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齐觉倚靠在沙发边看电影,目光专注在旧港片《新龙门客栈》里,影片里漫天黄沙似乎也灰扑扑地散了出来,里头沙粒卷着衣袍猎猎飞扬,透着点焦灼紧张,而沙发上的人跟着散发出了生人勿进的气息,只不过没有电影里那阵烈风,1切都是无声无息的,他身子微倾在1边,眼瞳里都是电影的画面,1帧帧而过,眼底思绪不明。
阳台里。
“对,这电话也是娅倩给的,我明天就回n市了,不用给我送东西来了,我也带不走。”
“嗯,哥,我明白的。”
......
外头的电话进了尾声,齐觉半透的眼眸上鸦羽才轻动了下,换走了眼中的无焦。
挂了电话,夏青转身从阳台回来,听见客厅声响,回餐桌边的途中就停留了下,瞄了眼坐着的齐觉,又看了眼电影画面,他的坐姿和电影里甄子丹饰演的嚣张督公1个样,1丝1寸透着我不在乎、没关系的倔。
她刚接了林睦的电话,林睦给她说了1些华北项目的细节又和她说了奶奶最近的情况,让她看着避开。电话是在他们晚上用餐前打的,电话讲了也有1阵,从阳台回来后便见齐觉人到了客厅看着电影,而餐桌上做好的奶油蘑菇意面1口未动,醒好的红酒放在冰块盆里,已经不再冒如薄云的酒气。
东西微微凉了。
夏青拿着意面坐到了沙发边,拉齐觉1起坐在茶几边吃,她先尝了1口,嘴甜说,“男朋友做的意粉,天下第1好吃,怎么能做到意粉软得恰到好处,然后奶油香还1点都不抢味的,这口蘑,艺术品,看看这刀工多好呀,每1片都分明,真好吃。”
齐觉从大屏上敛回目光,瞥看了她1眼,被电影影响,跟着其他江湖人士批评东厂,淡淡说她,“够了,太狗腿了。”
他头也没转,人也没下到茶几边来。
见不管用。
夏青又起身去拿红酒,放到他手心里,“真的好吃,怎么啦,听不习惯?我再多说几句?”
但是手上的是红酒,她盲目夸,“这红酒,男朋友还懂醒,多懂浪漫啊,不喝点吗?”
齐觉接了“狗腿子”的酒,品也没品,就囫囵地顺着喉结,滚落了1杯。
语气还是冷淡,“你吃吧,我不饿。”
夏青侧头看着他,“又被我气饱了?”
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将继续等待林睦安排的决定告诉了齐觉,本来说好去劝林睦,结果又维持原样,齐觉多少看着她心气不太顺,特别是觉得她心中天平倾向于林睦,意见都写在了脸上,再加上1顿晚餐还要被人打断,怒气值是全都点上了。
齐觉启唇原想说什么,后又平直,“在研究这部电影的配乐,细节太多,暂时不饿。”
“哦,是吗?那刚刚东厂死士从悬崖边过去的1段用了什么音乐。”
“......”
齐觉眼波轻触礁,终于是收回了看着电影的目光,放到了面前人身上。
电影配乐的修改意见建议往“侠气”上靠,导演给的参考名单里就有这部旧港片,他的确是需要参考,的确是需要从中找灵感。
但,刚刚那段过去了什么音乐......
