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玉晓只能很不爽地把目光投向重楼仙尊。
见卿玉晓打量他,重楼仙尊唇角稍微勾起,手里的符咒朝她挥了挥,语气听起来有些恶劣:“仙妖虐恋可还行?”
卿玉晓忍气吞声:“你闭嘴吧。”
重楼仙尊话里带着调笑:“不跟我恋啊,那可惜了。”
“我选那样的组也不选你。”
卿玉晓指了指符合她审美,但有点中二像动漫美少年的红发阿驰,把祸水引到他身上。
“行,宠物。”重楼仙尊走过去,把手里的符咒塞他手里,似乎觉得白球儿这差事办得很漂亮,表情变得愉悦起来,“影子交给你了。”
红发阿驰估计是对隐瞒身份的事慌了:“仙尊,主人。”
重楼仙尊隐隐听到了卿玉晓的轻嗤声,他觉得好笑,扯了扯唇角:“等我睡醒再和你算账。”
红发阿驰小声:“我错了……”
重楼仙尊不再搭理他。
外边已经泛起天光。
屋内呵欠声不断,困意逐渐蔓延,该休息了。
因为镜中世界颠倒,卿玉晓问过靳越暂无破解之法,只能看机缘能不能出去,加上发生事情又多,大家困了很正常。
经过卿玉晓身旁时,重楼仙尊非常贴心地提醒了一句:“小花妖,熬成老婆子就嫁不出去了,凋零了啊。”
卿玉晓回头看了重楼仙尊一眼,想说点什么,又因为疲倦,不想跟他计较。
靳越说:“去我医馆睡。”
卿玉晓抬头看着他,靳越冲她点头,带她与仙尊告别后,离开了宫殿。镜中世界和外面一样,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但卿玉晓走在陌生的街道,还是忍不住问靳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对你使用了秘术。”
卿玉晓记起那个“燕云”,皱眉:“你说燕云是被傀儡控制了,那又是谁放出了傀儡?”
“南疆魑魅族。”
卿玉晓大吃一惊:“魑魅族?你说是魅胥……不对不对,他弟弟魅音也是魑魅族的,为什么要利用燕云,对我使用秘术有什么目的啊。”
靳越摇头。
“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有人在神域山庄用了玲珑棋局,我着了他的道了,等我发现已经来到了镜中世界,在重楼殿你见到我,我刚来不久。”
卿玉晓还是没明白:“那我和你是来到镜中世界的,那其他人呢,容无阙?或者该称呼他为重楼仙尊,这又是怎么回事?”
靳越垂眸沉思,突然问她:“是不是有人带你去过幽冥殿?”
“是,穆琊川对阿驰用毒,迫使我去地狱幽冥殿,在那里我还还见到了鬼面无邪。”卿玉晓回忆起之前的种种,突然把这些事串了起来,“他还叫我去找紫萱草,说能给阿驰解毒,也对容无阙有用。”
“紫萱草,我懂了。”靳越抬眼看她,“紫萱草虽能解毒但本身是毒,它是炼制上古秘术傀儡术的药引,这是一个精心设置的局。”
卿玉晓震惊得微张嘴:“所以是我自己把自己送进了这镜中世界……”
……
卿玉晓走后。
上了楼的重楼仙尊,忽然又下来了,往一楼的矮榻上一坐,丝毫不见困顿,一副要算账的模样。
他气质清冷,眼睛里像是融了一汪雪水,即使是在笑,也笑得人心里发毛。
屋子里的各位一一现身,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过了好一阵,重楼仙尊突然垂下眼,拿出他平日压宣纸的怪石丢在桌上:“谁认识?”
灵猫趴在桌上,吭哧了声:“这不是烧饼嘛。”
那怪石呈扁平的椭圆形,黄中带黑,底下有个小圆孔,的确像一张烤糊了的大烧饼。
灵猫化为人形,看起来有些疑惑,挠着头,像是在思考。红发阿驰目光盯着怪石,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摇摇头觉得不是。
那神器都失踪上万年了,怎么可能在这呢。
九尾瞧了眼怪石问:“仙尊,这石头是你祖传的宝贝呀?”
“不是。”重楼仙尊眼皮耷拉着,看也没看她,“随便问问。”他把目光放在赤奴身上,抱了一丝期待,“神鸟,你呢。”
赤奴没说话,低头上前把烧饼石拿在手里,过了几秒,他用神力试探石头,也没试出个所以然,摇摇头。
那就奇了怪了。
重楼仙尊冷笑:“阎王进门时盯着门口风铃看了几次。”
蓝孔雀不以为然:“那又怎么样。”
“说明那风铃有古怪。”
白球儿嘟囔:“风铃古怪关烧饼石头什么事。”
重楼仙尊:“那风铃是本尊从石头上拆下来的。”
难怪石头上有个小孔,原来是用来挂风铃的。
九尾娇笑:“仙尊,人家风铃好好地挂在石头上,你拆散它们做什么。”
“本尊乐意听个响,不行?”
阎王看那风铃的眼神,明显有话说。重楼仙尊也不傻,对方是敌是友还不清楚,他不会当面去问。
“当然行呀,您是重楼仙尊,您说了算。”九尾对这男人的语气并不生气,谁叫他生了张顶好的皮囊,还是仙界降级的人。
还对他们用处很大。
“我说你们——”重楼仙尊额角抽了下,很快想明白这些家伙来宫殿的真实目的,“是早知道我的身份,故意来的吧,那句话怎么说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白球儿缩了缩脖子,心虚地嘀咕:“我就是来混吃混喝的。”
“怎么不见其他妖怪来我这混吃喝?”
