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眉心微微拧了起来。
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陈星南,正被护工推着往这边走,她脸上没什么血色,但却洋溢着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幸福。
她的身旁,是沉默却寸步不离的顾西宴,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算近,可看着却是那样亲密无间,好似二人之间无形之间有一根绳子牵着,无论隔得多远,依然紧密无间。
看见这一幕,无数的画面从言浓脑海中闪过,那种细密如雨般的针扎感,再次袭上了她的心头。
她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沈以诚也看见了这一幕,原本与言浓保持着半米距离的他,以保护者的姿态,无声的与她拉进了距离。
不远处,正喋喋不休的与顾西宴说着话的陈星南,也发现了言浓和沈以诚。
二人的出现,令她分外不爽,紧随而来的却是莫大的恐慌。
她现在的脸,与言浓有了五六分相似,顾西宴很难不注意到言浓,如果让两人碰面,事情不知道会如何发展。
慌乱之下,陈星南扯了扯顾西宴的袖子,满脸痛苦的道:“阿宴,我突然觉得伤口有些疼,你能不能带我去找医生?”
陈星南刚做完检查,伤口也是刚清理换了新药的,按理说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可伤口在她身上,她的感受才是最直观的。
见她神情痛苦,顾西宴并未多想,与护工交谈了两句,护工便推着陈星南往反方向的
医生办公室走去。
陈星南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要经过一个拐角,进入另一条走廊。
言浓身上也穿着病号服,往这个方向多半是要做检查,只会从另一条走廊的入口经过,但方向却是直行的,应该不会跟他们碰上。
陈星南暗暗松了口气,抬手抓住顾西宴的袖子,朝他撒着娇,“阿宴,你真好,晚上我想吃海鲜粥,你可不可以去给我买?”
陈星南这次为了救顾西宴而受伤,顾西宴对她的态度也有所好转,她自己是可以感觉到的。
可顾西宴虽然会照顾她,态度却依然不冷不热的,所以陈星南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敢提一些不过分的要求。
买一份粥而已,这种小要求,顾西宴自然不会拒绝,可在陈星南期待的目光中,他却皱了皱眉,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医生说你不能吃海鲜。”
陈星南脸上的表情一僵,但医生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她身上有伤口,海鲜是发物,还不能够吃。
所以,顾西宴记得医生的叮嘱,所以才不让她吃的是吗?
意识到顾西宴是在关心自己才拒绝的,陈星南神色一喜,撅了噘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都听你的。”
她娇嗔的模样,一丝不差的落入言浓眼中,而他身边的顾西宴,虽然沉默着没有回应,但露出的半张侧脸上,却没有厌烦和抵触的情绪,似乎……他的沉默也是一种默认与骄纵。
而她与他不过隔着一个走
廊的距离,他却从未回头看过一眼。
言浓原本已经抬起来的脚步,瞬间如同灌了铅一般,怎么都无法再挪动半步。
似乎是察觉到了言浓的目光,陈星南微微侧过头,朝言浓这边看了过来。
四目交汇,陈星南目光挑衅,神色得意,瞬间击碎了言浓眼中的光芒。
沈以诚也瞧见了,他侧身挡在了言浓跟前,隔绝了陈星南投来的目光,也隔绝了顾西宴冷漠的身影。
“别看了。”沈以诚声音中压抑着愤怒,向来冷静理智的他,在得知言浓被困雨中没有失态,到达现场后发现言浓已经沉入水底,也依然保持着冷静,可唯独在此刻滋生出了愤怒的情绪,让平日里无论何时都温和有礼的他,第一次在言浓面前露出了阴鸷的一面。
言浓却未曾注意到沈以诚的神色。
与此同时,快要进入医生办公室走廊的顾西宴,发觉了陈星南的异常,他微微蹙眉,不理解陈星南为何频频回头,“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陈星南一惊,可来不及阻止,顾西宴已经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沈以诚所站的位置,刚好挡住了顾西宴的视线,顾西宴的视角当中,只能看见陌生男人高大的背影,以及他挡住的女子,微微露出的衣角。
医院里面,随处可见病人还有陪同的家属,这一幕很常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顾西宴淡淡的将目光收了回来,随护工一起,来
到了医生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关上,陈星南才完完全全的松了口气。
刚刚顾西宴朝言浓的方向看过去时,她心里害怕得不行,好在沈以诚挡住了言浓的身影,失忆的顾西宴想必只是将他们当陌生人了。
可即便如此,陈星南还是直至此刻,才完全松懈下来。
医生的办公室绝对封闭隐秘,她只要多拖延一下时间,顾西宴和言浓碰面的就会越加渺小。
言浓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完检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病房的。
顾西宴和陈星南在一起的画面,给了她极大的刺激,她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可是心痛的感觉却是欺骗不了自己的。
那些她和顾西宴在一起的过往,与顾西宴和陈星南在一起时的画面,重叠在了一起。
她才恍然发现,她和顾西宴之间不管曾经有多亲密,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他身边的位置,早已被陈星南取代。
他们去过酒店,他们一起出入海蓝云天,他们一起经历空难,他奋不顾身的为她挡刀。
就算那晚他给自己打过电话,就算他拉黑自己只是误会,那又能怎么样呢?
现在的他们早已渐行渐远,回忆已经无法支撑她逃避现实。
言浓很痛苦,却又不得不清醒的面对这一切。
她才二十几岁,却好像活了一辈子,似乎她无论拥有过什么,最后好像都在失去。
养父母的苛待,初恋的背叛,院长的背刺,亲生母亲的伤害,亲生父亲
的冷漠,与顾西宴渐行渐远。
到头来,她还是什么都没有。
眼泪是可以用来发泄的,可这些发生过的一幕幕,在言浓脑海中回放的时候,她却一滴眼泪都落不下来。
“叮铃铃……”这时,突兀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在病房里面响起,言浓的思绪被强硬的扯回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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