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珠?”她属实意外,差点把这个草包郡主忘了,转念她语气古怪,“可北川太子他不是……他和魅胥……”
容无阙笑得高深莫测,赞叹:“魅胥公子当真对你忠心爱护,这一点上,我容无阙自愧不如。”
说完,他像怕她担心,继续往前:“你放心,曲姑娘已经去找他了,他不会有事。”
“说起来,曲姐姐,包子馒头冬至他们呢……他们不会和你一样,瞒着我是什么富二代官三代吧!我……唉!”
她盯着他,脖子突然一疼,她想起昨晚的毒虫,紧张地扯衣领,招呼前面容无阙,“容无阙,快看我脖颈!”
“你能不能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不能。”卿玉晓指指自己,“没跟你开玩笑,快看看我之前的毒好了没有,都怪那个赤脚医生,跑这么快,我还有不少问题问他……”
“不介意给你划几道。”他笑得很冷。
卿玉晓一愣:“一大早火气这么大啊,我昨天……喂,你听我说。”
“再废话,打一架。”
“凶什么。”
卿玉晓无趣闭嘴,叼着一根草,不远不近跟上去。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脚被磨得起水泡,摩擦着硬邦邦的鞋面,很难受,卿玉晓一直忍着,步伐也慢下来,容无阙隐隐约约在前面看不分明。
不能再用内力,她记得那个赤脚医生的话。
“砰”一颗大石头从空中飞过,险些砸到容无阙脑袋。
卿玉晓瘫坐在一块布满青苔的石头上,听到容无阙笑着骂她:“想谋杀亲夫?”
她一时嘴快:“你又不是我的夫。”
“是,我当侍君也行。”
容无阙眼往回走,看到卿玉晓有气无力地坐在那里揉脚。
“这就走不动了?”
卿玉晓冷冷剜他一眼:“我脚疼。”
“脚疼?”容无阙疑惑地蹲在她身前,不由分说地脱掉她鞋,一瞅,“肿成这样你不早说?”
卿玉晓气噎。
“穿着难受,我给你拿着。”容无阙当机立断拎起鞋,背对她,微微弯腰,“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背你走。”
“不自重了?现在男女授受又亲了?”卿玉晓打量着眼前撅起的,调侃,“连这么丢身份的事都肯做?”
“如今你这状况我也有责任,在云山后山,我当时没保护好你,不上我走了。”
“上上上。”
日光渐渐强烈,树叶微微作响,空气沉闷发热,容无阙背人动作有些别扭和不自在,卿玉晓一爪子拍上他脑袋。
“别动,我会掉下去。”
容无阙稳了稳身子,背着卿玉晓缓缓向前走。
“你怎么不用轻功?”
“你怎么不用?”
“我中了蛊,有内伤,不敢用了。”
“我中了毒,经脉俱损,更不敢用。”
他刚才扔枣子那么有力气,可不像经脉俱损!
“容无阙你非得跟我对着干,是吧?”
“我说的是实话。”
好吧,两个人是挺惨的。
山风呼呼地吹,明明是日头天,却让人感觉有些冷。
容无阙脸色阴沉,沉默前行。
卿玉晓睡得口水直淌,不明白他在生什么气。
醒来时,白花花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她懒懒地靠坐着树,不知道睡去多久。
揉揉眼睛,远远瞧见绿树掩映,小桥流水。容无阙疲惫不堪,盘腿端坐树干另一边打坐。
卿玉晓眼珠一转,哧溜爬上树,找准位置打算吓吓容无阙。
“中午好!”树上的卿玉晓倒挂下来,乐呵呵地冲容无阙扮鬼脸,容无阙还没出手,只瞅见头顶一团黑影,嗖地掉下来。
“我这么菜了——”卿玉晓揉揉屁股,一个利落地滚身,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目露凶光地瞪着容无阙,似乎不满他怎么没接住自己。
“阿玉,走了。”容无阙起身。
“耍什么酷,腿长了不起。”
卿玉晓超越他,往山下奔去。
两人抬头只看到远远的一匹黑马,伴随着纷沓的马蹄声和急切的呼唤:“少帮主,你可想死我了!”
耳边一阵风扫过,只看见一旁的岔路上树叶摇动,卿玉晓早蹿了出去:“包子!我亲爱的包子啊!你还没死啊!太好了!”
包子还来不及多想,眼前一阵风扑面而来,他又惊又喜,翻身下来,冲过来想拥抱:“终于找到——”
一双手尴尬地伸在那里。
卿玉晓越过他,眉开眼笑地翻身上马,拍了拍:“好马儿好马儿,知道我走累了。”
她压根没用腿走,容无阙背得血脉差点逆流。
“驾——”
卿玉晓一勒缰绳调转方向,快速朝来路奔驰而去。
她就那么走了?撂下他俩?
