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烨先她下车,提起她装电脑和资料的挎包,牵她下来。研究院地处老街,路窄人多,他让她走内侧,避免行人砰撞。
喻晓目光所及是调了滤镜的暗世界,视线往旁边一落,她看向满脸郁色的谢羽,打招呼的时候语气有点生疏:“谢羽哥,又见面了。”
谢羽在两人面前落座。
容家烨大概三秒内反应过来替喻晓反常,烫完茶碗,重新抓她的手,握在掌心。
他唇不自觉地弯,捏捏她手,示意她别紧张。
谢羽看她清冷的神情,喉咙咽了咽,过了两秒说:“阿喻,你写给陈院长的申请调岗报告被驳回了,你去那种地方屈才,所里会调你到京大教书。”
“我会找陈院长确认,我听说所里让你去南城当副局,提前恭喜你。”
“到底因为什么你故意躲着我?”
还是绕回这个问题,喻晓因千彤,如今面对他多出一份心思,容家烨忽然说:“阿喻,如果为了我回避所有男人,我会觉得自己有罪。”
喻晓咬唇,心想这人懂厚脸皮是怎么用的。
偏容家烨得寸进尺,靠过来,低下头,凑近她冷白色的耳畔,轻轻吻:“要不要我解释?”
喻晓稍微闭眼,侧身吻了下容家烨,跟他商量:“不用了吧,我们夫妻间的话,我想师兄没心思听。”
“阿喻,是我打扰你们了。”
她明显注意到谢羽身体一僵,过了一会儿,身旁的身影离开,她心虚地瞥向某个方向。
容家烨轻掐住她下巴,让她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故意问:“你心疼,但是不能去追。”
喻晓面色恼怒:“谁心疼了。”
他伸手臂抱她到怀里,下巴蹭她的乌发:“你答应这么快和我结婚,我还得感谢谢羽,不然你深思熟虑后,一定反悔。”
“你怎么又自作多情?”
他指尖从她脸颊划过,摸摸她头发,捏了下她耳垂,“既然你无情,要讨你欢心,我自然要多情一点。”
“我无情吗?”
“你对我很好。”
“那我对别人呢?”
“我不关心别人。”
喻晓认同地点点头。
“或许在我的信念里,我只想活着,是你贪求太多。”
紫米汤端上桌,喻晓正准备挣脱开他,猝不及防,他抓住她手不肯放,她无奈地喊他:“容家烨。”
他点点头:“要不要喝汤?”
她点头,右手被他紧攥无法动弹,他笑了,说我喂你。
喻晓谢绝他的好意,空出手拿走瓷勺,端起碗,仿佛要奔赴刑场的梁山好汉,很快把一小碗紫米汤喝完。
他认真地问:“好喝吗?”
“特别好喝。”
他低声笑:“是吗?我也尝尝。”
看着他专注的表情,喻晓刚想叫老板再来一碗,唇边温热,心脏陡然错拍一跳。
柔软的舌,触碰她唇,吻她唇角腻甜汤汁,在惹她生气前滑走。
随即,喻晓挑眉一看,他唇边笑弧很深,好听的声音如拔丝的糖水汁。
“原来我的阿喻喜欢这么甜的。”
喻晓不知是不是千教授帮她铺路,背后和陈院长说了话,总之,研究所没有给她安排苦活儿,反叫她去京大当客座讲师。
不待在所里,她不用见谢羽,乐得轻松。
黎兰每周叫她回去吃饭,喻晓连续去了一个月,后面说工作忙,不打扰千彤和他们相处。
人不过去,营养品每月却源源不断地送去。
不用到处出差,到京大这样纯粹的交际圈,喻晓经常有种还未毕业的错觉。她本就是京大历史系出去的优秀研究生。
学术素养高,研究能力强,院里老师都喜欢她。
喻晓边做讲师,边考了京大的博士,她总觉得自己这样的人,好像不适合去社会打拼,可能会一辈子耗死在学术事业上。
容家烨知道这件事,欣慰又好笑,内心还是骄傲的。
已是半夜,二楼书房灯光通明,安静的屋子里,喻晓手指翻过书页,专注到容家烨进来都没发现。
一束花伸到她眼前,她忽而愣住,仰起头。
容家烨看向书桌上的红玫瑰花束:“追求者送的?”
“学生送的。”
“男学生?”
