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真给我长志气!”
阿驰拍了句马屁,一个摇身便恢复了北狼神的神兽本尊样貌,未反应过来,卿玉晓已经骑上来了。
“喂!我说死女人,你真不客气啊!下去!”
“山太高了,上不去。”卿玉晓淡淡道。
“我呸!算了,风水轮流转!本神当遇到瘟神了。”
阿驰言毕,便驼着卿玉晓朝那山头驾云而去,一人一兽,在这黑夜,尤显清明神圣。
愈靠近山头,那瘴气越重,常人根本看不清前路,阿驰不同,它本就神眼,这点倒不是它的难处。
只是那寒热气流让它略有点不舒服,卿玉晓凝掌将手中的寒气注入阿驰的天灵盖。
“跑快点。”没等阿驰开口,卿玉晓道。
“显着你了,少输点,我怕长胖。”
卿玉晓心中不禁暗笑,这上古寒兽怕胖才见鬼了,恐怕怕胖是假,担心她体内真气失衡才是真。
卿玉晓也不戳破,继续任它领着前行。
到达山顶,黑气已经是浓郁一片。
卿玉晓从阿驰背上跃下,望了望四周,食指和中指贴于唇边,念起在云山时燕云教她的简单辟邪咒。
向前一指。
“魔障,破!”
只见一道金光闪过,周围的黑雾渐渐散去,露出了山顶的原貌。
“不错不错……小美人真是好功夫,几下咒就把朕的黑气障给破了,好功夫!”
一阵让人发麻的声音响起,伴着拍手声,只见一红衣男子骑着一只赤色怪鸟悬于半空中。
一头白色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剑眉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深紫色眼眸,如狐狸般精明发亮。
“穆琊川?你怎么会在这里?”卿玉晓眉头紧皱,总觉得遇到他就没好事。
“你这妖莫非是想害人性命,蠢女人,这个魔皇修炼了什么妖术,浑身妖气弥漫。”阿驰打起十二分精神。
“妖?人家不过是吃了只九尾狐而已,膻味这么大吗?”穆琊川邪气,又打量卿玉晓,“你的千虫蛊竟然解了?看来容无阙是真心疼你。”
“这男人真恶心。”阿驰吐吐舌头,一脸鄙视。
卿玉晓也不禁皱起眉头,这半人半妖的声音……是挺配他这皮囊的。
卿玉晓刚想动手。
“美人儿,我今日元气大损,可打不过你,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说完,桃花眼一笑,飞走。
“没劲。这小儿真差劲,还没打就跑了。”阿驰颇为鄙视地又看了眼红衣离去的方向。
“这魔头可没那么简单,你见着了吗?他座下的那鸟可是魔界的赤鸟,三大魔鸟之一。”
“这你都认识啊?”
“你以为我在麒麟谷的书是白读的?你这个文盲。”
“行行行,你读书多,你厉害,行了吧,魔鸟我倒没注意。这家伙太邪了。”
“他不招惹我们,我们也不便生事。走吧。”
卿玉晓说完便起身飞向南疆城方向。
“喂,你不骑我背上了啊。”
阿驰赶忙追上,边大声喊着。
“你不想被哪个三流道士当作妖收了,就收敛点!”
“哦。”阿驰吓得赶紧变回人形追上去。
……
南疆城果然如先前掌柜所言,是个大城,碧水环城,银柳为裳,这城座落地安静,而这市集也颇为热闹。
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各类商铺招牌的打字闪着漆金色,许多奇装异服、肤色各异的客商,也出现在络绎不绝的人流中。
“真是个好地方,哪里是鬼城啊,我逛逛去!”阿驰不禁感叹道,然后飞快地跃上街道的屋檐消失了。
卿玉晓随意走进路旁的一家酒楼,点了一壶上好的女儿红,一盘牛肉,几盘开胃小菜,慢慢品着,眼望着酒楼敞开的大门外,那悠闲而来又悠闲而去的行人,心情竟如湖水般平静。
“姑娘,这是我家主子给您的信。”
卿玉晓刚坐下,便有一个瘦个儿小厮前来给卿玉晓做了一个揖,递上来一封信。
“你家主子?”
“我家主子姓谢,您打听便知。”
说完小厮便又回了个礼退下回复去了。
“少帮主既然入了南疆城,何不来在做做客呢。”信上只有一行清秀的字,是谢钰的字。
“我才刚入城,邀请函便到我手上了。”卿玉晓将信收于袖中,冷笑一声,思忖着,去会会他也不错。
正好满肚子疑问要问他。
原来那小厮话真不假,随便一打听便知道了谢府的路。
行至谢府大门前,两个俊秀大字悬于门边上,质朴不显寒酸,大气不露张扬。
看门的仆人看到卿玉晓手中的信,立马知道这是位贵客,忙道:“公子在竹苑,您请这边走。”
卿玉晓随眼打量了一下,就自己进入的这园林,分为东中西三路。
中路为入口,布局令人回味无穷。
远远望去,楼厅内装饰清新秀丽,缠枝紫花盛开,环山衔水,廊回路转,别有一番洞天。
“果然是摘星楼主人的心思。”卿玉晓也没有再多细看,讽刺一句。
“姑娘您真有眼光!”
