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阿驰马上改口,狗腿地笑着:”嘿嘿,那个我读书不多,你原谅我不会说话啊,我说我从皮毛到肉都信!“
“你这是暴力……”阿驰说完,撇着嘴,眼光看向别处,小声抗议着。
声音虽小,不想卿玉晓听到了。
卿玉晓搬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优哉地喝着茶,凉凉地抛下这句话,阿驰的脸垮了下来,讪讪地不满地叫道。
“你这是蛮横。”
“废话少说,老实点,我现在可不认你是谢羽了。”
卿玉晓将鸡毛掸子往旁边桌上一打,闷实的一声响,吓得阿驰一缩,闭上嘴巴,鸡啄米似的点头。
“女人啊,果然善变……”
卿玉晓将茶杯放下,死死地盯着他,眼含冷意:“重楼无阙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驰看着她那凌厉的眼神,打了个寒噤,知道再不老实交代,真的有性命之忧。
“你可知那日城楼之战,我赶到后,发生了什么事?”
卿玉晓摇头。
“那日魅胥的确是死了。”阿驰停顿一下,又继续开口,“但是魑魅族的人,体内有护体内丹,躯体消亡后内丹需要寄存体才活下去。魅音毁了他哥哥的身体,所以间接杀了他,可是内丹没有那么快破灭。重楼无阙将魅胥飘散在四周的内丹碎片集聚,而那个时候,我赶来了,他让我将魅胥的内丹带到麒麟谷。”
“我想他应该是不愿你欠人一辈子吧。后来的事,就是我开始跟你说的了。”
听完,卿玉晓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可是……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卿玉晓抬眼看着他,“为什么你恰好这个时候来了人鱼谷。似乎对我的事,你都一清二楚。”
阿驰一眨眼,笑了笑,伸手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
卿玉晓仔细看着他手上那堆东西,方辨认出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传递信息的纸鹤。”
“这是魅胥的纸鹤,那人一身的本事,现在在麒麟谷的耶罗树养着。如你所见,城楼之战以后,他一直用这纸鹤给我传递信息,这也是我能及时赶来人鱼谷的原因。”
“魅胥对我的行踪这么清楚?”她蹙眉。
“别忘了重楼无阙和他关系好得很,这消息谁泄露出去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卿玉晓眼神一暗,倏地咬紧下唇,没有说话,还有多少事呢,真相是显而易见的——他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会走,那这些日子算什么,演话剧?阿驰看着她那表情,知道了卿玉晓肯定是误会了。
阿驰恢复到了严肃的模样,自下而上地挑起眼睑,看着卿玉晓一脸正色道:“我要告诉你的一个事实就是……”
听闻,卿玉晓抬起来看着他。
“你应该是最没资格去责怪他的。他做的这一切只是想让你自由,或许方式让你不认同。”
“还有,他集聚魅胥的内丹用了他全部的神力,被魅音神魔剑打伤那次,伤痛已经植入五脏六腑,他损耗最后的灵力支撑到现在,加上小山林那一场打斗,新伤旧伤加路途的劳累,可以说他的身体早已经支离破碎,到了崩溃瓦解的边缘。”
“我不知道是什么支撑他,让他看起来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或许……”他抬起头,笑着看向她,“是你,他不愿让你发现这一切。”
卿玉晓如遭雷劈地盯着阿驰,表情里全是木然和震惊。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就瞒着我一个人,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
“因为是约定。”阿驰按住卿玉晓的手,又重复了一遍,“因为是男人间的约定。为了同一个人的约定。还有,他最后给我的那只纸鹤,料到了自己会有这一天。”
“这只纸鹤不是魅胥的,而是重楼无阙的。”
阿驰说着,拿开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将一只浅绿色的纸鹤拿出来,握起卿玉晓的一只手,将纸鹤置于卿玉晓手心。
纸鹤上只有简短的字——三生三世,卿卿我心。
卿玉晓盯着那字,瞳孔不断放大,只感觉手中的纸鹤似有千斤重,重的压在她心上不能呼吸。
他一直在守候,保护着她,可是不能保护就把她交给另一个人,这样又算什么,她不接受这样的安排,也不接受这样的感情。
她得亲自去找他算账,这个三界大骗子。
卿玉晓只感觉内心中不受理性控制的情绪部分,全部汹涌沸腾好像要喷涌出身体。
她的眼神坚定而果敢,复杂而浓烈的情绪激烈地冲撞交汇,几乎要撑破她的心脏,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声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卿玉晓只感觉心情大起大落,强烈的心理冲击之后,带来的是自信十足的狂喜和确定。
是的,她确信他也确信自己。自己爱他,很爱他,不是作为卿玉晓,而是作为现代人喻晓,坦荡明朗地确信了她的感情。
爱那个男人为她做的一切,爱那个男人为她编织起来的这一张网,爱这一场命中注定的情劫。
她的眼睛里闪着可以灼伤人的亮光,阿驰凝视着她深不见底的眼眸,带着似笑非笑的意味。
卿玉晓站起来,好像决定了什么,忽然开口道:“谢羽哥,我要去找他,去见他,现在就去!”
