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槐的目光扫光掌柜,掌柜被她目光看得打了个激灵,立刻缩着脖子不敢答话。
青槐久久凝视着容无阙,想必没有猜到短短的时间内,他马上分辨出了关系厉害。
她面上稍稍迟疑:“听说那女子被烧得面目全非,我怎么知道家丁在想什么,或许他是看见了与他春风一度,逃跑了的青楼女呢?”
“你嘴巴放干净点。”
卿玉晓见青槐语气刻薄,对逝去的沈雪月毫不尊敬,眼神里冒出两团怒火,恨不得就要伸手掐她脖子。
青槐看着卿玉晓的眼睛,忽然笑起来,只是她的笑和她手腕上那条蛇一样,怎么看都让人不舒服。
她轻抚着小蛇的蛇身,低声笑道:“半点情绪都藏不住,你还真是像她,难怪他……”
容无阙看着青槐抚蛇的动作:“姑娘说穆府的狗死了都要偿命,姑娘手上的青蛇伤了不少无辜人性命,还能好好地享受着主人的喜爱,这世道可真奇怪。”
青槐脸色一僵,随即认真地审视起容无阙来。
她冷冷看着他,好似在哪里看到过他的背影,怎么也想不起来。
“行了,你们说来说去的,把本宫置于何地。”
慕容云珠衣袖一甩,跳上前,眼神里是俯视一切的高傲和不屑,因她年纪尚轻没有几分气势。
她指了指青槐的身后:“蛇女,识相的赶紧滚,别在这儿碍本宫的眼。”
“要我走可以,这两个人我要一起带走。”
青槐无惧她的挑衅。
“给脸你不要脸,小福子!”慕容云珠心烦口干,手一挥,退后一步,大声喝道,“拿下!”
听她一声令下,那个穿着宫中服饰的人立刻飞上前,他的动作快得像风,出手又角度刁钻,诡异无比。
青槐眼看杀气迎面而来,只能在这诡异的招式中步步后退,使尽全力抵挡。
卿玉晓只看到两人飞旋来去,男人五指成爪朝青槐心脏抓取,青槐下意识地往胸口一挡。
猛然听见女子惊呼“小青”,噗嗤一响,眼前血雾一喷,那条青蛇竟然被震得粉身碎骨,带着血腥味的肉块纷纷落地。
出手的人想必只是为了给她一个警告,没有杀人只杀了她的蛇。
刚在阎王府走了圈的青槐眼前一黑,脸上冰凉,青蛇的血下雨一样落在她脸上。
这么快的战斗速度,这么狠辣的攻击方式,在场的人被这杀招震惊,顿时只感到全身发凉,倘若那人杀得不是蛇而是人,那场景会有多么恐怖?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掌柜,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叫,连滚带爬地朝门外跑,而跟随青槐来的人,也纷纷把手放在了刀上,等候主子的吩咐。
他们看着那个被叫作小福子的人,那一招黑虎掏心,恍惚间让他们想起了他的全名。
东厂杀人的招法,发明这招的人好像是叫于福——皇上的心腹,前任东厂的头领。
刚刚郡主叫他小福子……
“于、于公公……”有人认出于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其他人见状,看到青槐怔愣的样子,纷纷也跪地求饶。
耳边的混乱声让青槐慢慢地回过了神。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群孬种,因临时接到消息出门,她只带了穆府的侍卫,没想到他们如此窝囊。
青槐恨恨看着那个差点杀了她的人,于福却瞧也不瞧她,恭敬地向慕容云珠复命。
慕容云珠好像对于福很满意,她嫌恶地瞧了眼地上的蛇血,怒道:“可惜脏了我新买的宅子。”
于福招了招手,之前那几个准备拿网捉卿玉晓他们的人,立刻散开。
很快,有人拿了水桶和笤帚上前,青槐的人立刻退到一旁,地上的血很快被人打扫干净。
卿玉晓看着脸色苍白的包子,心想要不要趁机抢过来。
容无阙对慕容云珠行了个礼:“郡主,我们……”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把那个人抢过来。”慕容云珠顺着容无阙的目光,对身后的人吩咐。
立刻有人上前,几下动作便把包子从还在发愣的两个侍卫中夺了过来,她抱胸挑眉,对容无阙道。
“你先别谢我,我救了你们一个、两个、三个,你记住了,你欠我三个人情。”
卿玉晓见包子被救了过来,立刻走上前去接住他,容无阙也走过去,见包子神志不清,脸色通红,对卿玉晓道:“发烧了,请大夫。”
卿玉晓立刻应了声,慕容云珠看到他们这边的情况,吩咐下人去请大夫,然后要青槐滚出去。
青槐的眼中似有不甘心,瞪着卿玉晓他们看了许久,最后慕容云珠要于福上前,她才带着一行侍卫走了出去。
出门前看了卿玉晓一眼,冷笑道:“牢里还有一个蠢货。”
卿玉晓听到这句话,立马抬头,只见到碧色裙裾在大门口消失。
慕容云珠郡主见青槐他们走了,对容无阙哼道:“喂,你们惹臭狐狸了?听你们的口音是外地的,不知道穆家的人都是疯狗吗?”
