者沉默几息,十分自觉的把脚架上本尊肩头,陈衣正气凛然,侧过身浅尝即止…
“我咋没成佛?”
“…“
六珠突然感觉好丢人。
想自己一生积德行善,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主人?
“休得无礼!”
成佛后的阴山鬼王怒不可遏,指着陈衣喝叱道:“我佛无垢之体,金莲之躯,岂能容尔此等凡夫俗子玷污!”
“你…“
美玉在手的陈衣尝试着动怒,却压根生不出火:“算了,不跟你这倒霉孩子计较,把功法给我,然后滚蛋。“
这鬼王太奇葩了,奇葩到让他无语,哭笑不得。
所幸。
虽然改换了门庭,但斩凡境的骄傲尚在,鬼王如约交出自己珍藏的魔功,陈衣也信守承诺,将他丢出玄牝界。
“呼,总算清静了。”
陈衣倚坐蒲团,手捧着六珠玉足,翻看着功法。
见对方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六珠稍作犹豫,旋即一咬银牙,脱下另一只白鹭短靴,递到陈衣面前,小声道:
“嗯…如果是你喜欢的话,我应该可以接受。”
她真的。
我哭死。
她好会!
陈衣翻了一个白眼,拍开六珠的手,专心读书。
《自在天魔经》。
此法传自上古天魔一脉,主修七情,与他的《太上真解》倒有几分相似之处,却与《太上妙法经》背道而驰。
毕竟佛道修士,主打一个不入红尘,不沾因果。
在佛门教义里,七情六欲就如同那穿肠的毒药,刮骨的钢刀,只会瓦解人的意志,别说是碰,连想都想不得。
当然。
这对陈衣影响不大。
他拥有仙、魔、佛三子身,相当于比常人多出三颗道心,后期若有必要大可将所有佛道感悟浇灌进六珠体内。
反正两者一体同源,六珠成佛跟他成佛没区别。
开始修炼。
…
春去秋来二十三年。
无老寺诞生一只蝉。
此蝉匿于泥间二十三年,待雪山冰融雪水飞至,方才苏醒,于泥水间洗澡,于寒风间晾翅,震而飞,碎虚空。
此后又过二十三年。
第一年暮光轻柔,不见飞鸟;第二年微风作伴,雨来淋洒;第三年青烟袅袅,老僧入尘;第四年晨鸣刺耳,绿叶成荫。
第五年日光明媚,万家香火;第六年穿山无声,踏水无痕;第七年铁树开花,春芽冬发;第八年拦江断水,星辰明缀。
第九年蝉鸣大作,举世恭闻;第十年漫天白鸦,佛光倾洒;十一年风雨飘摇,倚仗而唱;十二年老牛跪泪,稚童传唱…
坟茔一夜尽苦雨。
紫气西垂,西方有莲对阴绽,生三十一瓣叶,瓣瓣不相同,应三十一位菩萨,除六珠以外,得名莲生三十一。
那一日。
莲花断茎,翩然坠人间,正巧落于无老寺中,被蝉食之,蝉化形,补齐三十二数,犹有不定,灵山诸佛惊动。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为一线生机,亦是惊天变数…”如来佛祖一边掐指推演,一边呢喃有词。
末了。
黑雾溢散,金身全无慈悲相,他猛抬手掌,朝无老寺方向压下,与此同时,云端乍现五指山,欲镇压寺中蝉。
“阿弥陀佛。”
这时。
居灵山末座的六珠菩萨双手合十,轻吟一声佛号,刹那,只见灵山之上,绽放出一座座圣洁无瑕的巍峨莲台。
“你们快看,六珠菩萨在干嘛?”
“放肆!”
“大胆六珠,你莫不是要造反!”
“佛祖!”
“贫僧今日就替西天清理门户!”
浩大声势,顿时引得殿内诸佛瞩目,无数灵山弟子怒目而视,更有甚者,直接袖袍鼓动,朝其作出镇压姿态。
面对众佛陀菩萨的问责,六珠神色自若,一言不发。
沐浴在绚烂骄阳中的莲座仍在不断升腾,且整个无老寺上空,不知开出几千几万朵金莲,无上佛韵铺天盖地。
直至笼罩住整个无老寺,那位神圣的令人望而生畏的白衣菩萨,才终于轻启朱唇,面无表情,低头轻语一句:
“这蝉,与我有缘。”
“轰隆!”
莲花落佛国。
一朵朵莲台之上,坐着一尊尊大佛,佛光千万丈,挡住本该势不可挡的五指宝山,烟波过后,寺庙安然无恙。
如来佛祖深深看了六珠一眼,却未言语,飘然离去。
“这都能忍么?”
六珠微眯霜眸,摇摇头,不再关注,转而空灵之音降下:“汝既食我灵山三十一莲而化形,即为金莲新生。”
“从今往后,汝名余莲。”
蝉本无名,蒙菩萨恩赐,便意味着灵山默许了她的存在,下方无老佛寺,一名身着朴素衣袍的女子盈盈一拜:
“弟子余莲,叩菩萨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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