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文钊，”柳蓉哭喊着，完全有失教授风范，“我知道我错了，只要你这次救了韩均他们，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可不可以？”
“还是执迷不悟，”贺文钊恼羞成怒，垂下来的双臂紧握成拳，“我这辈子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道歉，和你的任何补偿，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帮着别人犯错，不要再来打搅我的生活。”
“可我不找你，我能找谁啊，”柳蓉捂着胸口，看着荷花池，试探贺文钊的态度。
贺文钊却道，“你已经犯错，不知悔改，现在韩均犯错，你一味袒护，这样下去，你怎么死都不知道。”
“我不管，只要这次韩均和贝贝没有关系就好，我保证……我保证下回不来骚扰你了，行不行？”
贺文钊没回答，只是摇摇头。
那是给她的绝对，也是他对她的绝望。
“要啊，你果然冷血无情，”柳蓉看向姜小米，“姜小米，你好好看看眼前这个男人，他是如此冷酷无情的人，我是他的亲生母亲，他都可以不要我，你是他媳妇儿而已，迟早有一天，他也不要你的。”
这样的挑拨离间，姜小米当然不会听下去，而且深感贺文钊的绝望。
“柳教授，如果真有这么一天， 那一定是我的问题。”
言下之意，这都是她柳蓉的问题。
“行，行，那我就去死，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我……”
贺文钊没听她说完，带上姜小米，开着车就离开了。
汽车的气氛沉寂得可怕。
姜小米不愿意去打破这份沉寂，但贺文钊先开了口，“她不会这么轻易去死的。”
“嗯，”姜小米应和，“她这么自私的人怎么会去跳死？他就是恐吓我们而已。”
贺文钊没直接回厂里，而是开车去了城北的农贸市场工地。
工地坍塌得很厉害，几乎是正面墙都倒在了地上。
因为前几天有石材的缘故，所以二楼已经建成，连顶盖都已经加上了。
听说所有的工人因为没有地方睡，就睡着工地里。
现在走进去，还能看到他们一个个的被铺铺得很整齐，但是被子却扭东扭西的，一看就知道昨晚逃得有多着急。
“还好你之前让赵哥有所安排，要不然的话……”
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这个工厂算是完全废了，韩均面临着的，肯恩是罚款，也有可能要坐牢。
至于真正要怎么样的，贺文钊不想知道。
“小伙子，你小心点儿，”有老者提醒贺文钊，“这一处全部不牢固，政府正准备找人全部拆除，你别靠太近了。”
贺文钊转身，手电筒刚好照在他的身上。
“谢谢，”他道了谢，带姜小米离得远一点。
没有钢筋做支撑，全部是用韩均的工厂生产的劣质建材作为墙体。
只要不是刮台风，确实看着像是那么一回事情。
但是这种投机取巧是没有好结果的。
眼下不就是
最好证实了么。
“回吧，”姜小米劝道，没出人命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了。
她悄悄握上他的手。
往常温暖粗糙的手，此刻却是冰凉如水，犹如硬邦邦的石头。
离开时，两人听到老汉重重的叹气声。
城北本来就比较荒凉，建农贸市场是比较好的项目和工程，如果能建起来，那是真正造福百姓的大好事。
“我想承包这个地方，”姜小米想起那一声叹息，心就跟着揪起来。
“什么？”
“我想承包建好这个农贸市场，”姜小米在贺文钊的疑惑之中再次很确定地说道，“现在这个烂摊子，肯定不会有人接手，我想承包下来。”
贺文钊想停车下来，但是台风过后的路边有水洼浅坑，“这不是一件嘴上说说的事情。”
“我知道，”姜小米没有被他的话吓到，“我会付出实际行动的。”
贺文钊不太确信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开车。
姜小米也没再说什么，她相信他开车这一路，肯定也是在考量这件事情的。
到了工厂门口，贺文钊拿了一只烟出来，但是找不到火柴，又给放了回去，“这件事情，我去找严卓。但是……”
他担心的是她知道这是一块肥肉，别人也知道。
她也要承包，会动了别人的蛋糕的。
“眼下这个时候去谈是最好的，也是最快抚慰人心的时候，如果等他们都回味过来，到时候竞争就大了。 ”
“下午我们就去一趟城建……”
“咚
咚咚”，车玻璃被敲响了。
贺文钊摇下车窗。
“贺工，您在这边啊？我还去你家找你了呢，”保安小张着急说道，“刚才有人来了，说您母亲受伤了，现在就在人民医院，希望你能过去见她最后一面。”
柳蓉受伤了？
最后一面的话，那是很重的伤了。
他们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贺文钊站着没动。
“走吧，去看看，”姜小米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说道，“如果真的是最后一面，那就是要给她送终了。”
这是当着很多人的面说过的话。
也正应了贺文钊当初的意思，柳蓉生了他，给了他性命，那他就给她养老送终，也偿还生育之苦。
“嗯，”贺文钊深吸了一口气，对小张点了下头，算是谢谢他的通知。
汽车开到人民医院时，姜小米发现贺文钊脚步没之前利索了。
“怎么了？”
“这次怕是真的了，”他从未想过这样的场面。
“或许只是一场闹剧，”姜小米说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问了护士，得知柳蓉真的住在重症病房里。
两人进去的时候，闻到的不是酒精的气味，而是一股很奇怪的香味。
“哥，你总算来了，”方贝贝扑了上来，跪在了贺文钊的脚边，“妈快不行了，一直嚷嚷着要见你，我去工厂找你，你却不在。”
姜小米很清楚地感觉到贺文钊往边上挪了一步，并未和方贝贝有过多的接触。
只有对这个人过于厌恶，
所以才会有如此本能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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