阿驰笑了笑。
“好,我送你去!”
回答了一句便不再说什么了,仿佛这个答案是意料之中的。
卿玉晓将头发随意绾起,从妆奁里取出那支寒玉簪别上,这是之前置气扔到湖里后,晚上回来发现它躺在自己房间。
她知道他找回了它,只是她一直没再带过,装作一切不知道,却暗自一直把寒玉簪带在身上。
阿驰笑着看她忙碌的身影,疏朗的空隙里,他可以看见墨色的夜空。
雨已经停了,空濛的月亮不适时地钻了出来,明亮而清冷,显得有几分寂寞。
阿驰看着她一身轻装出现。
回到他面前时,卿玉晓肩上只挎了一个包袱,然后她皱了一下眉,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急忙走到案桌台,匆匆研磨铺纸,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字。
“给佑他们留个口信,等下以为我们失踪了。”卿玉晓拍拍阿驰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可以走了。”
阿驰看着她那一副有奸计的表情,立马跃开了一步,双手挡在胸前呈防御状。
“你别用那种有阴谋的表情看我,我怕!”
卿玉晓凑上前来,将他剪刀状的双手拿下来,明媚一笑,眼睑从下而上露出分明的神色。
“放轻松点,变成北狼神兽嘛,你知道天界我上不去。”
阿驰傲娇地把头扭向一边,从鼻子间冷哼一声:“那么多方法去,你非得用这种,我是你邻居,不是你宠物,我不变!”
卿玉晓伸手揪住他耳朵,立马变了一副嘴脸:“变不变!快点!兽!”
阿驰见耳朵扯不回来,不住地挣扎。
“你别以为我不还手就怕你!好男不跟女斗!哎哟……松手松手,我变还不行吗?”
卿玉晓这才住了手,摸了一把阿驰的脸蛋,又在他脸上友好地拍了拍。
“这才乖嘛!非得我动手。”
“你就是这样对待上辈子的暗恋对象?”他不满地叫嚷。
卿玉晓呵呵笑两声:“你也说是上辈子的事了。”
阿驰白眼看着面前得意洋洋的某人,“我要是禽/兽,你比禽/兽还禽/兽。”
说完冷睨了她一眼,腰背一弓,一道金光闪现,地面上已经是一只麒麟神兽。
身形改变了,眼神里依旧有不甘,他冷哼:“上来!我驼你去,没良心的死女人,讨债鬼。”
卿玉晓没有犹豫,足尖一点,已经离地几尺,稳稳地落在在阿驰的背上。
好久没有坐过这神兽坐骑了,卿玉晓摸摸它,端正坐好,开口道,“阿驰,我们出发!”
阿驰气恼地抖了抖身子,奈何又甩她不下去,只听得一声低吼,阿驰已经从窗口跃向了空中。
卿玉晓连忙抱紧它的脖子,只感觉周围越来越冷,卿玉晓不禁打了个寒噤,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阿驰感觉到她的异样,尾巴忽然像孔雀一样张开,软绵绵的白柔毛全部盖到了卿玉晓的背上,给她御寒。
卿玉晓惊奇地摸摸那白羽毛,又扯了扯,诧异地开口:“我才知道你尾巴可以开屏!”
“看你没出息的样。我还能长翅膀信不信!”
