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兄长有自己的考量,裴若兰没有再多问,将他送出正房便回了暖阁。
在窗边的锦榻上坐下,她随手拿了本书来看,正要翻开,忽然想起她上次在霍准书房中闹出的乌龙,忍不住弯了弯眉。
随手翻了几页,她放下书,冲阿九道,“我想绣个荷包,你帮我去针线房拿拿些布料和绣线过来。”
阿九闻言,下意识的问,“姑娘是绣给自己,还是绣给谁?”
裴若兰迟疑了一下,道,“我想送给魏王。”
阿九点了点头,朝外退去。
等她再回来时,手中端着一只笸箩,里头是一块紫色的素缎,以及各色丝线。
裴若兰回想了一下自己曾经收集的各色花样,最终选了祥云,细致的描在素缎上,又挑出要用的丝线认真的劈丝。
到傍晚时,她才完成劈丝,正要穿针引线,阿九提醒道,“天色不早了,姑娘先用晚膳罢。”
裴若兰经她提醒,才恍觉自己已经忙了这么久,轻轻的“嗯”了一声,小心的将丝线放回到笸箩中。
晚膳是阿九做的,有清香扑鼻的蟹酿橙、色彩鲜亮的胭脂鹅脯,还有一碟什锦香脆馄饨,一盅乳白色的鱼汤。
她的厨艺极好,裴若兰用的十分满足。
用完晚膳,阿九一面收拾碗碟,一面道,“等下奴婢陪您在院子里走走,好消消食。”
裴若兰想到自己刚才的饭量,面上浮起一抹赧然,冲她点了点头。
阿九将碗碟送去厨房后,两人朝外走去。
裴家的宅子虽然只有两进,占地面积不大,但东西厢都带了跨院和抄手游廊,不是那种一眼能望穿东西的。
裴若兰有些好奇西厢的修缮进度,便带着阿九往西厢走去。
到了西厢那边,只见三明两暗的厢房已经重新拔地而起,工匠们有的在雕刻窗户上的花样,有些在给柱子上色,忙的热火朝天。
这进度,不用想都知道霍准出了不少力。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回到寝房,她继续绣荷包,烛光映照下,她的唇角微微勾起,安静而美好。
小小一个荷包,她用了三天半才绣好。
这几日,霍准没有来打搅她,不过倒是差人送了不少吃的用的玩的过来,他很用心,送的都是裴若兰没有吃过见过的,像御制菜肴宝塔肉、奶汁鱼片、莲蓬豆腐、佛手金卷、雪山梅,还有小叶紫檀的梳子、婴拳大小的夜明珠、点燃后会转动的美人灯……
裴若兰将胳膊支在矮几上,观赏着面前的美人灯,烛光影影绰绰的映在她脸上,含笑的杏眼充满玩味。
倒是难为他了,没有一样东西是和鸿鸣送的重样的。
次日,是信阳侯的生辰,裴若兰早就和兄长定下由他出面,她便没有上心,用完早膳就准备回魏王府,谁知她刚出门就被人拦住。
拦住她的人穿着一声胭脂色的衣裙,画着精致的梅花妆,身量高挑而匀称,笑盈盈的看着她道,“裴姑娘是要去信阳侯府赴宴罢,侯爷特意让婢子来接您。”
裴若兰愣在原地,她怎么也没想到,信阳侯会让人堵上门,心中不禁懊恼,早知如此,她就不出门了。
“裴姑娘请!”雁奴摆了个请的手势。
裴若兰面上浮起一抹尴尬的笑,“姑娘稍等片刻,我出门太急,忘了带贺礼。”说罢,她朝阿九看去。
阿九会意,朝府里走去,不一会儿,抱着一只锦盒出来,两人随着雁奴上了马车。
信阳侯府与魏王府只隔了两条街,从裴家过去,用了一个时辰才赶到。
下了车,雁奴引着她往里走去,沿着青石甬道,她低声解释,“此次生辰宴男宾和女宾是分开的,奴婢带您去塘禧院。”
一路上,雁奴不停的与人寒暄,裴若兰瞧得出,她在信阳侯府的地位极高。
到了塘禧院,她刚入内,就瞧见几个眼熟的面孔,她们曾是她的手帕交,但在兄长出事后,就和她生分了。
裴若兰淡淡瞥了几人一眼,没有主动开口打招呼,在雁奴的安顿下直接进了内室。
外间,三个千金面面相觑,凑在一起低语。
“裴家已经没落,她怎么来侯府赴宴了?”
“这两年一直没有她的消息,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我听闻啊,信阳侯有磨镜之癖,你们说她会不会攀上了信阳侯?”
“那也太恶心了。”
“还好我们当初和她断了情分,这样的人,说起她都觉得脏。”
……
内室,裴若兰并不知外头有人在编排自己,她看向躺在摇椅上,一身清贵气质的信阳侯,福了下身,“侯爷。”
信阳侯睁开眼,看见是裴若兰,她笑着起身道,“若兰来了。”说着,便要拉她坐下。
裴若兰不动声色的避开她的碰触,在玫瑰圈椅上坐下,道,“外面宾客渐次入府,侯爷倒会躲清闲。”
信阳侯在她对面的圈椅上坐下,哂笑道,“外面有多少人是真心为替本候贺寿,又有多少人是冲着本候即将升任吏部侍郎来的,本候实在懒得应付。还不如在这里与你喝喝茶、说说话。”
她话落,裴若兰正要开口,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
信阳侯皱起眉,看向雁奴,“去瞧瞧怎么回事。”
雁奴应了一声,朝外走去。
信阳侯看向裴若兰,“勉之也该议亲了,这次做寿就请了些年轻的小丫头,让若兰你见笑了。”
裴若兰抿了抿唇,没有作声。她其实也挺年轻的。
不一会儿,雁奴从外面走了进来,粉白的鹅蛋脸上露出一抹不悦,“回禀侯爷,外头有两位姑娘编排裴姑娘,另一位姑娘气不过,就与她们吵了起来。”
信阳侯看了裴若兰一眼,皱眉道,“她们编排若兰什么了?”
“齐家四姑娘和钟家六姑娘说裴姑娘是靠着献媚侯爷,百般哀求,才得了来侯府赴宴的帖子。”雁奴说完,忍不住觑了裴若兰一眼。
裴若兰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倒是信阳侯怒不可遏道,“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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