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荷开门把陆鹤羽让进来之后,徐淮茗终是没忍住,手指虚指了陆鹤羽几下,“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陆鹤羽也没想到今夜徐淮茗在这,抿了抿唇才开口,“我,没什么事了。”
徐淮茗懒得听他狡辩,走到桌边坐下没再理他。
陆鹤羽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走到黎木樨床边,坐下后下意识探了探黎木樨的脉搏。
因为有小荷悉心照料,又有萧云锦每天过来帮衬,黎木樨虽然依旧昏迷,但脉相和整个人状态却比预料的好很多,至少目前她的身体还没有进去衰弱期。
陆鹤羽静静的看着黎木樨,仿若想要把她的模样刻在脑海里。
片刻后,徐淮茗突然起身离开。
陆鹤羽余光看见徐淮茗手中似乎拿了一个什么东西,只是徐淮茗走的太快,他并没有看清楚。
这一夜,陆鹤羽依旧在黎木樨床边守了一整夜。
次日一早,陆鹤羽从黎木樨房中出来,正见到徐淮茗坐在院中石椅上,手中拿着的依旧是昨夜他手中的东西。
因着徐淮茗正看着手中的东西出神,陆鹤羽也得以看清他手中的是什么东西。
一个剑穗,旧了、褪色了,但却看得出来,是被主人细心保存的剑穗,否则不会除了岁月的痕迹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损伤。
陆鹤羽无意窥探他人隐私,便轻咳了一声以做提醒。
徐淮茗听到声音,便将剑穗收到了袖中。
两人对视片刻,终是陆鹤羽缓缓走近,坐在徐淮茗对面开口,“师叔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徐淮茗看着陆鹤羽半晌,而后有些玩味的开口问道:“我想做什么,你难道没猜出来?”
陆鹤羽未语。
徐淮茗继续道:“昨日一直跟着我们的,是你的人吧?”
陆鹤羽终究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果然瞒不过师叔。”
徐淮茗眼睛眯了眯,语气冷沉了下来,还带着一丝丝警告的意味。
“你不是我师兄,擅养私兵,你该知道这得是多大的罪名,若是皇帝知道了,你觉得他会像迁就我师兄一样容忍你吗?”
陆鹤羽神色淡然的道:“自然不会。”
徐淮茗冷哼一声,低声道:“那你还做?”
陆鹤羽摇了摇头,“我没有擅养私兵。”
徐淮茗微微蹙眉,而后身子微微后倾,看向陆鹤羽的眼神更加不善。
“不是私兵,那就是死士了?”
陆鹤羽失笑道:“自然也不是。”
徐淮茗冷笑,“陆鹤羽,你不必与我装相,那些人明显不是军中的士兵,也不是军中负责情报的人,不是私兵不是死士,又是什么?”
说这话时,徐淮茗态度明显十分严肃,摆明了若是陆鹤羽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他就要替大师兄收拾收拾不孝子弟了。
陆鹤羽神色坦然的道:“他们都是些无依无靠的孤儿,不过都有些特殊天赋在身上,我不过因材施教加以训练,而他们感恩于我养育教导之恩,帮我办些事罢了。”
徐淮茗都被陆鹤羽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气乐了。
“你少给我来这套,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上他们还不是你养的私兵死士?陆鹤羽啊陆鹤羽,你胆大妄为我早有耳闻,可你如今食大燕俸禄,做大燕的大将军,你就该知道大燕律法,上至皇亲国戚,下至文武百官,不得擅养私兵,不得暗养死士,你的大燕律法都读到狗肚子了?”
“师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不必跟我解释,你倒该想想若是此事被有心人捅到皇帝那,你有几个脑袋去解释。”
“不会有人知道。”
陆鹤羽说的肯定。
徐淮茗指着自己,鼻子都快气歪了,“我不是人?”
“……”
陆鹤羽没接话,徐淮茗这句话纯属找茬了,他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等了一会儿不见陆鹤羽说话,徐淮茗一见他这闷葫芦似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你养他们干什么?嗯?为了自保?还是你有别的心思?难道你还想做权臣不成?”
陆鹤羽自然听得出来,徐淮茗这完全都是气话,他也不生气,只轻笑一声道:“我不善朝政,如何做得了权臣?”
徐淮茗自然知道陆鹤羽没那个心思,他说是想要做权臣,第一个就得先干掉许翌琛,然后再在朝中笼络权势,架空皇帝,这才能当的上权臣。
可陆鹤羽这小子一年里至少有三四个月都在外面征战,他哪有时间笼络权利?
瞪了陆鹤羽一眼,徐淮茗道:“你不想,不代表别人也觉得你不想,这件事若是被人利用,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徐淮茗是知道他师兄沈云笙曾经身边有一个“朔月卫”的,不过那批人说是沈云笙自己“养的私兵”,实际上却是当年皇帝孟秉煜为了保护沈云笙的安全,授意沈云笙这么做的。
这毕竟是经过皇帝授意的,与陆鹤羽如今这擅自培养自己的势力完全是两码事。
皇帝可以允许沈云笙身边养着“朔月卫”,却不可能容忍陆鹤羽不经他同意而收养的这批孤儿。
陆鹤羽知道徐淮茗在担心什么,他解释道:“师叔放心,他们仅仅只是一些孤儿而已,我从未让他们去做违法乱纪,扰乱朝纲的事,陛下便是追究下来,这些孤儿也充其量只能算我府上的护卫家丁。”
见徐淮茗没开口,陆鹤羽继续道:“其一,大燕律法,五十人以上算作私兵,可这些孩子们并没有五十人。其二,大燕律法,替主人杀人放火,行不轨之事,行违法乱纪祸乱朝纲之事者为死士,这些孩子们并没有做这些事,他们身家清白,所以不是死士。”
说完,陆鹤羽看向徐淮茗,眼神真挚,“师叔放心,师父的教诲我铭记于心,自不会做出有违师父教诲的事,陆鹤羽也没有那么大野心去做什么权臣,我的愿望,不过替两位师父完成遗愿,为大燕收复河山,匡扶正统,仅此而已。”
徐淮茗看了陆鹤羽半晌,终究只摇了摇头,“懒得管你。”
说完,却是起身便离开了。
陆鹤羽目送徐淮茗离开的背影,轻轻摇头笑了笑。
师叔哪都好,就是这口是心非的毛病,真是难改。
小荷这时提了食盒进了院子,见到陆鹤羽,小荷见了礼,而后道:“大将军,外面凉了,快进屋吧,早饭我拿来了。”
陆鹤羽点头道谢,一边跟着小荷往黎木樨屋子里走,一边突然开口问道:“小荷姑娘也认识我师叔许多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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