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玉晓愕然,这种事她听说过,有一种人贩子会打着采花贼的名号,不顾江湖道义糟蹋了女孩,后再把他们卖入青楼。
早些年在帮内,她听过这些事。
卿玉晓对这种人最为不耻,恨不得要将那些毁人清白,毁人家庭的人贩子剥皮拆骨。
沈雪月摇了摇头,她四处看了看,接了卿玉晓的话:“起先我也以为是人贩子,可是事情远比我想的复杂。”
“我们几个女孩子发现自己被关在柴房里后,并没有惊慌失措,趁看守的人不注意,相互解开绳子想办法逃了出来。我第一时间偷偷去酒楼找母亲,发现母亲离开了。还好我没去问掌柜,因为就在那一次,我无意中发现掌柜和看守我们的人在谈话,我认识那个看守的男人,他们是一伙的!”
卿玉晓皱眉听着,看了眼容无阙,他所有所思:“沈姑娘,请继续说。”
“我身无分文,离开酒楼后,想着要么先离开洛安再说,去城门口没想到会遇到当时一起被绑架的一个女孩,那女孩也是外乡人,看样子也是想独自回家去,我们结伴想混出去,失败了。”
说到这,沈雪月眼眸中浮现惊恐,语气微微颤动:“那守门的官兵,看到我们,眼中露出怪异的眼神,随后,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一辆马车,声称我们是他们老爷买来逃跑的丫头,强行将我们带走了。”
“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 我听说我还算幸运的,之前被抓的女孩们大都被卖去了青楼,那个地方就是个魔窟!我只是被卖到了别人府中,被人打,遍体鳞伤,至少保住了清白,后来来了不少黑衣人,杀人不眨眼,放火烧院,我被烧坏了脸,后来……”
“后来怎么了?”
沈雪月抬头,眼眸中迸发出恨意:“后来我被带进丞相府,关起来了。”
“什么!”卿玉晓听到这里,腾地站了起来,沈雪月如果说得属实,这完全是一个庞大的拐卖团伙,而且牵涉进来的人还不少。
又是丞相府?
“你说这一切都是穆琊川干的?”
“我不知道。”沈雪月垂下眼,脸色变得复杂,“之前官兵大张旗鼓地抓犯人抓不到,逃出生天的女子转眼又能在官兵眼皮子底下被抓走,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容无阙隐隐察觉出不对:“所以沈小姐……是怎么从丞相府逃出来的?”
“有人救了我。”
“谁?”
沈雪月摇头。
“那人武功极高,救了我就点了我穴,我醒来就躺在街上了。为了活命,我
不得不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并且远离那酒楼和城门,借助鬼神的掩护才保全了自己。”
沈雪月脸上有点伤感,抿唇道:“我现在这样子,恐怕我爹娘也认不出来。这么长时间,我靠装神弄鬼才弄到一点吃的,昨晚第一次见你们,让……让你们见笑了。”
卿玉晓刚要说话,门外店小二在敲门,说送餐的。
卿玉晓不知道这客栈有没有问题,不想让其他人见到沈雪月,自己去门外取食物。
店小二见她睡回这间房,还在关心卿玉晓,她随便打发了小二几句,要小二先下去。
沈雪月昨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又被容无阙点了穴睡着了,见到热气腾腾的早餐,也没有多客气,大口地吃起来。
容无阙给沈雪月斟茶,慢慢道:“沈小姐受苦了,你脸上的伤,也不是全无办法,你慢慢吃,不着急。既然有那么多人失踪,这案子迟迟不破,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沈雪月点点头:“白天我不敢露面,就是怕被人认出来,尤其是那个收容女孩儿的青楼,我半点都不敢再靠近,我听说那青楼很有背景,恐怕那背后的人也大有来头。”
卿玉晓怔了怔,道:“你失踪后,沈夫人想必也报过官,如果这事与官府有关,报官肯定无用,后来员外去找过我爹,要我爹暗中派人找你,我猜想沈夫人应该将这事和他说了。”
容无阙默然,半晌无声一叹。
“薛小姐,你在这儿的事,目前只有我和玉晓知道,我们通知你父母来接你回家?”
