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陆小婉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赵青山没说话，倒完水，径直出去，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他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这个事情很难想明白吗？
陆小婉突然想到什么，连忙从抽屉里拿出信封。
赵青山一进屋，陆小婉就拦住他递过去，认真道，“你的钱还你。”
女人细长的手指捏着厚厚的信封，赵青山看了眼绕过陆小婉，走到床边坐下，脊背挺的直直的。
他垂眸片刻，郑重地看着陆小婉，“你想去哪？”
“……”陆小婉一愣，继而反应过来，“省城也行，沪市也行，我想出去看看。”
“去省城吧！下个月随军，我带你走。”赵青山淡淡道。
“不是……等等，”陆小婉伸手，连忙打住赵青山，一脸迷惑道，“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终止协议吗？随什么军啊！”
赵青山手臂撑着床，身体微微后仰，挑了下眉，慢慢道，“我什么时候说终止协议了。”
“我不要随军，我要自由。”陆小婉鼓着腮帮子大声道。
“这三个来月，我没限制你做什么。”
赵青山的言外之意是她挺自由的。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垂眸看了她一眼，望着门口，淡淡道，“去省城就随军，不去的话，你继续做你的事情，没人会管你。”
赵青山的目光又落到陆小婉身上，“协议也就剩下10个月而已。按章办事，懂吗？”
说完大拇指和食指捏住陆小婉右脸颊的肉拽了下，从柜子里拿着他的衣服，就大步走出去。
陆小婉愣住了，脸上突然被捏瞬间的异样感，转瞬即逝，她还沉浸在赵青山给她的二选一问题中。
半晌后，得出结论，她绝不随军。
地上盆和桶里已经倒好水，陆小婉看了眼，暗道这个男人还算有绅士风度。
洗完澡后，陆小婉打开了门。
在别的屋洗好澡，赵青山带着一身水汽，靠在门口墙上，已经等了好一会儿。
见门打开，走进去，自觉把盆桶拿了出去。
陆小婉坐在桌子边擦着头，享受着突然来临的待遇。
赵青山打扫完地上的水，接过她手中的毛巾，接替给她擦头发。
陆小婉手里的毛巾突然被抽走，愣了下，慢悠悠笑道，“赵青山，你有点不对劲。”
头上擦拭头发的手顿了下，又继续挑起一撮头发慢慢擦起来。
陆小婉勾着嘴角得意道，“亲自给我上药，给我倒水，现在还给我擦头发，眼神也不那么冷冰冰了，而且说话也没有以前那么气人
了。……你是不是对我有好感啊！”
赵青山擦着头发，手上动作不停，歪嘴一笑，不以为意讽刺道，“你也给我后背上过药，算是礼尚往来。至于倒洗澡水以前我没给你倒
过？”
陆小婉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但也是张秀花要求他的，她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半分也不相信。
女人的第六感还是很敏锐的，看他怎么圆谎。
她挑眉，不信。
赵青山见陆小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斜睨她一眼，带着几分嘲讽，“给你擦头发，是因为我累了，想早点休息，你慢吞吞的样子惹
人烦。”
闻言，陆小婉抬头扁着嘴瞪了眼他，哼了一声，猛地从他手里夺回毛巾，自己擦了起来。
她发誓，以后再让他给她擦头发，她就不姓陆。
手里突然一空，赵青山眼里的笑意更明显了。
被惹毛的陆小婉，有着女人的娇憨可爱，赵青山就想逗逗她，看她生气的样子。
他拉了凳子坐在她对面，俯身微微朝她的方向靠了靠，好整以暇看着她，轻声慢语道，“至于为什么对你说话的态度好了一点，是因为
你没以前……那么讨厌了。”
陆小婉一愣。
讨厌？
他竟然说她以前讨厌？
她这么好看，哪里讨厌了！
陆小婉心里呐喊抗议，气的结巴起来，“你……你你你——”
她杏目瞪着赵青山，前胸因为生气上下起伏起来。
“别瞪了，眼珠子今晚都快瞪出来了。”
赵青山笑了起来，打断她的话，宽大的手掌在她瞪得圆圆的眼睛上轻轻拂过，起身走到床边，脱鞋，躺下睡觉。
屋里安静下来。
陆小婉像被塞了个哑炮一样，一肚子气没处撒。
她盯着床上的人，企图用眼神杀死他。
一室安静，过了几秒钟，闭着眼的赵青山开口说了最后一句话，“记得关灯。”
陆小婉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继续不满的噘着嘴瞪着床上的男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见男人睡着了，她鼻子才哼了声，悄声嘟囔，“白瞎了这一双好看的眼睛。”
说完，她回身正好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除了左脸肿了外，哪里讨人厌了。分明是惹人喜欢的小美女。
陆小婉自恋了一会儿，轻手轻脚走过去，上了床，俯身越过下方的男人关灯，然后躺下。
左脸肿了，要么右躺，要么平躺。
她不想看到赵青山，选择平躺闭眼睡觉。
陆小婉睡的安稳，旁边的男人却睡不着了。
刚才关灯，陆小婉俯身过来，他就已经醒了。
女人的气息缠绕着他，让他有些气燥，孤男寡女，他是个正常男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大脑依然清醒，没有一丝睡意。
想到陆小婉睡前的话，他侧头看了眼旁边的女人。
有好感吗？
应该是有的！
确实像他说的，以前是把她当成陌生人和恩人的合并体。
赵青山看着已经右躺，面朝着他睡觉的陆小婉,无声的笑了笑。
或许现在是熟悉了，所以能自在相处。
也或者是眼前瘦弱的女人追人贩子救孩子的事情，触动了他。
他无意识地抬手，轻轻碰了碰她肿起来的侧脸。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僵了一秒，偷偷的放下手。
睡梦中的陆小婉，抬起手无意识的蹭了蹭左脸，脑袋又往右边挪了挪。
看着突然靠近的睡颜，赵青山垂眸看了好一会儿，连自己嘴角漾着的笑都没察觉。
困意袭来，他闭上眼。
就在他要睡熟的时候，一只胳膊突然甩到他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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