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兰看着那三个字,目露惊讶。霍准捉住她微凉的手,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问道,“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裴若兰还未答话,远处一阵风起,地上的花瓣似赤色的浪一般层层叠叠的涌来,覆盖住霍准用花瓣写下的字。
霍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还带着关切的表情一点一点的皲裂。
风将两人身上的衣袍吹的猎猎作响,霍准反应过来后,掀起披风侧身将裴若兰挡住。
外面风声呼啸,裴若兰被他遮蔽在带着他体温的大氅里,像是进入了一个温暖的小世界,静谧而安心。
一切归于平静后,霍准放下披风,地上的花瓣又多了一层,厚重的如一席红色的毯子。
他侧头看向裴若兰,“本王再为你舞一次剑?”
“不必了。”裴若兰轻轻摇头,她看着他的眼睛道,“王爷的剑法是杀人技,是用来保家卫国、斩杀佞臣的,不该用来取乐。”
霍准握紧了手中的剑柄,“以前的错已经铸成,本王现在只是想你开心一点。”
裴若兰对上他幽深的眼眸,心里突然有些乱,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城了。”说罢,便要朝梅林外走去。
“等等!”霍准叫住她,从怀中取出一串翡翠十八子,握住她的手,套在她的手腕上。
裴若兰的手腕又细又白,十八子由彩翡雕镂穿成,戴在她欺霜赛雪的腕子上,极为漂亮。
“红酥青葱,相映生辉,很好看。”霍准夸了一句,才放开她的手。
裴若兰看着手腕上的珠串,垂眸道,“太冰了。”说罢就从手上摘了下来要还给他。
霍准不肯接,“是本王考虑不周,你若觉得冰,便等开春了再戴。”顿了顿,又道,“但本王送出的东西绝不会再收回来。”
裴若兰喉头一哽,她看出来,霍准心里是明白她的意思的,但却装作不懂。
用力的将手串攥在掌心,她抬步朝梅林外走去。
霍准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眉眼低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路过大殿时,霍准突然开口,“可要进去上炷香为自己祈福?”
裴若兰瞥了他一眼,“听舅母说鼎元寺的香火很灵验,你当真希望我进去?”
霍准一时语塞。
裴若兰继续朝外走去,霍准却站在原地,眸光闪烁了下,侧头吩咐道,“杜林,你先送裴姑娘上车。”
杜林应了一声,跟着裴若兰离开。
霍准看着两人走远,快步朝大殿走去,一刻钟后,他从里面出来,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裴若兰在马车里啜饮完一盏清茶,霍准才回来,她闻到他身上的香火味,明知故问道,“王爷中途去了哪里?”
霍准倒是坦然,“已经到了大殿外,本王觉得上炷香也不费什么事,便进去进了三炷香。你方才不也说,这鼎元寺灵验得很?”
“王爷还信这些?”
霍准摇了摇头,认真的看着裴若兰,“不是信这些,是喜欢……”
他这话说的语焉不详,但眼神却专注的盯着裴若兰,裴若兰脸上不觉有些发热,她低下头去,嫩白的手指握住面前的茶盏,心跳的速度隐隐加快。
霍准见她面露羞涩,看向她手中已经空了的茶盏,“想喝水?”
裴若兰低低的“嗯”了一声。
霍准从她手中接过茶盏,两人指尖相触的那一刻,心同时颤了一下。
霍准添完水,将茶盏递回给她,目光顺着她的脸向下,落在她尚未明显隆起的小腹上,“最近有让大夫请平安脉吗?”
“这段时间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便没有再让大夫诊脉了。”
霍准思量着道,“等年后,生产嬷嬷倒是可以过来,但孙神医那边可能要等月份大了才能抽空过来。”
裴若兰闻言,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霍准自顾自道,“先前说不管孩子,只是一时气话。这是本王的第一个孩子,不只是你的心肝,也是本王心中独一无二的珍宝。”
裴若兰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梦,清亮的眼中突然露出防备之色,“王爷要抢走这个孩子吗?”
“不会,”霍准下意识的安抚她,“十月怀胎的是你,本王怎么会将孩子抢走,只要你能让本王这个做父王的时常见到他,本王就满足了。”
裴若兰听到他的保证,微微松了口气。
她现在心里越来越乱,明明当初决定离京,是想和他彻底的分开,可他偏偏又追过来,如今又越来越顺着她,眼看两人又不可避免的交缠在一起,她真的害怕自己会慢慢的被他说服。尤其当他以孩子为理由时,她更是无法拒绝他的示好。
见裴若兰的脸色越来越差,霍准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裴若兰摇了摇头,“没有。”说完便低下头去,不再与他对视。
霍准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不知过去多久,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发痒,但冬日衣裳厚重,裴若兰还坐在他面前,他又不能去抓,只能强忍着,不过片刻,额头便沁出细密的汗滴来。
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手背上也多了很多细小的红点,似被针扎了一般,至此他终于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
“若兰,”他试探着叫了裴若兰一声。
车厢里太过温暖,裴若兰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但抬头看到霍准的脸后,她一下子清醒过来,“你这、这是怎么了?”
“应该是刚才舞剑时,花粉过敏了。”霍准一脸无奈的说道。
“你既然知道自己花粉过敏,为何还要去鼎元寺赏梅?”
霍准深褐色的眼睛紧紧的看着裴若兰,就在她以为他又要说一些“是因为喜欢”的好听话时,他平静的解释,“只是间歇性的会过敏,十次里有一两次,本王也没想到这回会中招。”
裴若兰看着他额头上的汗滴,心软了软,“是不是很难受?”
“就如万蚁噬心一般……不过,本王能忍得住,等进城去医馆买些药膏涂了就好。”
裴若兰沉吟片刻,提议道,“要不我闭上眼,你自己将衣裳解了先抓一抓,这样也能缓解下。”
霍准叹了口气,“痒的是后背,本王够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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