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会计，我的账目怎么样，是不是最后都你说了算？”贺文钊冷声反问，“我有没有申诉的机会？”
“老贺是绝对不可能贪污公款的，”赵庆听闻郑妍来找账目上的茬，连忙赶回来，“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要不再算一遍？”
说完，郑妍没理他。
赵庆又对刘明说道，“刘秘书，说实话，账目半年一查，这时间都没到呢，你们就来了，一来，我是觉得着急了点，二来也请给我们一个复查的机会，你觉着呢？”
“可我没太多时间，我还要去其他工厂，”刘明装模作样道，“这样吧，我再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
“这账啊大部分是我做的，我得看看问题出现在哪里，”赵庆忙献殷勤道，“我已经让食堂准备好了午饭，你们先去用饭，吃好了我们这边也差不多了。”
刘明和郑妍对了个眼神，几人先后出去了。
赵庆的视线从他们身后收了回来，叮嘱贺文钊，“老贺，你看看到底问题出在哪里，赶紧的，等他们吃完，我带他们四处转转，争取更多的时间。”
“辛苦了，”贺文钊收敛起怒气，点头答应了，“如果……如果这次她非要在我身上按个罪名，老赵，你别和我争。”
“说什么呢，咱们兄弟俩一条心，”赵庆拿出算盘，直接递给贺文钊，好像突然才看到姜小米似地，问道，“小米老师，你会算账吗？”
“会一点儿，”姜小米接过算盘，粗粗看了眼账目，“还好不是还多，半个小时足够了。”
“半小时？”赵庆惊喜道，“小米老师，慢一点没关系的，主要是给找出问题出在哪里？”
姜小米点了点头，“嗯，半小时就能找出来。”
她学过珠心算，可谓是个能手了，就这几页账目，这算盘是随便拨几下就可以的。
“嘿，没想到我们自己这儿还藏了个宝儿，”赵庆觉得不可思议。
姜小米边算边做标记，最后确实是少了九十元钱。
但是她没直接说，而是把有擦拭过的几条账目算了一下，加起来就是九十元钱。
“问题出在这里，”姜小米只给贺文钊和赵庆看，“这里有擦拭的痕迹，你们还记得是什么吗？”
“这是三个月唯一多出来的支出是于静老师的工资，我没有直接记工资，而是记了学校用过开支，可能当时着急了，用了铅笔，结果被她们擦掉了。”
贺文钊总算是想起来了，“以为擦掉我就想不起来了，还好用的都是我自己的钱。”
“补上补上，”赵庆忙说道，“本来我和老贺说，于老师的工资等年底再和厂里说，明年要是继续教书的话，让厂里出这份工资，没想到这人就来了，那我们就提前让他们补上。”
“可能吗？”贺文钊没多少指望，“别找我麻烦就可以了。”
“那还是得让他们补上的，”姜小米道，“凭什么这冤大头要你出啊，你出了钱还不讨好，还要被质疑被为难。”
“看，小米老师和我一样的想法，”赵庆忍不住点头，又怕贺文钊这人过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心软，便道，“你给哥撑住，不为别的也要为了……”
说着朝姜小米那边使了个眼色。
贺文钊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意思，兄弟这么多年了，现在也是为了帮他，“事关名誉问题，我不会犯浑，这钱，得补上。”
“怎么样，账目对上了吗？”话音未落，几人已经走进来了。
“对上了，对上了，”赵庆连忙把人迎到桌边，“郑会计，你请看……”
“就这么看看，我哪里看得明白，我得算，”郑妍拿过算盘，“看来得我亲自出马了。”
赵庆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们刚才说你们对上了，那你们再一次核对一遍，”郑妍傲慢地抬眼，“刚才谁对的账目，一起吧。”
“小米老师，那就麻烦你了，”赵庆连忙给姜小米端凳子，“就麻烦你坐这里。”
郑妍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确确实实是让姜小米对账的，“你……行吗？”
“郑会计，请先，”姜小米相信自己的速度，所以让她几分钟都没问题。
“这么自信？”郑妍笑了出来，清脆的笑声之中有的是对姜小米的讥讽，“那我还真要见识一下，小王小李，你们也跟着姜老师学习一下，怎么打算盘。”
“好的，郑会计，”两人应声，看好戏似地看向姜小米。
“快点吧，我还想早点下山，晚上要陪郑总出席一个会议，”刘明催促道。
姜小米看到郑妍等自己一起开始，便就不想让了，本来就已经拨过一次算盘，再拨一次，更加得行应手，速度快得连小王小李瞠目结舌。
郑妍也不算慢，但是比较之下，就显得没什么优势了。
本来在看报纸的刘明也不由对姜小米多看了一眼，这速度，他也没见过。
姜小米算完之后就停下来了，记录了厂子生产资料的收支还有生活资料的消耗，更为简单明了了。
郑妍紧赶慢赶，总算算清楚了，“这个账目，你们改过？”
“不是我们改过，我们只是把他们擦掉的地方重新写上去而已，”贺文钊说道，“用铅笔写上的，本来是等年底对账之前补上，谁知道给擦掉了，所以才相差九十元……”
“对了，我就想说这九十元……”郑妍抢了话茬说道，“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开支都算在厂里头，这样下去，这厂子都成了你们的了。”
“这笔钱……”
“给了那个叫于静的，是吗？”郑妍道，“她是你邻居？厂子的钱被你拿来做人情，便宜自己人，你可真行。这么着吧，这事儿，我就不上报了，你补上就好。”
“这个钱，是厂里给我的津贴，我之前一直都是做在学校教育收支这一块的，如果郑会计觉得不妥当，下年，我重新做成我的津贴就好，”贺文钊处之泰然，依然是一厂之主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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