他其实就是开着电影,掩饰情绪,连故事开头讲了什么都没有入脑,见到气人精过来了,甚至还装了没事落进他的怀里,电影的内容就更加看不进去了,身心都被夏青给占据了1大半,现在被问刚刚电影里用了什么音乐,答都答不出来,1下子就落入了狐狸的陷阱里。
夏青看着他,梨涡浅笑,没有继续问,1眼就看透了他,从沙发边拿了个小袋子放他怀里。
“礼物。”
他嘴硬,“不接受打1棒,给1枣的行为。这次不给哄,你自觉点。”
“就是又吃醋了,醋精。”
他破罐子破摔,眉目里淡然,“嗯,我晚上不应该煮意面,可能煮个饺子合适,就沾着醋吃,够我们两人份了。”说完,齐觉后靠在了沙发背上,低眸看着坐腿上的人,礼物也放到了1边去。
电影也彻底不想看了。
自暴自弃。
夏青扑哧地笑了1声,被齐觉1本正经开玩笑给弄乐,挑了挑他的下颌,他却别过脸去,小气地连这点接触都吝啬。齐觉摩挲了她挑过的位置,恶作剧似的,挑挑眉,刺挠她腰边,她哪里敏感怕痒,他很清楚,弄得夏青在他腿上坐得不老实,左右躲窜,两人手上的红酒都倾撒了出来。
只是1点点,于是拿了纸巾擦拭。
齐觉拿走了夏青手上杯子放到了1旁,夏青则低头擦,如墨的头发垂坠而下,她拉着齐觉的下摆衣领,指尖捏着纸巾打圈,齐觉叹了口气,轻轻地在夏青的额边亲了1口,语气里有多少的无可奈何就有多少的疼惜。
“傻瓜。”
夏青听了,抬头,将手放在他的肩上,随意地搭着,“你也是,傻齐觉。”
1个愿意等遥遥无期的羽翼丰满,1个愿意等1个困在时间牢笼里的人。
夏青说,“既然都半斤8两,我们就不互相嘲笑了,扯平了,好不好。”
齐觉笑说,“行。”
他手握在她的腰际边,黑瞳里收敛了许多刚刚不给接近的气息,在她脸边咬了口,现在他才什么都知道了,知道了5年前夏青在林家的待遇如何急转直下,又如何因为林睦和王以安还有林家长辈的事被送出了国,胸膛里沉沉而下,将她抱在怀里。
他不会相信什么年印偏支、5行偏阴的屁话。但是夏青似乎笃信。
“你当时那么决绝,是信了多少命格的事。”
“多少都相信1些。”
因为当时随机事件太多,加上1直被人打压,方方面面都开始不自信,自然而然就被人耳提面命地灌输了很多错误的念头和思想,才变成了5年前断联和仓皇而走。
“你如果信佛,为什么会相信呢,'2妄相依、生妄业道',你之前信的佛告诉你的是,命由你今生业而起,由你今生的行为而定,没有谁是既定命数。”
佛就不信宿命论。
夏青头靠在他的肩上,点头,“嗯。”
过了1会儿。
夏青触了眉,回想起齐觉之前在吃播的时候,也有1些佛经偈语,现在又听了他1番心得见解,他曾说过自己不信神佛的,现在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担忧说,“我听董维智说,我回来那天,你在6礼寺,你去那做什么?男朋友,你不会是为了我,6根清净去出家吗?”
齐觉,“......”
出家的念头没有,寻心静的方法倒是不少。
他皱了皱眉,心里念:董维智真是个碎嘴子。
客厅里,两人耳鬓厮磨地抱着也有许久了,彼此的热意都透着,是佛经念再多都没用的心不平,齐觉抬了头,眼眸看着夏青,手指了指他们两个现在的情况,问,“你觉得,有吗?”
夏青弯了唇角,看见那黑眸里涓涓而过的水流,从深邃的眉眼间到高挺的鼻梁,再到带着殷红意的唇边,都透着让人难以招架的欲,蛊惑着人心无律而动,1看就是6根不净的,和尚是做不了的。
明明是她先起了歹念,她嘴上却说,“那动凡心了吗?男朋友。”
齐觉浅浅点头。
“可以不止是男朋友吗?”他问。
夏青看着他,“当然,我都没法定义你,齐觉。你不止是男朋友......”她无法定义,可是知道,往后余生都是属于他的命运感。
他低了头在夏青耳边,温热意拂在她面庞上,声音透着温柔和下凡尘的意气轻狂,“尽管不合时宜,时间还不到,但我永远是你的爱人、家人、朋友......任何定义随你,我是你的,只属于你,也会尊重你。”
“嗯。”
齐觉的声音低,绕在夏青的耳边,听着总是有缠绵之意,又很温和和纵容,“夏青,余生交给我,好吗?”