卿玉晓本来对这慕容云珠没有好感,听到这句话倒是意外,觉得此话说得十分在理。
“我们一个朋友在悦来客栈被杀了,还被人残忍地烧毁了五官,他们说的家丁也是死者之一,我怀疑这事和穆家有关。 ”
“原来是这样……不过穆家背后干的脏事也不是一件两件了,他们这么急着毁尸灭迹,恐怕心里有鬼。”
慕容云珠摸着下巴:“这事官兵已经介入了吧?不过你们别对他们抱太大的希望,在这京城,冤案错案多了去了,抓不到人的就会被列为悬案,案子悬着悬着就渐渐被忘记了。不过今天既然让我撞上了,你们也别怕,我是云珠郡主,穆家就算猖狂,也不敢动我。”
有大夫过来,见是给郡主看病,连忙要下跪行礼,郡主不耐烦地挥手说免了,叫人把包子抬进去。
容无阙和卿玉晓准备跟过去看看,容无阙对郡主道:“多谢云珠郡主救命之恩。”
“喂,少来这套,谢我不如以身相许。”
慕容云珠话音刚落,卿玉晓和容无阙立刻愣在原地。
卿玉晓眯起眼睛,回过头去,好啊,她算看出来了,这郡主救他们就没安好心!
看她那打量容无阙的眼神,分明就是一个色胚。
卿玉晓怒极反笑,轻轻地拍拍手,笑道:“没想到郡主和我一样慧眼识宝珠,真看上我家容哥哥了?”
“你这女人,说话怎么怪腔怪调的,什么宝珠不宝珠,本宫叫云珠,你刚说……你家容哥哥?”
郡主走到卿玉晓身旁,打量着卿玉晓绕着她走了一圈,傲然道:“你们两个可曾婚配?看你梳的是姑娘家的发髻,看来是没有了,既然没有婚配,本宫就能把这容公子纳入后宫中。”
慕容云珠自问自答,一番话说得卿玉晓好气又好笑,听完她最后一句话,禁不住破口大骂:“我看你不是云珠,你是色.猪!”
“放肆!本宫垂涎男色,关你什么事?在这京城中,凡是本宫看上的男子,本宫都会赐他宅子一座,珍宝万千,这是多少人盼不来的好福气,你嚎什么?”
慕容云珠跳脚,有些话她没有说,她怎么也不明白,她对那些男子那么好,如今那些男子怎么全都跑了呢?
卿玉晓气到了极致,顺着她的话反问:“那好,我先不说你这女子纳夫的行为了,我问你,你现在后宫有多少男人?”
她刚问完,云珠郡主眨眨眼看着她,一下子沉默了。
这话仿佛戳到了慕容云珠的软肋,她噘着嘴,支支吾吾半天,卿玉晓不耐烦地催促她快回答,她才出言。
“还、还没有一个……今年李家公子收下了我送的一箱子财宝,不知道怎么第二天就出门游历去了,至今未归。”
“去年王公子家中做生意亏了本,我送他银子,助他东山再起,可是没过几天他们就搬家去外地了……还有张家少爷,前年就跟我说要考状元,考不上状元他就不娶妻生子,眼看今天第三年了,我又听说他和他家的表小姐订婚了……
“还有陈家少爷,我之前购买了不少府衙,本来是为了送给他的,现在大多空置了。我闲来无事,总是喜欢来回忆一下过去……”
慕容云珠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不禁都带上了几分委屈。
这在现代,妥妥的舔.狗啊!
卿玉晓的眼睛越瞪越大,这慕容云珠难道是草包吗?
她口中的这些公子少爷,很明显是在利用她的感情骗她的钱!她哪里只是好色,她明明是好色还不长脑子!不对,她是没脑子。
看她刚才赶走青槐的样子,也不像这么蠢的人,怎么一遇到男人就昏了头了?
恋爱脑果然天理难容,引以为戒啊卿玉晓!
卿玉晓内心哀嚎,算了,算了,她才不想跟这样没脑子的女人计较呢,再说,就算有身份地位,有金银财宝,凭这种智商能把容无阙抢走?
要是慕容云珠这样都能追到容无阙,她把脑袋拧下来给人当球踢!
一直听她们争论的容无阙清了清嗓子,卿玉晓和慕容云珠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
容无阙听慕容云珠那番话着实想笑,郡主看着他,只觉心底像水波轻轻一荡,脸悄悄红了。
她像是要掩饰自己的失态,提高声音:“容公子,本宫看上你了,你想要什么赏赐?”
“你到底是不是女的?有你这么问的吗?”卿玉晓抢先开口。
“本宫也不逼你,给你两天时间仔细考虑。”慕容云珠打量他们,踱着步子,“这宅子是新置办的,看你们这样子也没地儿去,我会派人帮你把在客栈的行李取来,这地方暂时很安全,你先将就住着。”
卿玉晓正在考虑包子伤重不适合移动,那掌柜心机重,客栈也不宜再住。
青槐在慕容云珠这儿吃了亏,免不了上门报复,听到这番话,她倒觉得这主意不错,在免费宅子里先住着。
“你——”慕容云珠好像猜到卿玉晓的心思,手一指,语气不善,“老实点!不许占容公子便宜,要你住这儿是看你可怜,听到没?”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卿玉晓“哦”了声,然后听到慕容云珠安排了一些事离开。
先前埋伏在宅子附近的人,在赶走青槐后就立即消失了,慕容云珠此番离开,卿玉晓听到四面响起脚步声,猜测那些宫中的人是护送她回去了。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卿玉晓和容无阙对视一眼,有默契地朝里面走去。
屋内有两个慕容云珠吩咐留下的人。
大夫给包子诊断后开了药方,一人去抓药了,另一人帮包子擦拭包扎一番,容无阙道了谢。
之后一整天,卿玉晓都在等包子醒来。
担心冒然去找曲杀歌会给她带来危险,想等包子醒来再问话。
卿玉晓等到第二天傍晚,容无阙给卿玉晓送了两回饭,她没胃口,没动几筷子。
容无阙熬了粥,往她手里一塞,低头笑道:“我倒是喜欢见你和郡主吵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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