小厮听着卿玉晓的称赞,没听懂她的讽刺,眉眼间不免全是崇拜之色。
“这可全是我们公子自己设计的,我们下人都说公子真是一颗玲珑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知奇门,懂卜卦……南疆王女不知道多爱慕公子呢!”
卿玉晓笑笑,也没有言语,那一句真有眼光,夸得倒很有意思,想必是这些下人想多了。
“公子在前面,您直走就是了,小的先告退。”
卿玉晓一路前行,走过雕花长廊,只见前方院子,一白色身影侧身立于桂花树下。
与以前她见过的他都不同,这次的他身份高贵,而那种平和气息却不曾改变。
乌发束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
眉长入鬓,那澄澈的眸子此刻正闭目在沉思,秀挺鼻梁,白皙的皮肤,仿佛神仙一般。
他站在那里,说不出的飘逸出尘,桂花花瓣落于他的发上肩头,他也不拂去,仿佛化为那满树繁花中的细微一朵。
卿玉晓第一次觉得他也有这般高不可攀的一面。
她忽然不想破坏掉这一片宁静,那人那风景,让人会有一种吵闹到他丝毫便是罪过的感觉。
卿玉晓走到旁边凉亭。
摘星楼三字挂于上方,看来也是出自他之手,亭内石桌上置着一把上好的焦尾琴,旁边还有一壶梨花白,一对酒杯,一根……白玉簪?
她冷笑:“昔日大牢中,我为探你消息,塞出去的簪子,没想到回到了你手里。”
“阿荼喜欢的东西,自然只能是阿荼的。”
温和如玉的声音响起,那抹白色身影已经移至身前,眉眼含笑。
“当日你被北川的公子川带走,我还担心你,现在想来是我多虑了,我该担心担心公子川和我自己才是。”
“阿荼如今防着魅胥了。”他走到桌旁给斟酒,递了一杯过去。
卿玉晓扫了眼梨花白,是她曾最爱的酒,她未伸手,淡淡一笑:“上次是相思蛊,这次又是什么,你的酒我如今也不敢喝了。”
“不敢。”魅胥说着自己先饮一杯。
“不敢?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哪比得上谢公子七巧玲珑心,你敢的事可比我多多了,如果我没猜错,公子川也是你的棋子吧。”
卿玉晓说不清为什么,面对这样一个人,自己的冰冷和戾气全部张扬不出来,声音虽依然冷漠,却并不疏离。
这个人是她在青川摘星楼认识多年的朋友,温润无害,平和近人。
他的气息让天地万物静止,连消亡都可以变得心甘情愿,相比于那些霸气嗜血的人,这类人才是可怕的,可惜,她今天才知道。
“阿荼在揣测我。”魅胥淡淡笑了。
没等卿玉晓答话,又补充道:“阿荼今日踏入我这门,该是出不去了,你可会介意?”
“我介不介意有区别吗?”
“好像没有。”
魅胥撩衣而坐,自顾地给自己酒杯斟满酒,看到卿玉晓盯着他的动作。
他笑笑,从袖中拿出一物递给卿玉晓:“这是银针,你可试这酒水是不是有毒。”
“你若想杀我,有千百次机会。”卿玉晓接过酒杯。
魅胥看着卿玉晓仰头饮下,自己也一饮而尽,笑言道:“还真是有毒的。”
看着卿玉晓愣了一下,他又斟上一杯,边饮边道:“只不过是我这杯,我自小被师傅以毒试毒,这身体早已百毒不侵。”
“你为什么对我下蛊?”卿玉晓问道,顿了顿,“还是那么……下作的蛊。”
“我若是不能成为女帝的侍君,一样会死,师傅给我下的毒,唯有南疆女帝能解,而你刚好是拥有凤凰火印的女子。”他微笑。
卿玉晓真的觉得和他说话,讨不到半点便宜,索性就不再碰钉子了,喝着自己的闷酒。
“在南疆城,可有住处?”他问。
“我刚来,客栈那边还没定。”
“你若不嫌弃,便暂住我这,我这有客房,环境也比那闹市清闲,如何?”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魅胥笑了:“这府中有七十二杀阵,或许你可以勇敢地试试。”
“我想去探探霓昭和魅音的消息,在这之前,你可没告诉过我,你还有一个弟弟。”她冷笑。
“我和他关系不好,效忠的人也不同。”魅胥实话实说,“阿荼是打算是夜探还是暗访呢?听说霓昭王女可不是个善茬,魅音更是她的爪牙,连这南疆城百姓也怕得很呢。”魅胥淡淡说着,饮着酒。
“夜访或是直闯,管她是何尊神,我也要见他一见!”
“够豪迈,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无须夜访,也不必直闯。”魅胥喝得有点多,轻笑,“你想见霓昭王女,我可以引荐。”魅胥笑了,笑容如春风般迎面拂来。
“你引荐?”卿玉晓怔了会。
“霓昭王女一直想要我当她的侍君,如果我答应她的要求,自然能让你见她一面。”魅胥含笑解释。
“你非得这么作践自己吗?”卿玉晓无奈。
“作践,是作践。”魅胥说完,抬眼望着那一院落花,在风中泼泼洒洒地翻飞着,“反正作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若能帮上阿荼,那便继续作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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