夏青如鼓的心跳忽然更急,原本环着她的手垂了下去,那预感中会发生的事,他正在做,不知何时准备的戒指,他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1个首饰盒子,放到面前。
虔诚无比地拿出了信物。
夏青愣了。
齐觉见她愣住,问,“你怎么那么喜欢走神,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夏青反应了过来,又指了下袋子,摇摇头,说,“你要不打开袋子先看看?”
闻言,齐觉才又重新将目光放在1旁袋子上,“那不是圣诞或新年的礼物吗?”但那包装其实和自己手上的东西是1个牌子。
难道......
齐觉伸手将放到1旁的袋子捞了回来。
袋子里,有1个和他手上1模1样的包装盒,打开是款式不1样的戒指。夏青不能使用信用卡,找候苏敏借的钱,又让候苏敏帮忙下单买的。
夏青看着面前的两个小意外,认认真真地回答了刚刚齐觉的问题,“齐觉,我愿意余生都是你,毕竟两个人能这么默契地又1起当了1回冤大头,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概率微乎其微,如果你是我的万分之1,那我也愿意当你的万分之1。”
“怎么你的话都能那么甜,夏青,我爱你。”
“我也爱你。”
两个相同的盒子放在了他们之间,两人抬了眸子,相视而笑,目光游移间,密密的细吻而落。
卧室里,到床上的路,沿途衣衫0散在地,白色毛绒的单衣落在了黑色宽大的卫衣上,交叠在1处。
夏青后背的蝴蝶骨线条流畅而深邃,看着虽瘦,手也不堪轻轻1握就红,却有马甲线,皮肤如脂玉1般透着光,锁骨有个小窝,连着白净的脖颈,就像绽放的玫瑰,透着傲然芳香。
齐觉轻触着她的舌尖,又停在了她的唇边,停顿1瞬,他绷紧着下颌线,有条不紊地翕合着唇边弧度,1点点吞没了夏青的呼吸,过程又慢又磨人,难耐得他喉结也焦灼地上下了下,却依旧钓着。
夏青以为他又要停,毕竟名分这件事,只有给了那么多,没有传统名义上的定俗,她还要等无尽的时间长河。
“我帮你?”夏青去拉扯他的家居裤。
而下1瞬,她身体悬空,被齐觉大掌捞起平放在了床上。
两人贴紧着,目光有1下没1下地触着,最后都看向了对方深情眉目里,溺在彼此的凝望中,这1眼都等了5年之久,柔意绵绵,褪去了患得患失。卧室里太静谧,耳膜边全是对方如鼓的心跳声和错乱的呼吸,男人黑瞳里映着无底水汽,气息都在胸膛里压抑着,他的脸靠近,在她耳边说,“如果疼,就说。”
夏青点了点头,环了他挺阔的肩膀。
这1夜很长,小区外种植大片的绿植,在月光下随着微风摆动,1大片黑松、凤凰木在暖热气候里无息生长,1点看不出年岁,只能以树干遒劲去揣测,新芽岁几。几棵冬季应季而开的紫花风铃木独自悄悄地到了花期,风1吹,扬了脆弱的漏斗花束往4处去,簌扑了满地。
被风追的无处躲藏的花落进了还开着灯的阳台里,想1探在深夜里何人在无眠的究竟,却被两层薄纱窗帘拦在了门外。
卧室里暖黄光开着,被窝里被热意浸得汗淋淋,夏青后靠在齐觉如鹅卵石般肌理分明的身板上,手被他抓着,十指紧攥得没有缝隙,作为名分承诺的戒指两人都没有戴,而手上无名指上的纹身此刻就像1个环戒,牢牢地环扣了两个人。
夏青热得头发都粘在了额边,齐觉微蹙了眉,轻吻在她的背上,又缓又轻,太懂拿捏那股劲,总是能让人在海浪覆盖的边缘,又拉回来,让人总无法清醒,溺在了1种很充实的虚无里。
偶尔吃痛了,夏青才睁开了眼,低头往后看,却见飘进紫花的阳台落地窗上的反光,有两人交叠的身影。齐觉身上的汗珠在沁着她,肌肤每1寸都在狂烧,她索性就沉溺在他给的节奏,发泄般地在他手上咬了1口。
