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玉晓心中一阵悲伤,这些是什么人,与自己什么关系,自己心中如压了一座大山,沉重地令人窒息。
醒来发现容无阙回来了,在竹屋内安静地喝着茶,拿起一旁的黑白棋子自己对弈。
卿玉晓见他斜靠在窗边,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棋盘——十九路纵横棋盘上,漆黑与雪白的棋子杀伐从容,容无阙靠窗半倚着,眉宇之间有一丝慵懒,手边放着的茶杯正袅袅冒着热气,而一边的小炉上正呼呼地煮着茶。
恍惚间让她梦回青川县落霞村,那时他眼眸低垂,嘴角含笑,面上浮现的也是莫测的笑容,他静静的笑了一会儿,才低声道:“阿玉看够了吗?”
卿玉晓坐起来:“看够了。”话语比思维更快,就这样鬼使神差地说了出来,才说完又觉得十分好笑。
“不是要关着我,怎么回来了?”
“见你梦中睡不安宁,于是回来陪你。”
卿玉晓在对面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滚烫的茶叶在水中晕开,清香袭鼻。
她端起茶杯吹了几下,还没有入口,一双修长的手将茶杯接了过去。
“好茶不是这么喝的。”容无阙起身,将茶杯里的茶倒在了一旁的空皿里,又拿起火炉上的茶壶,缓缓地将水注入茶杯,“浮渣不去,茶香出不来,自然茶叶也打了折扣。”
他这讲究的模样让她想起魅胥来,那个人喝茶也顶讲究。
“对我来说没两样,横竖是用来解渴的,我又不是什么文人雅客。”卿玉晓心中无味,接过了容无阙手上的茶杯,边喝着凑到棋盘边,看了看,嗤嗤笑了一声,“自己跟自己下成了和局,有水平。”
“带你去个更有水平的地方。”他收拾起身,叫卿玉晓跟上。
“哪里?”
“醉春楼。”
……
一条繁华的街道上,两个风姿卓越的人并肩走着,但是并不多作交谈,稍显诡异。街道两旁的空地上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在吆喝叫卖着。
“这地方不比洛安皇城差啊。”卿玉晓折扇往手心一打,诚实地说道。
容无阙漫不经心地笑笑,“这是自然。”
夜晚的街道似乎更为热闹,各大酒楼客栈的大门口,灯笼高高悬挂着,尤其往西方向的主街道上,人来人往,不过尽是些男子,想必是寻花访柳。
卿玉晓摇着折扇,笑眯眯地也跟着人群走,既然都一身男装出来走走了,好歹也要对得起这身装扮。
卿玉晓瞥了一眼旁边的那位,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像是去逛窑子的,倒像是去游山玩水。
卿玉晓心中一片腹诽,装君子是吧,等下美人在怀,看你怎么当柳下惠。
转了一个弯,空气中都是胭脂的香味,前面醉春楼的牌匾高高挂着,四面挂着红五彩缤纷的花灯,门口置办着一些流苏花架,映照着灯光,煞是好看,有几个穿红着绿的姑娘正笑着欢迎着客人。
卿玉晓一脸带笑地往里面走,路过门口站着的一个模样不错的姑娘,还不忘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
“请你们这儿的头牌出来,爷要看看。”卿玉晓一进门,便挥着扇子夹着嗓子喊了一句,一旁的容无阙倒是平静,随她。
老鸨闻言,抬眼一瞧,只是粗粗看了下来人的装扮,心中不由窃喜。凭借自己阅人无数的毒眼,这两位可是有钱的主,暗暗思量这财运降临,什么都挡不住,来了两位财神爷了,忙满眼堆笑道:“来了来了!两位爷怎么称呼”
“叫我玉爷就行,旁边那位……”卿玉晓看着老鸨那副像见到活金子的嘴脸,不免一阵厌恶,脸上的嫌弃之情不言而喻。
“姓容。”一句不大不小的声音先卿玉晓一步出口,容无阙对着老鸨点点头。
卿玉晓开始移步往楼上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笑眼一眯,对着老鸨道:“对了,补充一句,一切开销,找容公子。”
“好好。两位爷先楼上上座。”老鸨不住地点着头,目送着两位上楼。
“还愣着干什么!”老鸨怒喊了一声,一把拖过身旁的下人,“不长眼色的狗东西!快带两位爷去间儿里歇息,准备上好的酒菜伺候着!”
“走吧,容兄。”卿玉晓凑近容无阙,爪子搭在他的肩上,哥俩好地往楼上走,那叫一个心情舒畅啊。而身后的老鸨看的是嘴角一抽一抽的,这位玉爷,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看着是一位俊俏公子,莫非……还有特殊癖好?
