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米和乔茉香走得有点快，李桂梅那双小脚跟都有些着急。
“你们两个慢点儿，等等我啊。”
到了老乔家，她已经气喘吁吁地要喘不过气来了。
“作死啊，我这一晚上没睡呢，就不好等等我吗？”
“妈，我让你回来睡觉，你不回，大家都是成年人，怎么这么不听劝？你都这把年纪了，这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是好？”乔茉香埋怨了几句，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吃的。
锅和灶都还是冷的。
“小米，你去坐着，很快就可以吃早饭了，”乔茉香推姜小米去客厅坐着，这边喊李桂梅来烧饭，“妈，我来烧火，要放多少米多少水，我不知道，你来放，今天是吃包子还是吃馒头啊？”
李桂梅剜姜小米的眼神都快要剜得抽筋了，“吃啥吃，没钱，啥都没有。”
“我不是给你钱了么，咋就连个早饭都吃不起了？”乔茉香难以理解。
“你给那么一点钱，哪里够啊？这一大家子要吃吃喝喝呢。”
乔茉香给噎得回不上话来，这才回来半个月，给了一百块了。
建房子的钱还是单独给的，怎么就连吃饭的钱都供不上了？
“再说了，你今天还带了个拖油瓶回来吃饭，更不够了，”李桂梅习惯性对姜小米尖酸刻薄，说话都不带改一个字眼儿的。
“小米也吃不了多少东西，你这样也太斤斤计较了，”乔茉香想了下，说道，“行吧，我和小米去街上吃。”
“
咋就去街上吃？那我们吃什么呀？”
“我没回来之前，你们该吃啥就吃啥，”乔茉香气恼地拉起姜小米往外走，“合着我不回来，你们天天不吃饭似地，看给你们惯得。”
姜小米没想到乔茉香的脾气这么直接。
这样的妈妈真好，相处起来一点儿也不费劲儿猜疑。
“小米，你别怕，妈妈带你去吃包子，”乔茉香很想弥补对姜小米的亏钱，“在港城，有好吃的叉烧包，我带你去吃。”
“妈妈，其实文钊对我很好，我现在吃穿不愁，你不用太担心我。”
“差点忘记你已经结婚了，女婿叫……文钊？”
“嗯，贺文钊，现在是城建局的局长。”
“真有出息，还是我们家小米眼光好，”乔茉香很开心，“等叔叔和弟弟来了，我们见一面。”
这个是当然的了。
姜小米也没忘记自己这次来的任务，只要吕支书协调好人手，她就要先回城里去了。
早饭出得好，又买了菜回老乔家。
李桂梅的脸拉得比驴还长，“还知道回来啊？我这还没吃饭呢。”
还有个乔老头坐在门槛上抽烟。
而乔小舅妈，带着乔白和儿媳妇吃了早饭，不知道去哪儿玩去了。
“这都要午饭了，咋还不吃饭？”乔茉香不解。
“你问我？”
“那我问谁，”这些话，乔茉香不得不呛出去，“妈，你别像孩子一样啊，这一天天的，大家都忙着呢。我买了菜了。”
“我不烧，让小米烧
，”李桂梅侧身过去。
乔茉香哪里舍得让姜小米烧饭了，“小米难得来，咋就让小米烧呢。”
“咋就不能烧了，她是小辈儿，烧给长辈吃是应该的，”李桂梅端起长辈的架子，“阿香，那是你女儿，伺候你是应该的，你别舍不得使唤啊？”
“妈，你也知道小米是我闺女，我怎么会舍得使唤？这么多年，我没给过一分钱，没烧过一顿饭给她吃，没买过一件衣服给她穿，你让我怎么……”
张这个口？
“你舍不得，我舍得，丫头就是用来使唤的，”李桂梅脑袋一甩，示意姜小米去做饭。
乔茉香那叫一个心疼，“妈，我自己都舍不得使唤小米，你怎么还使唤上了？算了，你不烧，我就拿到许家去，让小然烧。”
李桂梅腾地站起来，“不许去。我烧。小米得来生火。”
“我来生火，”乔茉香连忙说道，“小米歇着去。”
姜小米感觉自己完完全全被当做小孩子来宠了。
不用干什么事情就有的吃喝，是小孩子才有的待遇。
老乔家的烟囱没烟了之后，乔小舅妈就带着儿子儿媳回来了，“吃饭啦？”
“叫白白和他媳妇儿来吃饭，”李桂梅把好菜摆在了乔白的那一面，“让他媳妇儿吃点好的，为咱们老乔家生个大胖小子。”
“妈，儿子女儿都一样，”乔茉香忍不住插嘴，“这都什么时代了，你怎么还这么重男轻女？”
“你这叫啥话？嫁出去
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咋不明白？女儿带把么，女儿的孩子跟我老乔家姓吗？”
乔茉香脸色不好看，“你们吃吧，我不吃了。”
说完，拉姜小米起来，“我们去许家。”
两人出了门，李桂梅站起来，却舍不得这一桌子饭菜，“咋就走了呢？”
“妈，你这嘴巴也这是的，”乔小舅妈道，“她也是闺女，你说她是泼出去的水，她能坐得住才怪？”
“闭上你的嘴吃你的饭，”李桂梅瞪了乔小舅妈一眼，“她是闺女，我让她圆，她敢扁吗？等着瞧，我给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乔茉香意识到李桂梅其实并未那么喜欢自己，“小米，妈妈当初把你放在许家，是不是因为外婆不要你？”
姜小米没吭声。
“哎……”乔茉香现在很清楚脑子里的拉扯是怎么回事了，“我回老乔家时感觉不到家的温暖，我以为是我很久没回来了陌生的缘故，原来是他们本身也没多少爱放在我身上。”
“妈妈别难过，你还有我，”姜小米不忍她这么神伤，“你还有叔叔和弟弟。”
“嗯，妈妈没事，就是有些感慨，”乔茉香搂着姜小米，忍不住落泪，“我就说吗，自己怎么就把孩子丢去别人家？你莉姨和我关系好，但还是比不上自家亲人，可我还是选择了莉姨，这其中肯定是有的原因的。”
姜小米心疼乔茉香被这样的现实又打击了一次，不过她不后悔，妈妈很
看穿老乔家的真面目，那就不算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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