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统一法度
红莲阁内。
红莲突然问道：“不知教主打算何时前往蜃楼海？”
曹错回道：“具体的时间，还未确定，现在收集这些情报，也只是为了有备无患。”
红袖笑了笑道：“他日教主要是泛舟出海，若是可以，妾身也想随行。”
“哦？你也想出海。”曹错有些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这红莲坊市的偌大基业，你能放得下么？”
红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这里的繁华盛景，于一名修士的道途而言，终究是过眼云烟，妾身已经看淡了。”
“如今，妾身的修为境界，已于在结丹后期停滞了十年，不得寸进，也不好在这万丈红尘中继续消磨下去。弃此樊篱，随教主一同泛舟出海，或能另有一番机缘……”
她原是一个权欲与极盛之人，胆识与智慧过人，执掌红莲坊市百余年，将一处偏僻的修仙坊市，发展成为了锦国的修仙名城。
加上曹错的有意的放权，她大权在握多年，几乎是主世界的石教的幕后掌控者，就连荡魔司都在她的算计中，再大的野心也已填满，而后，就是无尽的空虚……
这座红莲坊市，万丈红尘，于她而言，即是权柄，也是囚笼……
野心渐衰，道心日诚。洗尽铅华始见真，浮华褪尽方显诚……
说的，就是红袖此时的心态。
曹错深深看了对方一眼，他能感应到，红袖的灵机与以往相比，少了几分浮躁，多了几分平和，心境上也有了不小的长进。
“你既有此心，也是一件好事，日后出海，伱若决心未变，本座也不吝成全于你。”
“多谢教主。”红袖盈盈一笑，就要施礼道谢。
曹错摆了摆手，提醒道：“你若准备离开，也要为这红莲坊市，好好物色一个继任的人选。”
红袖不假思索，直接回道：“陆千就是最好的人选，这些年来，妾身与他一明一暗，齐心并力，方支撑起红莲坊市偌大的基业。”
“除了妾身外，陆千就是最了解红莲坊市之人，也是最有能力管理坊市之人，我离开后，让他由暗转明，掌控坊市上下，再由郝剑通从旁辅佐，则最合适不过……”
现如今，石教原来的四大元老，在众生愿力与海量资源的供应下，皆已经突破到了结丹境界。
红袖、陆千、郝剑通这三人，一直在主世界内，发展以赤霄宫为首的这一脉的势力，鹿靖南则到了蛊木世界，协助陆云飞攻占了河阳城，统领老龙河北岸的基业……
但是，除了红袖以外，其余三人的潜力已尽，若无特殊的机缘，再难更进一步。
曹错微微点了下头，道：“此事就由你们商议着办，只要不误了红莲坊市的大好局面就成。”
红袖应声道：“教主放心，妾身一定妥善安排，误不了正事。”
事情交代完毕，红袖也就先行告辞离开。
“咻！”刹那刀的刀光一闪。
艳绝刀光裹起曹错，洞破虚空，直接出现在了赤霄山中。
赤霄山顶。
是一座以赤霄宫为首的大型赤铜宫殿群，铜楼玉宇，宏伟壮丽。
赤霄真人座下，已有入室弟子近五千，加上各色杂役、仆从，整座赤霄山上，有两万余人……
每过几年，血神子都会以狄荣的名义，开坛讲道数日，演练法术，与弟子交流各类的道法。
这已成为南邑境内的一大盛事，慕名而来者甚多……
借此机会，血神子也会通过赤霄功与绿蝗蛊，观测众弟子的家传功法、法术或是奇思妙想等。并且，汲取其中的精华部分，收为己用，触类旁通，不断完善自身的冥河正法……
曹错自创的冥河正法，非单独一人可修，而是集众合一，超脱了一般功法的樊篱。乃是统合所有绿蝗集群的特殊法门，以“集众之力”为根基，旨在万法归宗，以一道衍万道……
这绝不是闭门造车可以完成的，需要的是博采众长，融百经，合一炉。方能完善功法中的“博、深、纯”，这三字精义。
一道艳绝刀光，于赤霄山顶，只逗留了片刻，就再一次洞破虚空，消失无踪……
……
蛊木世界，河阳城中。
这里本是南邑何家，经营六百余年的核心基业。
河阳城内的何家众人，本以为凭借一位元婴境界的家主，加上一件神木杖残骸，就能够横扫整座蛊木世界，全据此间，开辟家族的万世根基，让何家成为这里的一界之主。
然而，世事无常。
元婴家主何神通骤然身亡，圣物神木杖残骸也一同遗失，河阳城与主世界的何家，完全失联，已是孤城一座，独木难支……