“因为它们打不过我们呀。”九尾理所当然地说,“妖界早就传开了,重楼仙尊堕仙下凡,只要能被他渡一口仙气,就能少修炼几千年,难得的机会,大家还不争得你死我活。”
灵猫补充:“你这这里一般人根本找不到,但对我们妖来说,找你轻而易举,顺着仙气找就行了。”
“既然你招奴婢小厮,那我们就来应聘嘛。”九尾半阖着眼,眼波如秋水,“不过仙尊这地方比妖界的美女还抢手,我们妖界妖多,总不能个个都来挤破头吧。”
“所以我们就举办了一场比武,胜出的才有资格。”灵猫拍拍胸脯,吐了一口气,“比武擂台上,我打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才打进总决赛,混了个倒数第二的资格,好险好险。”
重楼仙尊用怀疑的目光看向那只猫:“你们擂台就这水平?”
“你说胖猫啊,啧,它是走运。”一只蓝色孔雀突然出现,笑着说,“最后一位入选的黄鼬,前一晚拉肚子,拉得来不了,胖猫作为候补选手晋级了。”
胖猫笑得猥琐:“本大爷在黄鼬的饭菜里下了泻药,它自己贪吃,怪不得我。”
疑惑得到了解答,重楼仙尊脸色总算缓和了些。过了一会儿,他忽地扫向靠在一旁的红发少年:“他们是妖界打擂打来的,你呢,天上掉下来的?”
红发阿驰愣了下:“啊?”
“你趁本尊睡觉,溜进房间,被本尊捉到笼子里。”重楼仙尊说,“我想那不是意外。”
红发阿驰:“我看我当宠物也挺称职的……”
重楼仙尊没说话。
红发阿驰有点说不出口,但又觉得再骗他是找死,他朝重楼仙尊的方向看了两眼,模样极为犹豫:“我说,其实我是天宫上的火狼龙,是你的坐骑。”
重楼仙尊:“嗯?”
“我是你的下属,整个天宫规矩一大套,只有重楼仙尊的宫殿,自由自在,妖魔鬼怪都能够跟你做朋友。你为情所困,被贬下凡,我待在天上还有什么意思。”
重楼仙尊冒出一句“说说我被贬的原因”,随后便安静地等着他们说话。
屋子里瞬间陷入沉默。
天帝发过话的,此事是天界丑闻,众仙君妖物不得再妄言,要是让他知道谁敢在背后乱嚼舌根,就要把他拖去地府拔舌头。
八卦归八卦,玩笑归玩笑,谁也不想把舌头给丢了。
他们这么有默契地沉默,重楼仙尊立刻抬起头:“怎么了?”
九尾手指玩着秀发,垂着眼尾笑:“人家胆子小,不敢说。”
蓝孔雀也支支吾吾:“我、我不知道。”
白球儿直接把脑袋埋在脖子里,装死。
“刚一个个话不是很多,继续。”
重楼仙尊盯着红发阿驰,红发阿驰马上装作看天花板,手很坏心眼地指着赤奴,瓮声道:“他知道,他不怕死,叫他说。”
重楼仙尊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赤奴,问他:“赤奴,他们之前的传闻是真的?”
听到这话,赤奴讷讷地抬头,反问:“什么?”
“就是——”重楼仙尊再不要脸,语气忽地也带了点羞耻跟说不出口,“说我们是一对,本尊是为了你受刑罚下凡的。”
赤奴有些难堪地看着他。
“去……”重楼仙尊黑着脸,有点不安,“你要是敢点个头,本尊就把你鸟头给剁了,你想清楚再回答我,懂了吗?”
赤奴沉声道:“不是因为我。”
“……呼。”
重楼仙尊觉得自己在悬崖边缘活下来了,他忽地转头,问道:“是因为小花妖?”
赤奴承认:“嗯。”
重楼仙尊没有意外地点头,声音隐隐含笑:“本尊见她第一眼就知道,这女人是来讨债的,除了她,还能有谁能害得到本尊……”想起阎王和众妖怪的话,语气带了几丝荒唐,“重楼、仙尊,天雷之刑。”
他沉思着。
很多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重现,他记得他曾叫容无阙,与她在青川人间有一段情缘;他也记得他叫容家烨,与她在一个奇怪的世界相知相恋,唯独他是重楼仙尊,她是荼蘼花妖,他记不起很多事……
红发阿驰见重楼仙尊低着头,以为他睡着了,喊了句:“主人……”
“主什么人,喊得本尊浑身不对劲。”重楼仙尊抬起头,嗤笑着说,“本尊现在不是什么仙尊,还没想明白身上发生的事情。”
灵猫小声反驳:“开口闭口都是本尊。”
“本……但我感觉。”重楼仙尊凉凉地抬起眼,注视着红发阿驰的眼睛,“我在哪里见过你这双眼睛。”
红发阿驰眨眼:“梦里,是梦里,你刚下凡那会儿,我用造梦术找过你,这里是镜中世界,你的本体容无阙在神域山庄沉睡,现在的你只是仙魂出窍。”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人对阿玉姑娘用了上古秘书傀儡术,让她来了时光镜的世界,你担心她,不惜用元神出窍的方法找她。”
“今天晚上我们说的话,别跟那小花妖说。”重楼仙尊扫视着其他妖,语气淡淡,“都听清楚没有?”
确认他们一个个都点了头,重楼仙尊才收回目光。
赤奴很意外:“您不问具体事由?”
“不问。”重楼仙尊说,“这是我跟她的事。”
不需要别人来告诉他,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他只要确定那个人是卿玉晓,确定了这一点就行,所有的谜团跟真相,他会自己解开。
重楼仙尊冷声道:“我去睡了,不是要命的事别来吵。”
红发阿驰瞅着重楼仙尊的背影,小声嘀咕:“脾气还是那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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