阿驰奔驰之中还不忘扭头调侃她,卿玉晓称它不备,一把扯下它一根尾羽,拿在手中把玩。
阿驰哀嚎一声,瞪着她那副无辜的模样,卿玉晓看他憋了一肚子气的,趴在它背上,凑上前来,拿那羽毛逗着它的鼻子。
“来,给小爷打个喷嚏听听。”
“滚蛋!”阿驰张口去咬她手中的羽毛,卿玉晓举高,逗着它玩,一边嗤嗤地笑着。
阿驰看着她那副心情颇好的样子,先前他的担忧真是见鬼了。
他也懒得跟她闹,冷哼一声继续往天界奔去。
卿玉晓看他无趣,也就翻了个身,仰面躺着,看着头顶那轮月亮。
她微微一笑,觉得人生转折真是荒谬,就在先前不久,她还觉得手足无措,可是现在形势大变,她的心忽然平静的像三月的春水,柔和而静谧,她要告诉他答案——她的答案。
只希望一切都来得及,一定来的及。她暗暗地想。
过了一段时间,感觉到光线越来越亮了。
卿玉晓马上从阿驰背上爬起来坐好,观察着四周,四周是云朵,看来到了天界,只是不知道具体方位。
阿驰压低了声音,在卿玉晓耳边说道:“天界守卫森严,我要从北面绕过去,你坐稳了。锁魂塔在至冷至寒的雪山上,你用内力调息好自己。”
“好。”
卿玉晓盘腿坐在阿驰背上,双手运气调息好自己。
阿驰后足一蹬,前足并排一跃,像一道闪电飞快地冲了过去,耳边只听见风的声音,刮得脸面生疼。
周围的气温慢慢的降了下来,看来阿驰是在像更高的地方前进,卿玉晓感觉气温分层很明显,空气也越来越稀薄,还好自己支撑得住。
远远就看见一座素黑的高塔矗立在雪山之巅,在高塔前方不远处,有两个模糊的身影向着高塔走去,虽然隔得那么远,卿玉晓还是认出了其中一人。
“重楼无阙!容无阙!”
第一声叫喊出来后,却嘶哑得近乎难听,消散在纷纷落雪中。
卿玉晓此刻才发觉心中如此惊恐,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所有的感觉才惊醒了过来。
那一个身影还是毅然地向着那个方向走去,没有片刻迟疑,可是卿玉晓却可以确定,他听到了。
“容哥哥!”
第二声叫喊含着一丝慌乱和悲戚,卿玉晓双拳紧握,恨不得就那样跳下去。
阿驰心里五味涌了上来,不忍她那般难过,在空中一个翻身成了人形,搂着她从高空直接跳了下来。
落地那瞬间,阿驰抱着她,自己当人垫子在雪地上滚了几圈,停下来。
两个人沾了一身的雪花,显得很狼狈。
卿玉晓急忙从雪地上爬了起来,也不管身上那莹白的雪花,顾不上疼痛的心肺咽喉,也管不了刚坠落时候酸麻刺痛的双腿,咬了咬牙拔腿朝那个背影追去。
“容无阙!你站住!”
身影皱了皱眉,顿足,身形微动,停下动作转过头去,平静地看着那个慌张而急促,拼命奔向他的女子。
他感觉她的脚步向着黑暗,踩出了一条苍茫大道,可是千年了,他看不到这条路的尽头。
卿玉晓上气不接下气跑到了他面前,在他跟前立住,呼呼地喘着气。
他的脸容那么清冷,他的眼神那么冷漠,眸底写着刻骨的冷静和疏离。
重楼上神,卿玉晓仿佛此刻才领悟这几个字代表的意思,他对她曾是心软的神,可他更多时候是立下赫赫战功的、至高无上的神。
几世纠缠,让他走到了今天这步,她脑海中浮现的念头是,如果他没遇见她,会不会有更好的结局呢……
卿玉晓想要去抱他却捞了个空,重楼无阙退后一步轻易地避开她的手。
她看着空空的双手,觉得有点尴尬,不过她很快收回手,掩饰掉眼中的受伤,笑了笑,明媚地看着他。
“天界锁魂塔,是惩罚极恶天神的地方,作为血统不纯粹的半妖神,你竟敢胆大到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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