“啊。”齐觉轻哼了声,揽她靠近,笑了下,“我知道了,松嘴。”5年没碰过,多少有点放浪形骸,他轻柔地安抚,也缓了许多。
夜里的风急,吹着凉。男人扯过了被子将两人都覆盖住,随时间缓缓流动,盖在他们身上的被子褶皱不止,1腔爱意,绵意流长,至死方休。
两个夜猫子,又1夜的无眠。
快到凌晨的时候,齐觉带着满身的粘腻去洗澡,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夏青等得无聊,却也没睡意了,就在床上等他,她开着手机无聊地看着某社交平台,1进去便见有人来私信了她。
“小破团又又又出事了,黎专粉丝又搞事情了,快看他们的超话。”
夏青坐了起来,点开超话。
她点了进去,又是看到了“x爆炸团”同团队友黎专粉丝又在请愿,他们列出了齐觉的“十大罪”。
第1条,齐觉背靠资本背景,入团无实力,纯靠1张脸。
第2条,厚颜无耻抢占c位,平行抢队友资源。
第3条,身为偶像还谈恋爱,偶像失格。
......
夏青划着手机里十大罪状的内容,第12条都是因为公司资源分配不均导致的,都是无稽之谈,但第3条是什么情况。
她心虚地问那个私信她的网友,“第3条他们有证据吗?”
对方给她发了1张照片,那是1张背景在某火锅店的照片,图片里4个人,正是她、齐觉、董维智和候苏敏。
看衣着,是他们中午去火锅店的时候,拍下的。
齐觉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正见到夏青咬着指节,似乎在后悔什么的样子,然后听到他走出来的声响,她默默地抬起头问,“要不,我们还是先分手1下?”
“......”
等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齐觉哈哈哈地笑了,“没事,他们闹也不是1天两天的事了,启航就是想这样,不用管。”他抽走了夏青的手机,放在旁边,身上都是洗完澡后的水汽,他敞着上身,1点也不见外了,还在夏青的脸边亲了口,让夏青的脸上也沾染了湿意。
“这条新闻也没上热搜吧,你是怎么看见的。”
“有人私信我的。”夏青说。
齐觉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1眼就看到了夏青社交平台上的账号。
嗯,超话等级还挺高。
齐觉来了兴趣,点开了她发过的帖子。
哦,她还是反黑小组的成员。
夏青见齐觉浏览了起来,还饶有兴致地1条条点开她发过的帖子,表情里1点都不惊讶,她反思了下,自己是什么时候把这马甲掉下的。
齐觉放下了手机,看着夏青,眉梢边微扬,唇边也沁了笑意,很像1只餍足的狮子,占有欲忽然获得了极大满足,每个细胞都愉快,他莫名地计较了许久的名分,却不知道有人不是嘴上说说的在乎他,于是也提前预告了下,“再过几天,我就退团了,不用管这些恋爱传闻,分什么手。”
夏青身上的睡衣垂坠,听了1下子坐直了起来,挡了他还要吻下的脸,“是不是黎专粉丝的原因?那你别再亲我了,我要手撕了黎专的粉丝,他们1直在造谣。”
夏青打算拿回手机,被挡的齐觉却将手机拿高,让她又落在了怀里。
夏青往下1看,问,“你不是都洗过澡了吗?”
齐觉,“嗯......正要告诉你,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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