最终，在七十多年前。
南岸之地的万古山势力，突然奔袭而来，携遮天蔽日的异种凶蝗，七日破一十八处要塞，兵临河阳城下。
河阳城乃何家一手建立，根基与人心十分稳固，因此反抗十分激烈，有种誓死不降的血勇在身……
但是再顽强的精气神，也抵抗不了血淋淋的现实。
陆云飞所率领的八千石教教众，身披神铠，水火不侵，法器难伤，加上三万绿蝗结为阿鼻杀阵，与河阳城阵法相互纠缠、消磨，只围困了河阳城半年时间，就攻破了这一座重城……
在这期间，河阳城的百万人口，死伤惨重，锐减了三成有余，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何家的血缘族人，所有的血勇泄尽，留下的只有惨烈的苟且偷生……
至今，石教统治河阳城已有七十一年，何家的痕迹一步步消减，石教的烙印，深深地打在了这座雄城内。
艳绝刀光一闪。
而后，就直接出现在了河阳城的城主府内……
处理公务的鹿靖南先是一惊，而后看清是自家教主，才松了口气，恭敬施礼道：“参见教主。”
“不必多礼。”曹错摆了摆手，直接问道：“如何，这几年可还有何家的余孽，冒出来作乱？”
鹿靖南斟酌片刻，道：“自六年前处置了一批三十七人的何家余孽后，河阳城内已经平静了许久，再无其余何家的余孽冒出。”
“但在属下看来，这些余孽并未完全消失，他们应该知晓了，这些无谓的抵抗毫无用处，伤不了石教的筋骨，因此开始隐于幕后，或是正在谋划其他的阴谋……”
何家一手创建，并经营了河阳城六百余年，河阳城近一半的人口，与何家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血缘关系，这种精神加血缘的纽带，构建成了一座人心的河阳城。
固若金汤，水泼不进。
石教一举虽攻陷了河阳城，却始终无法斩断，这里与何家的根深蒂固的人心纽带。
破地上之城易，破心中之城难。
再加上石教攻取河阳城的过程，杀伤极重，破城之后，还以铁血手段镇压何家余孽的抵抗，也后续的统治埋下了不少隐患。
血腥的杀戮，虽然能快捷有效地建立统治，但埋下的仇恨种子，开出的恶之花，也会造成一定的反噬，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与精力清理……
何家在河阳城中，有着不少隐秘的据点，混淆在民宅当中，异常隐蔽，极难察觉。
他们经常出手杀戮移民于此地石教人员与他们家人，或是暗杀为石教出过力，与石教有合作的修士……
这种手段，只能伤石教的皮毛，伤不到石教的筋骨，但也确实很恶心人。
鹿靖南面对这种情况，一改原本怀柔的政策，重新拿出铁血手段，开启了血淋淋的镇压……
屠刀不是做好的手段，但却是见效最快的手段，当仇恨化为了恐惧，所能造成的破坏，也会骤减……
鹿靖南以杀止杀，一遇见何家余孽从不留活口，也很难说其中没有报复何家在“万石城”的那场大屠杀的原因在。
这只能说，是一报还一报了。
曹错笑了笑，直言道：“本座只要河阳城面上的臣服也就够了，人心最为难测，不可捉摸，只要他们能服从石教设立的统一法度，就是顺民，至于心中如何作想，都不重要。”
“时过境迁，何家在这里的人心根基，也挨不住时间的消磨，又能维系多久呢？”
岁月才是最为锋利的刀，任何的纽带，皆能一刀斩断，任何的坚城，也能一刀破之……
七十余年来，何家余孽出现的频率愈来愈少，就是明证。
当老一辈的死绝了，新一代人，生长于石教的统一法度下，人心自然会向石教靠拢。
何家的过往的一切，都将会烟消云散，丢进历史的坟堆中……
鹿靖南点了下头。
“教主所言甚是。但是，何家余孽散布谣言，说太上大教仙台宫与龙子何飞龙，终有一日会夺回蛊木世界……”
“这虽然是一件无稽之谈，但教主也不可不防。”
曹错摆了摆手，道：“不用担心，只是一群痴心妄想之人的口号罢了，一切以法度为准绳，只有不越过此线，就随他们去吧。”
“蛊木世界既入本座的手中，岂有为他人夺走之理。”
“属下明白了。”鹿靖南拱手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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