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秉煜气的手都在发抖,可却最终也无法当真下手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他猛的撤回剑,却是不顾形象的痛哭出声。
“列祖列宗在上,我孟秉煜究竟做了什么孽,怎么生出这样的逆子啊!”
孟秉煜一跪在地上,所有人都哗啦啦跪倒一片。
只是即便如此,许翌琛也好,陆鹤羽也罢,却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替孟月白开口求情。
他做下的事实在人神共愤,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所以就算皇上再舍不得,许翌琛和陆鹤羽都没有求情的意思。
许久之后,孟秉煜只回头深深看了孟月白一眼,却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开口道:“押送大理寺,依法查办。”
孟秉煜这一道口谕一下,无异于宣判了孟月白的死刑。
众人虽说不忍心孟秉煜亲口宣布杀子,却也只能无声叹气。
孟月白却平静了很多,仿佛他早就想过会有这样的结局,他深深看了孟秉煜一眼,而后挣脱押着他的两个将士,朝着孟秉煜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而后却是跪在地上对孟秉煜道:“父皇,今生缘分已尽,愿来生……再不相见。”
如此恩断义绝,便是黎木樨都心中震惊,更别提震惊的看着孟月白而一时做不出反应的孟秉煜。
孟月白勾了勾唇,而后起身,毫不留恋的跟着押送的将士离开了。
孟秉煜许久之后才缓过来,颓然的坐在地上,“他就这么恨我……”
……
孟月白的宣判很快
,一杯鸩酒,结束了他短暂的一生。
随着孟月白的死亡,那个一直被当做大燕内部的毒瘤的九幽也树倒猢狲散,再没有重聚的可能。
而孟月白临死之前也承认,老祖宗的确便是当年的魔教教主,自此之后,曾经的魔教余孽再无幸存者。
内忧尘埃落定,陆鹤羽和黎木樨却并没有时间休息,燕楚边境如今压力甚大,陆鹤羽虽说心疼黎木樨,却也不得不同意她与自己一同赶赴前线,否则前线一旦溃败,大燕必将亡国。
而萧初旭、萧云锦和谢清俞也都随军前往前线,现在不是他们休养生息的时候。
为了确保前线将士能及时得到救治,便是一向不参与战争的沈洛茴也与云惟疏和灵儿一同去了前线。
战争向来是惨烈的,尸横遍野,血流漂橹从来不是短短几个字而已。
而这一次,灵儿蛊术已经大成,有了灵儿相助,战局却是很快便扳了回来。
楚国如今各路能人全部都在燕楚边境,而大燕如今也是所有能征善战的人都在前线,战争如火如荼,便是黎木樨和谢清俞这样身体不便的人也几乎是夜不能寐,通宵达旦。
所幸因着这一次全面反击,以及陆鹤羽再次回到军中让将士们军心振奋,大燕虽兵力依旧不如楚国,但气势却丝毫不弱。
而陆鹤羽有心想用一场大胜来安稳被孟月白折腾的人心惶惶的百姓人心,故而这一次打起仗来,手段雷霆狠厉
,让原本一心要给大燕施加压力的楚军反倒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陆鹤羽看着不眠不休的黎木樨,心中自是心疼,可黎木樨却是拿着机关图纸,精神振奋。
“这个投石车加了自动添加火油的机关,免去人力添加火油,更省时间,如今稻城防守严密,用改良后的投石车必回事半功倍。”
陆鹤羽看着黎木樨设计的机关,心中不由得赞叹,自己娶的夫人当真是世所罕见的天才,无论是机关还是兵法,都天赋异禀,这段日子他带兵在战场厮杀,而黎木樨在中军奇谋频出,竟是让大燕反败为胜,如今更是夺下了楚国三座城池。
所幸这一次,孟秉煜沉浸在丧子之痛中,朝中又有许翌琛亲自坐镇,倒也不必担心后院起火。
这一场仗一打就是三个月。
楚都。
朝臣纷纷会在安容洵面前苦苦哀求,“陛下,迁都吧!”
安容洵怒道:“迁都?朕若迁都,那就是真的败了,大楚今后如何还有反击的余地!”
如今江玉赫远在边关,朝中没有任何人能劝得动安容洵,眼见着安容洵龙颜大怒,人人战战兢兢,可每个人都知道,如今黎木樨和陆鹤羽已经带人直逼楚都,若不迁都,大楚必亡。
众人无人敢起身,亦无人敢言。
安容洵勃然大怒,“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敢言,一群废物!”
众人战战兢兢,却也不敢反驳,毕竟自从黎木樨和陆鹤羽到了前线,
大楚节节败退,那些敢于在朝堂上直言的大臣如今人头还没腐烂,谁又敢在安容洵面前多说一句话?自己的脑袋不想要了吗?
安容洵气的不轻,却又没有发泄的出口,一时间却是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掌上明珠兰沁公主。
往日里,安容洵就算在朝中生再大的气,回到后宫见到自己那聪慧的女儿,怒气也会消减许多。
可自从他亲口说出放弃兰沁之后,兰沁再未还朝,他这脾气也越来越难以压制,以至于如今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除了江玉赫,再无人敢进言。
许久之后,安容洵突然觉得十分疲惫,缓缓开口,“传令下去,朕要御驾亲征。”
朝臣震惊,下意识齐声劝阻,“陛下,不可啊!”
安容洵怒道:“这也不可那也不可,你们想怎么样?让朕的大楚就此亡国吗!”
朝臣齐齐叩首,“臣不敢。”
安容洵不再理他们这些畏畏缩缩的人,只虎目一瞪,厉声道:“还不传令!”
传旨太监战战兢兢的领命前去传旨,满朝上下都在为安容洵御驾亲征做准备。
却也有心思机敏的人,散朝之后就赶紧派人给边关的江玉赫通风报信。
因着楚军的节节败退,江玉赫也不得不随军后撤,如今离楚都倒也不算太远,有八百里加急传信,江玉赫得到消息也很快。
或许朝臣不理解安容洵的坚持,但江玉赫是明白安容洵的心思的。
燕国内忧外患之际还把
大楚打的节节败退,一旦迁都,只怕大楚士气从此低迷,若是黎木樨和陆鹤羽当真一鼓作气北上,只怕大楚终将亡国。
安容洵虽刚愎自用,但对于这些,终究是比朝中大臣看的透彻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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