她不接话茬,转开话题。
“榴花和麦子,你的审美很独特。”
“我从老宅采的,喜欢吗?”
“喜欢,很美。”
“没你美。”
她放下手中钢笔,去接他的花,容家烨举高手,抓她手拉入怀里,搂住她:“我很想你。”
京大给老师都分配了宿舍,喻晓搬过去,为掩人耳目每周会回一次他的别墅。
这半月,她做一个课题入迷,连家都忘了回。
“阿喻,今天工地工人闹事,我过去处理,不小心伤了。”他用脸颊蹭她柔软的头发,温和地告诉她近况。
“你帮我看看。”
好似精心算计的苦肉计,他立在她面前,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纽扣,空气沉闷黏厚。
他目的分明,把上衣褪下,随手扔在书桌上。
宽肩窄腰,肌肉健实紧绷,在蜜色肌肤垒块分明,利落漂亮的胸肌往下蜿蜒出滑坦腹肌,再下是被西装裤裹住的笔直长腿。
橘色灯光隐去他凌厉五官,留双眼漆黑隼利,熠熠生辉,鼻梁高挺,下颌线优秀,线条连接起伏锁骨,带着股欲和桀骜的野性。
“哦,在后背。”
他唇的弧度往上挑,转过身,把后背陈年鞭痕和在工地被砖块砸到的乌青,袒在她面前。
喻晓睁着清澈的眼,放下手中花束,借着关心慢慢伸手,触碰他背上那块淤青。
指尖触碰男人肌肤,他目光一暗,转身过来,嗓音像是被砂砾碾过,沙哑性感:“看见了?”
她浓密的睫毛动了动,脸色正经:“嗯,青了一大片。”
“你说过我们是夫妻,有难同当,好不好?”
黑沉的眼盯住她,昏暗光线里她看见那双深邃冷冽的眼中漾动笑意,不等她仔细品味那话意思,双唇猛然落下来。
闷重呼吸声砸向喻晓心口,让她想起那片被风吹过的麦浪田,气息比麦田秋天的野风还急。
她笑着踮脚轻吻他,仿佛擒住他甘愿暴出的弱点和命门,淡淡说了句“好”。
周围充满温暖潮湿的热气,覆上他失去的记忆和灵魂。
“阿玉,我总觉得我们很久很久以前就是夫妻了。”
声音如那一尾受到逗弄的鱼,吐出气泡软音。
“是梦中吗?”
热气蒸腾上升,淅淅沥沥的水声如那日他们在老宅檐下躲过的雨。
“或许上辈子我们就注定在一起了。”
喻晓想起过去遭人欺负霸凌的校园日子,他叫她不要怕,向前走,去更好的地方。
回忆与现实在热雾里漂浮颠倒,命运的交叠齿轮。
“阿喻,感受到了吗——”
他突然出声,唇落在她耳后那颗细小痣上,脸贴在她肩头,珍爱完全地交付真心。
耳垂处淡淡莲花印只有他看得见,那是前世的爱人标记。
“无论多少前世今生,我爱的只有你。”
喻晓轻笑一声:“你信鬼神吗?”
“我只信自己。”
十指与她相扣,他紧紧抱住她,低头用额头轻抵她头,在她耳边告白。
“阿喻,无论你在什么地方,爱指引我找到你,阿玉,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爱你是一种本能。”
喻晓像是被蛊惑住一样定住。
她没听出来,他叫的是阿玉,也是阿喻。
她紧蹙的眉,慢慢地展开,清冷的脸上浮现出迷茫和怀疑。
过于直白真诚,给她一种真实久违的安心。
“我也爱你,容家烨。”
“叫我容哥哥。”
“容哥哥,我永远爱你。”
夜晚无声,过往千年的纠缠像这晚潮湿的雾,从呼吸钻入身体,融在血液骨骼中,好像再也无法抽离。
光怪陆离的梦,跨越千年在她脑海中演绎成诡谲的故事,她却庆幸最后他们在一起。
“容家烨,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梦见我死了,在梦中我叫卿玉晓,你叫容无阙,又叫重楼,我们经历好多事最后却没有在一起。”
“睡吧,梦都是反的,晚安。”
“晚安。”
半梦半醒中,她感觉他在耳边轻喃。
“阿玉,容无阙也好,重楼仙尊也好,容家烨也罢。”
“不管我是谁,什么身份,我存在的意义就是等你。三界内外,上至九天,下至黄泉,我都会找到你,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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