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儿子就了不起啦?”贺文钊不屑,却还觉得好笑地反问王宁。
“那当然啦,儿子带把,可以传宗接代,”王宁瞥了眼姜小米,捂嘴嘴角,得意地和贺文钊说道,“没儿子,咱们在村里都不会被人看得起。”
“那要是生了女儿呢?”贺文钊又问。
“女儿是赔钱货,给别人家养的。”
贺文钊正想一巴掌削过去,但大年初一的,动手不太好,便道,“你就是赔钱货生的,你啥感觉?”
王宁才明白贺文钊是在骂他,“你这人太没意思了,都是男人,和你说说掏心窝子的话,你还骂我?”
“这话我要是说给许然听,你看她打不打断你的腿,”贺文钊警告道,“你有今天的下场,都是你咎由自取的。”
王宁面红耳赤地想要辩驳,却发现自己根本回不上话来,因为许然生了儿子之后他就跟个舔狗似地天天哄着许然,但依然没把人哄高兴得重归于好。
王家村到了,祠堂那边也已经点了香火。
王宁抱着孩子站在该站的位置,鞠躬下跪,好一通忙活,直到孩子闹觉哄不住了才抱出来。
仪式已经完成,姜小米便要带孩子回去。
“就不能等一下吗?我这边的亲戚都想看看孩子呢,”王宁要让孩子留一下,“平时不过来就算来,大过年的,就多待一会儿。”
“这话你敢跟我姐说吗?”姜小米问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姐今天让孩子过来,已经是大发慈悲了,你别得寸进尺了。”
王宁是没道理,但还是想用亲戚的力量留下孩子。
“是啊,孩子那么大了,头一回认祖宗,怎么的也要躲待一会儿的。”
“可不就是,这么着急干啥?”
“你们说得对,”姜小米本想发火,但现在在人家地盘上,发火太没素质了,就抱着孩子向那些亲戚拜年,“叔叔伯伯,婶婶娘娘,俊俊在这里祝大家新年好,新年快乐,身体健康,红包拿来。”
刚还在说说笑笑调侃孩子的几个大人立刻笑不出来了。
许俊是这么小的孩子,第一回认祖宗,结果连个红包都没有。
其实这和这些亲戚没什么关系,问题出在王宁妈小气,平时肯定没怎么掏出红包给其他亲戚的孩子,所以才使得这些亲戚没准备红包给许俊。
但是,今天的情况又有点儿特殊,因为姜小米替许俊开这个口了。
“对,红包,差点忘记给了,”有几个人脸皮薄点就给了几块钱。
王宁妈没想到这都能要到红包,开心得嘴巴都快要裂到耳根子去了,“来,奶奶帮你保管。”
“干啥呢,婶儿?”姜小米连忙护着那些钱,“这些都是长辈给俊俊的。”
“给骏骏的,不是要我还回去的吗?你这孩子懂不懂得人情啊?”意思是要姜小米把钱全部给她。
笑话,口是她姜小米张的,钱是她姜小米要过来的,凭什么给她。
“婶儿,俊俊平时都是我姐在养,养出来的孩子却是你家的,这点钱给孩子买点吃的,咋就不行了?”姜小米发现自己的牙尖嘴利用在这里刚刚好,说得大家都听到,重新将王宁妈把儿媳妇儿赶出家门的事情提一提。
“你少说两句,”王大壮呵斥王宁妈,“都当奶奶了,一点儿见识都没有。这钱给孩子就是孩子的。”
“那这人情是要还……”
“人家喊你一声‘阿婆’‘奶奶’的,你好意思不给红包?”王大壮又道,“别不要这么不明事理。”
有人撑腰就是爽,姜小米不得不承认王大壮是个好爷爷。
原本是可以多待一会儿,但是许俊醒了肯定要吃奶,只能回去,“叔儿,我们要想回去了,您要是还不着急的出门,多去我们家坐坐。”
“行,回头我和你婶子一起过去,”王大壮也是个聪明人,顺带上了王宁妈。
姜小米没有拂他的面子,和大家告辞之后就往回走。
贺文钊从他怀里接过许俊,自然得以为他才是孩子的父亲。
“这男人是谁啊?孩子外公吗?”有人夸张地问道。
“啥外公啊,是许然的妹夫。”
“看起来这么老?跟叔叔一样。”
“可不就是……”王宁妈撇嘴,“这个姜小米也是有眼无珠,有文化,还会挣钱,偏偏找了个这么个糙男人,许然也是,也不管管她。我们家王宁还好没和许然结婚,要不然,这一大家子可是拖累。”
“是吗?”有人半信半疑,“那王宁妈你真有先见之明啊。”
“那是,”王宁妈自以为了不起, 办了件大事儿。
“少说两句,”王大壮听不下去,“小米对象才二十几,就是留了胡须看上去年纪大点,实际可能干了。而且,小米自己也很能干,我听许然说,小米念到高中,懂很多,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他们村今年有点大事儿,小米都帮着出主意呢。”
“阿嚏!”姜小米打了个喷嚏,感觉身上冷飕飕的。
“冷啊?我的衣服给你穿,”贺文钊要脱自己身上的呢大衣。
“不用不用,别吵醒俊俊,”姜小米拉拢衣服,感觉好多了,“还好这一趟没白来,好歹拿了几块红包钱。”
贺文钊宠溺地瞄了她一眼,“你平时不是这样的人。”
“那我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
“高不可攀?还是……”贺文钊想不出好的词语,“就是感觉你这人活的通透,不像我们这边的女人。”
姜小米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夸自己,胜在还算顺耳,便笑道,“那我现在和她们一样,你是不是更自在?”
“不管你是哪样,我都喜欢,”贺文钊侧首亲了她一口。
姜小米挽住他胳膊,慢慢走回去,连这一条路都不觉得那么长了,“都死过一回了,肯定得想的明白一点。以后有了我姐我大外甥还有你和奶奶,我一定好好活着。”
“问你个事儿,”贺文钊忽然想起祠堂里出来的人中其中一个人盯着姜小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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