两人被请进了一间卧房,卧房很大,卧房内的摆设繁丽精美,透着一派奢华富贵之气,墙边挂着鎏金小灯,里面设有吃酒的案桌,皆是古式用具。
中间隔了一个镂花的拱门,皆用层层纱幔遮着,看不明晰,依稀可见一把古琴横在尽头桌上。
一位着鹅黄衣裙的女子正安静地坐在古琴前,温润婉约,似乎一直在等他们。袅袅青烟自青铜炉习习而出,缭绕在他们周围。
纱幔薄薄的,遮遮掩掩,让人看不真切,更让人好奇。
容无阙自来熟地绕过去坐在了椅上,又笑着指指对面的椅子。卿玉晓也就自然地坐下了,托着下巴,望着层层纱幔里面那个身影。
有人进进出出的将一些酒菜端了上来,卿玉晓随意扫了一眼:红烧狮子头、啼夜血燕、爆炒鹅肝、水晶小蒸饺……还有些叫不上名字的菜名。
“都是好东西啊。”卿玉晓用筷子敲了敲碟子,凑近容无阙,揶揄道,“容公子有钱,真有钱。”
“全是它的功劳。”容无阙笑而不驳,从袖中拿出一物,在卿玉晓眼前晃了一下,又收回了袖中。
“什么东西?没看清。”卿玉晓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容无阙那只袖子。
“回去告诉你。你不是来看美人的。”容无阙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慢悠悠地说道。
卿玉晓唇角微勾,笑了一笑,觉得也是,又将目光转向了那纱幔之后,一个口哨打起,“美人,冷落你了,你可以开始了。”
话语刚落,琴声便在纱幔一端响起,黄衣女子随即跟随着唱了起来,声音低柔如云烟,歌声如早春的黄莺鸟儿,直挠人心。
那琴声和歌声交相应和,琴声稍高时,那歌声便低缓下来,而歌声清翠之处,琴声便微不可闻。不论琴声还是歌声,都令人沉迷。
卿玉晓就那样托着下巴听着听着,自己也会点古筝古琴,在这位面前,可都是算花架子,自己是什么都会一点,并不精。
而里头这位黄衣女子,看来是琴中高手啊,也不知道这般境界,怎么会沦落在此地,这样想来,心中不免为她多了几份可惜之情。
突然一声利落的收尾声,打断了卿玉晓的思绪,才想来这女子是一曲完了。
“羽音给两位公子献丑了。”伴随着一个轻柔的声音,两个丫头把那层层纱幔拉开,黄衣女子走了出来,眉眼含春,皮肤柔光若腻,娇艳若滴。
一身鹅黄色的长裙,袖口上用银丝线勾出几朵牡丹,下摆密密麻麻的都是卷边,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带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间如细柳扶风,婀娜多姿,腮边两缕发丝随着走动轻轻拂面,更添了几分诱人的风情。
卿玉晓不禁看得呆了,心想头牌就是头牌啊,这气质这相貌,这都能给君王当王后了。回过神来,卿玉晓马上堆上了一脸亮光,赶忙起身把自己坐的地方让了出来。
“美人,请坐请坐。”
黄衣女子对着卿玉晓清然一笑,绕过卿玉晓,踱步到卧房内一旁,良久,端上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置于容无阙面前,青丝倾泻到容无阙肩上,朱唇微启,“容公子,好久不见。”
容无阙慢慢的站起来,接过茶杯,也是会心一笑:“好久不见。”
两人倒是像老朋友在搭着话。一旁的卿玉晓,彻底石化了。用力的咬一下嘴唇,微微的疼痛让人神智清醒:不是做梦,敢情这两位认识啊,还是关系不错的样子。
卿玉晓暧昧的眼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嘿嘿一笑,扯扯容无阙的袖子,压低声音坏笑道:“容兄,旧情人啊?”
容无阙品茶笑:“玉爷还是认真看表演的好。”
卿玉晓无趣地摸摸额头,对着坐在一旁的羽音笑笑,想从羽音脸上看出点什么,羽音倒是不遮掩:“容公子曾指导过羽音的琴技和词作,算是羽音半个师父。”
卿玉晓靠在椅上笑,明眸皓齿,眼波流醉,死盯着容无阙,只是那笑容竟有些……狡诈。
藏挺深啊,还有多少档子事藏着掖着?有趣,有趣极了。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伴随着琵琶的声音,一个火红的身影出现了。
女子一袭大红丝裙,透明的外纱包裹着洁白细腻的肌肤,衣服领口开的很低,面似芙蓉眉如柳,一双娇媚的眼睛勾人心神,肌肤如雪,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眼波流转,风情万种。
女子手上脚上全是金灿灿的铃铛,她边弹边跳,露出细白水嫩的小腿和手臂,身上的银铃也随着舞步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女子不时朝卿玉晓这边抛来媚眼,卿玉晓不由得一阵冷汗:好一个热情似火的性感女子。
卿玉晓有点不自在,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希望这女子不会看上了自己,恐怕招架不住。
一舞完毕,红衣女子笑盈盈地走了过来,那方向,是是……卿玉晓一口将茶饮尽,干笑着打着招呼。不过一个招呼还没有打完,卿玉晓就木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因为红衣女子直接“吧唧”亲了自己一口。
卿玉晓强压下心中的反感,脸上笑脸招呼着,眼睛却瞥向了容无阙,求救的信号写满了整张脸。
也不知道那位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专心地吃着菜,或是随意和羽姑娘说着话,就是不看自己这边。
卿玉晓瞪了他一眼,索性作罢。
“我叫金铃!公子怎么称呼。”说这话的时候,女子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身子也一边贴着卿玉晓,往她怀里靠。
“卿玉,姑娘我们先喝酒”卿玉晓一边用手不露声色地推开女子,避免她像壁虎一样粘上来,一边取过酒杯给她灌酒,“金铃姑娘,喝酒喝酒。”
卿玉晓心中那个瘆的慌,自己是男人的话,这样的温香软玉在怀,肯定是
快活似神仙,问题是自己是个女的啊,而且也没什么不好的嗜好。
“好,玉公子,我们先喝酒,喝完酒再办事”金铃媚眼一笑,一手顺着卿玉晓的脸摸了一把,一口将酒喝下。
办办办……事?卿玉晓心中一阵恶寒,这男女之间能办什么事,还不就那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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