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木樨抱着画卷回到黎府,正赶上黎世谦和徐淮茗两人在喝茶,见黎木樨回来,黎世谦赶紧走过来关切的道:“丞相找你何事?”
黎木樨将画卷放在桌上,而后轻声笑了笑,“没什么事,有几位大臣想要与我联姻,找了丞相牵线。”
黎世谦闻言放下心来,点了点头道:“倒也是好事。”
只徐淮茗站在后面面色不大好看,他看向黎木樨,黎木樨也看向他,师徒两人目光交汇,虽未说一言,但徐淮茗已经明白,自己猜对了。
黎世谦转头招呼徐淮茗道:“徐先生,来帮木樨参谋参谋。”
说完又对小厮道:“去请夫人。”
徐淮茗沉默的坐下,看着黎世谦打开画卷。
黎世谦看了看画像,而后问黎木樨,“木樨,你可有看中的?”
黎木樨笑笑,开口道:“我还没看,想着,婚姻之事,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带回来让爹娘看看。”
这时,陶知微也到了,听了黎世谦说丞相要给黎木樨做媒,自然也是愿意的,不过也和黎世谦问了同样的问题。
黎木樨依旧是同样的回答。
陶知微道:“虽说历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爹娘还是希望你能嫁一个自己喜欢的,毕竟婚姻不是儿戏,这是一辈子的事,爹娘都希望你这一生顺遂,若你过得不开心,爹娘又怎么会开心呢?”
黎木樨只觉得眼眶酸涩,想来坚强不愿让爹娘操心的人,却在此时忍不住湿了眼眶。
陶知微担忧的道:“木樨,你怎么了?”
黎世谦虽说不善权谋,但为官多年除了靠军功,自然也不是只靠运气活到现在,当下挥退了下人,而后问黎木樨道:“木樨,你跟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丞相……他为难你了?”
黎木樨摇了摇头,强颜欢笑,“没有,只是一想到成亲就要离开爹娘,心里有些舍不得。”
黎世谦直觉女儿没说实话,不由得看向徐淮茗。
他也知道,女儿儿时自己忙着戍守边关,徐淮茗当年虽说年轻,但也几乎是充当了黎木樨儿时父亲的角色,对黎木樨,徐淮茗应该是比他更了解的。
徐淮茗面色不好看,接收到黎世谦询问的目光,却也只是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这毕竟是黎木樨自己的私事,他便是黎木樨的师父,也不该越俎代庖。
到底是知女莫若母,陶知微问道:“是这些你都不喜欢?”
黎木樨没有开口。
但这就等于默认。
陶知微道:“若是不喜欢,拒绝了就是,你若是有喜欢的人了,也大可与娘说,虽说咱们家是女儿,但若你真的喜欢,让你爹去男方家里提亲也没什么,不必为那些俗礼约束。”
黎世谦也道:“当初同意你上战场,于世俗来讲已经是离经叛道,如今再多一桩也不打紧,你跟爹说说,你喜欢的是哪家公子?”
……
另一边,萧初旭一行人到了大将军府,顾不上吴伯好说歹说的阻拦,几乎是硬闯进去的。
院中吵嚷,陆鹤羽这本就没几个人,还都是老弱病残的老兵,与萧初旭都是旧时,都知道陆鹤羽跟萧初旭是师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那种,谁敢动真格的拦他。
一时间拦着拦着,人便已进了院子。
“行了,都下去。”
一声带着无奈的男声传来,自然便是闭门谢客的陆鹤羽。
此时他面色苍白,还不算冷的天却披了一件有些厚的披风,站在廊下整个人都有一种摇摇欲坠的脆弱。
萧初旭几人见了陆鹤羽这样都赶忙上前搀扶。
陆鹤羽叹了口气,对眼巴巴看着他的府中老兵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该干嘛干嘛去。
这些人得了命令便也都散了。
萧初旭焦急的问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从苗疆回来还没这样呢?是蛊毒又发作了?”
不等陆鹤羽回答,沈洛茴皱眉道:“不对,师兄,你身上好重的血腥味,你又受伤了?”
这个“又”就很灵性,与当初许翌琛听说陆鹤羽从西凉回来“又”受伤了这个“又”灵性的出奇的一致。
陆鹤羽摆了摆手道:“进屋说。”
萧初旭扶着陆鹤羽,众人一道进屋。
陆鹤羽这次虽然都是外伤,奈何失血过多,就算御医开了好些补血的药,他依然头晕的厉害。
萧初旭不由分说把陆鹤羽发到床边,不顾陆鹤羽抗议,直接把他按在床上。
“你都伤成这样了,赶紧躺床上休息。”
说完招呼沈洛茴道:“茴儿,快给师兄看看。”
沈洛茴叹气走到陆鹤羽身边,陆鹤羽知道敷衍不过去,便只能顺从的伸出手让沈洛茴探脉。
指尖一碰到陆鹤羽的手腕,沈洛茴便是眉头一皱,陆鹤羽习武之人精气神本就比普通人足,体温也会比普通人稍微高一些,可如今陆鹤羽手腕冰凉,竟是比那些文弱书生体温还低。
摸了会儿脉搏,沈洛茴收回手问道:“师兄,你怎么气血如此虚,你这次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陆鹤羽道:“不碍事,只是气血虚,养养就好了。”
沈洛茴气道:“只是气血虚?你看看你都虚弱成什么样了?你再伤的重一点,血流的再多一点你就没命了你知不知道。”
他当然知道,因为沈洛茴已经是第三波这么跟他说的大夫了。
但知道有什么用?便是让他重选一次,他还是会闯“狼林”。
见他不吭声,沈洛茴一气之下直接上手扒他衣服,“好,你不说,我自己看。”
陆鹤羽蹙着眉捂紧了领口,沉声道:“别胡闹。”
沈洛茴气道:“是我胡闹还是师兄胡闹?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吗?这世上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你是了无牵挂了吗?你再这样下去你迟早把自己折腾死你知不知道!”
说到最后,沈洛茴已经哭了出来。
陆鹤羽心中一疼,这个小师妹虽然与自己多年关系僵硬,但到底心里还是担心自己的。
陆鹤羽皱了皱眉,抬手拍了拍沈洛茴的头道:“好了,师兄答应你,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沈洛茴怎么可能相信陆鹤羽这种保证?
他这种保证若是能算数,母猪都能上树!
萧初旭也道:“师兄,你这次到底怎么伤的?是不是又遇上那些刺客了?你也爱惜点自己身体吧,若是木樨知道你伤的这么重,她得多难受啊。”
“……”
陆鹤羽看了看萧初旭没说话,伤口上撒盐这臭小子最在行。
黎木樨知道得多难受……黎木樨她知道的比你们几个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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