沈雪月突然顿住,一看容无阙的神色,立刻摇头:“回家?哪那么容易?要是他们半路再截走我,怎么办?我想跟你们一块走,等到风平浪静了再回去。”
卿玉晓冷笑,抱胸看着容无阙,遇神容易送神难,人家沈小姐说不定看上你了,哎,不想回去呢。
“这……沈小姐,别的先不说,你现在的状况至少得让家人知道,卿帮主的人还在找你。”
“那……那就和我爹说我现在很安全,容少爷,反正我暂时不回去,你别劝我了,还是说……”她扭过头,“你们嫌弃我烧坏了脸,嫌我丑。”
“沈小姐误会了。”容无阙摇头。
“既然如此,那让我跟你们一起。”
沈雪月丝毫不为所动,她年纪本就比卿玉晓小一点,如果不是遇上这件事,也一直是千金小姐的脾气,她决定了的事,谁也别想说服她。
心知沈雪月心意已决,容无阙朝卿玉晓看去。
卿玉晓玩着自己的头发,带着点看好戏的眼神,怔怔地看着他,用口型说道:“你看着办。”
沈雪月这段日子想必很累,吃完饭后她说十分疲倦,回房后睡得酣然。
包子和馒头买了些女儿家的衣裳回来,卿玉晓只说等沈雪月醒了,送去给她。
曲杀歌自从到了京城,愈发看不见人影,卿玉晓还想见着她,商量安置沈雪月的事。
卿一刀还在主事,卿玉晓向来对帮中这些事不插手,晚上报过平安,但是具体事情还是曲杀歌去办比较妥当。
她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去青楼。
听沈雪月说完那些事,卿玉晓就觉得她有必要去那青楼一探虚实,她这身女儿装自然不适合,于是卿玉晓找容无阙借了套干净衣裳,没说用意,只说这样出现方便。
离考试只有半个月了,容无阙晚上没有其他事,一定会看书,她只有趁着他看书的时候偷偷去。
这事卿玉晓谁都没告诉,等到夜幕降临,各人去忙各人的事,她才慢慢地回了自己屋子,换上男装,偷偷摸摸地出门。
卿玉晓要去的地方叫浮香楼,是洛京城最大的青楼,她在街上随便拉了个人一问便知。为了显得自己风流倜傥,卿玉晓还特意买了把折扇,租了顶轿子,排场很足。
浮香楼建得如同一座宫殿,从外面的建筑上就显得异常高级。
卿玉晓词穷,暂时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它,只觉得她一到那地方,迎门的大堂布置得金碧辉煌,迎接她的美丽姑娘和蔼可亲,给她一种一进去就会倾家荡产的感觉。
大厅里面灯火辉煌,五色的舞裙如彩蝶飞舞,卿玉晓在丝竹声中,只见里面云顶檀木作梁,珍珠帘幕甩动,衣着华贵的富家公子和香气缭绕的女子相拥调笑,在歌舞升平中,一切都变得似真似幻。
“这位公子,第一次来?”卿玉晓摇着她的折扇左看右看,就见一个黄衣女人朝她走了过来。
她模样端庄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妖媚之气,凤眸潋滟,只打量你几眼就仿佛能看透你,层层叠叠的衣裙都是薄纱制成,肌肤隐约可见,引人无限遐想。
“要一间上房,来位姑娘弹个曲听听。”卿玉晓杏眸流光,故意压低嗓子。
那女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卿玉晓几眼,最后停留在卿玉晓胸前,卿玉晓刚想挡一挡,忽然想起她里面缠了好几层,现在又是男人打扮的模样,不用担心。
“公子稍等,奴家马上安排。”那女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声如黄莺,听得人酥麻入骨。
那女人招了招手,对那人耳边低语几句,立刻有人带着卿玉晓上楼。
那女人对卿玉晓笑了笑,眼眸看得卿玉晓打了一个激灵。
难怪那么多男人喜欢来这温柔乡喝花酒,这儿简直能把人迷得七晕八素。
“见过公子。”
卿玉晓进了房间,立刻有一个一袭白衣,清新淡雅的女子抱着一把琵琶进来,她微微欠身,给卿玉晓行了一个礼。
卿玉晓见引她上来的丫鬟下去了,在那行礼的女子抬头的一瞬间,她闻到了她身上的脂粉香气。
她飞快地出手点了她的睡穴,同时扶住她的身子,将她安置到床边睡着:“小姐姐,得罪了。”
卿玉晓星眸中闪烁着点点星光,她本就不是来逛青楼的,时间紧迫,她得去探探这地方。
她来之前,本来想过干脆暗中来查看,可是她觉得直接和这儿的主人打打交道更好,刚才那个女人除了长得漂亮点,暂时没看出什么问题。
卿玉晓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见外面隐约有歌声和笑声传来,根本没有人注意这边,她朝外面看了看,然后一个翻身,飞快掠了出去。
卿玉晓不知道,在她刚翻出窗户的那一刻,本来晕倒在床上的女子马上睁开了眼睛,她的唇边浮现一抹妖娆的笑,随即从房门走了出去。
“中了我的追魂香,看你能跑多远。”
浮香楼很大,卿玉晓一间间屋子查看,大多是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和令人耳红心跳的声音。
把自己当作了聋子和瞎子,一路探下来没发现什么。
她待在一处屋檐上,感觉这间屋子分外安静,卿玉晓轻手轻脚地揭开瓦片,就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毫不设防地说:“此前逃跑的人已经解决了,最后一个跑得远,竟然跑到了青川县,遇到有人插手,我们折损了几位兄弟……京中那几个不听话的人,我们也安插了眼线,至于楼里,暂时还没有人敢来查,照理说,我们这一次做得滴水不漏……”
卿玉晓的眼皮跳了跳。
跑到了青川县?难道他们在说那一位他们没救下的官员?换句话说,京城里失踪的少女和黑衣人也有关系?这屋里的人和黑衣人是一伙的?
卿玉晓带着怒意和疑惑,朝屋里那人看去,只见在灯火明灭间,有人背对着她。
从背影和衣饰看应该是一个男子。
他一身红衣垂落地面,衣锦上的红梅如雪,注视着前方的黑暗角落,刚才的声影就是从角落里传出来的,那红色背影看起来竟有几分眼熟。
卿玉晓仔细地瞧着他的背影,手背上忽然一凉,她怔怔地看着手背上一滴血。
流鼻血了?下一秒她脑袋一晕,只感觉身下的瓦片松动,直接从屋顶上栽了下去。
完了,看美男看得流鼻血了,要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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