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玉晓在麒麟谷驰骋,冲到了一个轻飘飘的世界。
在一片都是空濛雾气的境地里,她看到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面孔,一袭红衣,正在跟什么人对着话,在她身边,有一大群和她一样的人,皆是虔诚地双手合十,神圣地看着上位。
“我霓荼愿与麒麟谷签订契约,生生世世。”
隔着层层雾气,朦朦胧胧中,那道声音仿佛在哪里听过。
卿玉晓继续前行,乘着漂浮的小岛,在云雾缭绕中,见到高高山顶上站着一位黑袍老者。
老者眼眸闪着仁慈而睿智的光芒,黑发黑须,衣服松垮,一个酒葫芦挂在腰际。
而另一位白衣老者,童颜鹤发,穿双草鞋放荡不羁地依在槐树下。
槐花随风纷纷扬扬,不时地落在树下玉石棋盘上。
棋已经下了一大半。
“老白,一千年前你与我打赌,可是要输?”
黑袍老者会心一笑,脸上是看透世间的洒脱,缓缓从衣袖中掏出什么。
“老黑,胜负未定,三生石也没定格结局,你如何知道我要输?”白发老者摇头晃脑,“霓荼和上神曾是天界的忌讳,如今也只你我敢议论。”
“三生石预示他们缘分未尽。”
“那我们倒要看看,是天道无情,还是人间有爱。”
黑袍老者看向那茫茫天际,仿佛看到了什么,他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捋了捋黑须,仙袍带风地飘然至那盘棋前,微微躬身,食指与中指间一粒棋子。
他将最后那一粒子儿置于棋局上,满意地点点头,飘然离去。
“这玲珑玉倒是不错。”
白袍老者说完,衣袂飘飘,癫狂地大笑离开。
棋局上落子的地方,赫然是那枚玉兔玉佩,卿玉晓瞪大眼,正要去拿那枚玉佩,眼中云雾一闪。
眼前的幻象消失,她站在原地,腰侧挂着那枚玉佩。
“小娃娃回来了?好久不见咯。”苍老的声音遥遥从天空传来。
卿玉晓立刻警觉:“是谁?”
“上来跟我说说话。”
卿玉晓眯起眼,盯着眼前这棵古老的耶罗树,它是麒麟谷年纪最大的神树,知道古往今来的秘密。
“我来也!”
卿玉晓调动全身真气扶摇直上,内心感慨阿驰的那些药材果然不错,她现在浑身舒爽,感觉有用不完的真气力量。
卿玉晓坐上耶罗树的顶端,望向遥远天际和底下的苍茫山谷:“刚是你跟我说话吗?你是谁?”
“我是耶罗树,是守候麒麟谷的神树,也是你的老朋友。”
“哦?可我不记得你。”
“时机到了,你自然会想起来,霓荼。”耶罗树笑道,“九天神女从该来的地方来,做该做的事,将来会去该去的地方。”
“九天神女,你说我吗?容无阙说我娘是南疆女帝,你说我是九天神女?我信你们哪个?”卿玉晓冷哼。
“哈哈,小娃娃,都是你。神域庄主和你有缘,也曾为你放弃上神身份。世事说不明白,你该自己去找答案。”
卿玉晓蹙眉:“你说容无阙是上神?我是神女?”
“千年前让人羡慕的一对,我累了,与你说话耗费不少心神,我该睡了,是你唤醒了我。”
“我还有好多话没问呢。”卿玉晓扯动它的树叶。
一个打着呵欠的声音悠悠传来:“困咯,一百年后我再回答你……”
“啊?一百年?喂喂喂……”
风吹动树叶哗啦作响,卿玉晓满头疑问,喊了一阵确定耶罗树是真的不会回答她,她才悻悻地跳下树。
卿玉晓也从来不知道,从她踏入麒麟谷开始,宿命般的故事已经开始重演。
……
卿玉晓没忘记在麒麟谷给容无阙寻找药草,靳越告诉过她,容无阙换血渡引了她身上的蛊毒。
南疆麒麟谷的麒麟果是治这毒的好东西。
麒麟谷无明显四季,气候恶劣多变。
这天大雪覆盖山谷,卿玉晓披着身火红袍子和阿驰在林间树梢打闹,一个紫衣男子隐藏在暗处,目光看过去。
立于耶罗树尖的卿玉晓,三千青丝挽起,斜簪一朵红梅,不施粉黛,却掩不住清丽的容颜。
裙裾上点点梅花绽放,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腰束住,皮肤细腻,似雪一样白。
“你这无情女人,我送你新衣裳,你还揍我。”
“谁叫你技不如人。”
卿玉晓和阿驰打闹,一张笑脸美得不可方物,紫衣男子嘴角露出邪魅笑容,冷哼道:“不愧是魅胥看上的女人。”
“有人。”
阿驰突然停下准备投掷的雪球,传声道。
“武功还不低。”
卿玉晓也立刻停下动作,警觉道,回头看到耶罗树尖的闯入者,周身瞬间充满了肃杀的气息。
“放肆!何人如此大胆闯谷!”
“霓荼,你如今有几分你娘的样子了。”
面前的妖冶男人,一身紫衣掩不住他身上的邪气,五官柔魅,丹凤眼微眯,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如毒蛇信子般的眸,此时含着淡淡笑意。
“魅胥?”卿玉晓眼中闪过疑惑,随即皱眉,“你不是魅胥,你是什么人?”