包子和容无阙哑口无言,随后包子看着他,意味深长地摇头:“容公子,少帮主如今见过世面了,胃口大了,步子野了,你已经留不住她的心了。”
碧蓝清澈的远空,群山静默,一脸嬉笑的女子像一头撒欢的狮子,语不成调,自由在在地奔跑在山道上。
风扬起她的长发,灌满她的衣袍,她敞开嗓门唱着歌,尖锐难听的歌声划破天际。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踏入的是什么地方。
……
北川常年冰封,千里雪飘,而北山被皑皑白雪覆盖,就算是武功绝佳的高手也难登顶。
就是在这么一座雪峰山上,偏偏有一处地方四季春暖花开,位于悬崖峭壁上的奇花异草数不胜数。
那就是神域山庄。
能解云山派掌门毒的积雪草就生长在神域山庄附近,常人千金难求的药材宝材,在山顶随处可见。
神域山庄乃北川的神秘组织,长留山通往神域山庄的分界处有结界和无数机关。
卿玉晓骑马在前面跑得飞快,自然没瞧见身后的容无阙突然笑了笑。
在她策奔过一座石桥时,他眉间的九瓣金莲突然发出淡光,而石桥另一头的空气如水的波纹涌动,慢慢朝两侧分开,眼前一座雪山突兀地出现。
“吁——”
卿玉晓握紧缰绳停马,仰头看着头顶之上的鹅毛大雪,眨眨眼以为自己在做梦,随后她回头,见石桥另一端,还是刚来的景象。
她惊呼:“容无阙你快来看!海市蜃楼!看不出,这山里竟然还有海市蜃楼啊!”
包子眉开眼笑地过了桥,嫌弃地看她:“少帮主你怎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什么海市蜃楼,这是北川神域山庄!”
“哦?”卿玉晓弯腰,眯着眼,居高临下地看向包子:“你怎么一副很熟悉的样子?怎么,你住过?还神域山庄?住着神仙吗?”
“我当然熟悉,我和馒头就出生在这儿,神域山庄住的不是神仙,而是被神仙选中的麒麟子!你有没有文化啊!”
卿玉晓瞪着他:“什么?你说你在这出生的?”
“对啊,只是后来师傅说,神谕要我和馒头去保护你,我们就去青山寨了。”
“神谕?”卿玉晓干脆跳下马,凑到包子面前,“神谕又是什么?”
“神谕就是……”包子挠头,瞥了眼容无阙,支支吾吾,“我不能说,师傅会揍我。”
“你师傅哪位?馒头?”
包子摇头,抿嘴不说。
卿玉晓脸色变了变,眉间浮现疑惑,看向后方遥遥走来,笑意很淡的容无阙:“解释一下?看起来这北山有很大的秘密呢。”
“没有秘密。”容无阙上前,不经意握住她的手,嘴角噙着笑,“阿玉,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就在这时,北山似感应到什么,在他们前方突然伸出四根光柱,直冲入大雪纷飞的雾霾云霄。
一道天梯出现在三人面前,扶手两侧飘动着有生命的野花,一条萤火虫组成的光带指引他们前进。
那光带和野花竟让她想起青川落霞村郊外。
卿玉晓默认,能感觉到这座山似乎是有生命的,似乎很喜欢他的到来,她问:“神域山庄是什么地方。”
容无阙难得沉默,很久才道:“容家祖先羽化的地方,我的故乡。”
卿玉晓回头看他:“容家?”
容无阙笑起来:“容家祖先羽化登仙,赐容家后代神域山庄和九瓣金莲,本是为了平衡五岳大陆和四国,是有神谕的使者。如今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神谕重新现世,要助天下统一。阿玉,我说过,我要助你夺这天下。”
“那为何容县令……”
“我爹是么?我爹当年在南疆国效忠金玄将军,后跟随卿副将在青川隐姓埋名保护你,但我爹并不是被选中之人。各国君王若是知道我是神域山庄的人,我就是众矢之的,这就是我为什么要以琴盎司的身份,待在西吴王身边的原因。”
“什么原因?”卿玉晓眸光流转,心中已经能做到波澜不惊。
“西吴信教,大司马必定是有神印的人,我需要这个身份伪装。西吴王保我周全,而我负责寻找他唯一的孩子。”
卿玉晓眨眼问:“西吴王唯一的孩子?他不是君主吗?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孩子?”
“西吴王有年去猎场,遭人刺杀,从此没有了繁殖能力。而王后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也在王宫失踪了。”
卿玉晓久久地凝视他:“那找到了吗?”
“找到了,孩子挺幸运,不知道经过多少生死一线的瞬间,最后被人遗弃在山中。菩提寺的方丈去山中采药偶然发现了他,将他带回寺庙养大,因为方丈是在冬至之日捡到他,所以——”
“冬至!”卿玉晓愕然,“你是说冬至是……他现在在哪儿?”
“如果消息准确,他现在应该和西吴王在下棋。”
西吴王唯一的孩子啊!所以他才会当西吴的大司马,因为那儿有一个老父亲等了他十八年!而唯有容无阙能带给他消息!
青川的“容无阙”替身,就是他们里应外合的好帮手。
卿玉晓看着身旁的容无阙,笑起来:“好大的棋盘,好妙的心思,好深的心机!”
“阿玉,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他牵紧她的手,朝那架天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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