“怎么,帝女这么忘不了我那个同胞哥哥么?”紫衣男子笑得暧昧,“我当然不是魅胥,我叫魅音,是王女霓昭的侍君。”
“霓昭?”
魅音笑容渐大:“哦哟,我忘了,你不记得自己叫霓荼,自然也不知道你娘还有一个姐姐吧,你姑妈叫霓昭,是现在南疆势力最大的王女哦。”
说到这里,他伸长脑袋嗅了嗅,突然捂嘴大笑起来:“哈哈哈,我以为我那个哥哥多么正直光明呢,原来为了当你的侍君,竟然给你下相思蛊,哈哈哈……”
“胡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相思蛊,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卿玉晓冷笑一声。
“你可知道,中了相思蛊的女子,一月内必须与下蛊的男子婚好,不然最后会毒发身亡,七窍流血,可恐怖啦。”魅音幸灾乐祸地盯着她。
“容无阙。”卿玉晓眼中划过一丝复杂,喃喃,“这就是你要我与魅胥大婚的原因吗?”
“哦,对,容无阙。”魅音轻笑一声,“你喜欢的男人是神域山庄的人吧,哎哟哟,真可怜呢,他竟然要亲眼见你与别的男人……啧啧,哈哈哈……”
“找打!”
卿玉晓没打算跟他再啰嗦,直接拔出袖中她用真气改造过的无阙软剑,不带任何感情,直指向他。
“霓荼,你要是能成为南疆女帝,我也不介意当你后宫的侍君,和我那个心术不正的哥哥,一起服侍你哦,哈哈哈。”
很轻的一句话,夹杂着笑声在寒风中被吹散。
卿玉晓直视他那和魅胥相似眸子,心中有被利用的痛,这种错觉只持续了几秒,马上回过神,眼中露出了凶狠之色。
“废话少说!看剑!”
说完卿玉晓飞身而起,剑气袭人,如惊鸿般直攻目标,快,狠,准,卷起的雪花碎屑漫天飞舞,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魅音看到强烈的剑气迎面欺来,腾起点足,躲开了这股剑气,长袖一挥,几枚金叶从袖中飞出,击破了卿玉晓顶端的剑气。
魅音心中不禁一沉,这女人竟然是下了杀手。
“你杀不了我。”魅音眼眸一沉,语气也不觉得重了几分,她想要杀了他,做梦!
“杀不了,总伤得了!伤不了,也要你长个教训!”
卿玉晓说完,瞪了一眼在从头至尾不发一言,趴着看好戏的阿驰,心中气结,一个挥剑,再次向魅音袭来。
魅音闪身躲开,依旧是只守不攻,以守为攻,几回合过后,卿玉晓的额上细细密密一层汗。
旁边的阿驰终于在睡了一觉之后,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得直摇头。
“亏你是这麒麟谷的领主,如此窝囊!当什么女帝啊,洗洗回家去种地吧。”
“闭你的臭嘴!还不来帮忙。”
卿玉晓没好气地怒叱一声。
阿驰呵欠道:“这小子会魑魅族的幻术和盾术,还一身是毒啊,我也杀不了他,还是看看表演比较好。你们随意,我玩去了。”
说完腾地跃起,落下树梢间,消失前还不忘给卿玉晓放出一句狠话:“作为我北狼神的主人,喂,别丢我的脸啊!”
卿玉晓望着那一抹白色逃跑似的在自己面前消失,手中的剑柄不觉捏紧了几分,恨得牙痒痒。
落下树梢的阿驰,眼睛露出得意的精光。
“死女人,看你平常跟我威风,不给你点颜色,真当自己是盘菜啦,饭好吃,仇可没那么好忘,小爷不跟你玩了!”
阿驰得意地在树上蹭了几下,还是觉得不够,又得意地跳了几十下,然后才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魅音看着面前的女人露出恼怒,一张巴掌脸上,此刻写满愠怒,宣泄着她的不满,几丝青丝也因方才的打斗,垂落在脸庞,更多添了几分俏皮之色,挺勾人的。
好吧,他魅音是个颜控,这么一对比,愈加觉得他效忠的老女人霓昭不忍直视了。
卿玉晓见阿驰果真跑了,收回愠怒的脸色,面向魅音,回复到了先前的敌意和冰冷。
“不打了,你想怎么样?说吧。”
卿玉晓收回软剑,冷冷问道。
此战中,他招招只守不攻,掌力留得几分故意不发,看得出意在不伤到她,韬光万千不尽显,就冲着这点,卿玉晓收了杀心。
魅音戏谑地笑了一:“没啥事,我只是好奇让我那个不近女色的哥哥,牵肠挂肚的女人,到底是什么绝色,好奇来看看罢了。”
看到卿玉晓眼底令人发颤的寒气渐渐在沸腾,魅音也不再多解释。
“看吧,我说真话,你又不信。”
说完,魅音转身脚尖踏树尖,借力便向谷口方向飞身离去。
“下次再来找你玩,想收复南疆,先除霓昭,我会助你。”半空的身影回头笑道,又一个发力,转眼便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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