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夹杂着雪花飘落在满是人的走廊里,因着走廊人呼出的热气,雪花还未落到地上就化成了水,依附在人的衣服上。
夏宛月抬手接住几片雪花,天然的图案没有一个是重复的,可真是奇妙。
害怕自己的异样会惹人注意,赶紧对着手吹了几口气,融化掉手中的雪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冷的摩拳擦掌呢。
在走廊看了一会儿雪,韩国皇帝提议去地方宽敞的御花园赏雪,皇帝的提议当然没人敢反对,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夏宛月是最后从宴厅里出来的,所以去御花园也是走在在队伍的最后。
最后的可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另一个毫无存在感的闲散王爷——风王韩若风。
韩若风故意挑衅般摸了摸腰上的白玉珠,前面人只一心一意跟着皇帝的身后,并未注意到队伍最后两人的小动作。
见没人看他们,夏宛月伸手就夺,却被韩若风很轻松的闪过,试了几次都是徒劳无功。
她只是眼巴巴的望着那白玉珠,心有不甘却不能做些什么,那倔强委屈的小嘴让人多了几分心疼。
韩若风刚才逗弄她时触碰到了她的手,整个手腕都是如此冰凉,应该是被冻着了。
突然觉得风影这次非要给他带上披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两个时辰前。
风影和风凌驾着马车赶到了皇宫,在马车停下之时风影钻进了马车,风影不是想进马车内取暖,而是想让韩若风披上从风王府带出来的披风。
天气虽寒,一个大男人不披披风也没什么,韩若风嫌这披风麻烦执意不披。
风影硬把披风按在了韩若风身上,“只有主子有个好身体我们这些属下才能放心。”
韩若风看着给自己系披风的风影,“何时轮到你们说教本王了?”语气并无愠怒,风影这么做也是担心他,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所以才会默许风影这么无礼的行为。
风影是最能让他感觉到温暖的一个手下,所以他对风影很是宽容,不然风影在风王府将这披风扔上车时他就会直接扔出去,而不是把披风带到了皇宫。
韩若风摸了摸身上的狐狸毛,看样子挺保暖的,至少比某人至少得兔毛披风暖和多了。
看韩若风摸着自己的披风走神,夏宛月抓住机会将手伸向他的腰间,不过却还是晚了一步。
她的手正正好好被他宽厚温暖的大掌抓住,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并不松手。
夏宛月想挣脱却无法,前面还有这么多人也不能搞出什么动静。
韩若风虽然在想事情,但他还是能第一时间应付他身边的危机,这是他身体的本能反应。他倒是没想到她还是这么锲而不舍,没有一点放弃的意思,可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丫头,不,她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说不定能把南墙给撞破。
小丫头的手腕太细太轻,他觉得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于是乎觉得手上“空无一物”地抓着她手腕走了一路。
夏宛月途中好几次想把手拿出来,但那个非礼她的男子就是不松手,可把她气的不轻,但被韩若风抓住的好处就是——她不那么冷了。
韩若风的手很粗糙但也很暖和,看在被他抓着至少还有好处的份上她也不再挣扎了。
抬头望见一身白的韩若风,有些强盗的想法在心里油然而生,不过想起某个非礼她男子的洁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手被他拉进披风里,觉得他披风里真的特别暖和,他不是不怕冷的嘛?还披什么披风啊?他披披风就披披风,关键还在她没有披风时带着披风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他是故意让她心烦的吧。
韩若风还真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风影好了,这可怪不到他身上。
到了御花园皇帝还是往里走,不是说在御花园赏雪的么?怎么又去屋里了?带着疑问也跟着走了进去。
接下来看到的景象令在场的所有女眷都惊呆了,入目是到处都透明水晶做的墙壁,透过水晶能清清楚楚看见外面正在飘落的雪花。
抬头望向天空,头顶上也是透明的水晶,水晶上积压着一片一片晶莹的雪花。
夏宛月突然有些担心头顶上的水晶会不会承载不住雪花的重量塌了下来,但事实证明她想多了,水晶会不会塌倒不知晓,至少现在雪下得不是很多,它是不会塌的。
夏宛月只顾着欣赏眼前从未见过的奇异景象,还不知道她的手已经被韩若风悄无声息的放开了。
待她发现时皇帝已经带着臣子欣赏这个房间里的名贵花卉了。
韩若风若无其事的看着她,这里是暖房,比外面暖了许多,那丫头估计不会挨冻了。
夏宛月握住自己的双手,想用温热的那只手捂热冰冷的那只手,但她就是捂不热。
皇帝带着臣子往花开争艳的那边去了,脚下松软的土地让她很是舒服,走着走着留不知不觉屯里了队伍,她好像就没有属于那个队伍。
暖房的角落里有一片不大不小的空地,也不能说是空地,说不定是花匠种了花种子还没破土而出呢,不过这光秃秃的景象和周围的姹紫嫣红很是不搭,想转身离开去欣赏其他花卉,瞥见土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蹲下身来从土里翻出白色的丝绢,这个布料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跟在她身后的韩若风一眼就认出了这丝绢是何物,眸子变得深邃起来,指关节也不自觉握紧。
若是韩若风没猜错这里应该是栽种紫龙卧雪的地方,整个皇宫就属他母妃素妃培育的紫龙卧雪最好,连皇宫重金聘请的花匠也不如他母妃的手艺。
所以韩国皇帝让暖房单独留了一块地让素妃专门培育紫龙卧雪,紫龙卧雪也是素妃生前最爱的花,不过自从素妃香消玉殒之后,皇宫再也没能有人令暖房中的紫龙卧雪开放,没想到这块地就这么空了下来,再也没栽种过其他花种。
那丝绢应是他母妃的手帕,可能是多年前经常来此照顾花朵不小心遗失在这里的,经过岁月的风吹雨打手帕大部分已经损坏,从表面已经看不出原来究竟是个什么物什。
皇帝这么多年居然没让人把这块地方好好休整一番,这着实令韩若风意外,一个可以轻易对素玉宫内几百条人命杀伐果断的人居然还会保留着他母妃的空地,或许皇帝只是不屑于清理,又或者是忘记了这片土地因何而存在。
夏宛月在皇宫找出这么个东西,害怕引发什么宫廷秘辛,赶紧将东西又放回了原处。
“你在害怕?”韩若风不明白面前的她究竟在怕些什么。
她赶紧把刚才的痕迹给掩饰掉,“韩若风,从宫中找出的东西很可能都会引出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我命还长着呢,可不能惹火上身。”
韩若风觉得有些好笑,她刚才好奇心明明很重,把东西拿出来了又说害怕惹火上身,她刚才干什么去了?
看她如此病态的模样韩若风也不在追问,弯腰捡起她刚才掩盖的白色丝绢。
夏宛月不解的望着他,韩若风平日不会如此多事,今日这是怎么了?“韩若风,你的情况你也知道,还是把它放回去吧。”她这真是害怕韩若风出事,他要是出事她的珠子怎么要回来?
他把白色丝绢紧紧握在手心里,“本王逝去母妃的东西本王还不能留个纪念了?”
夏宛月听到了他特意咬重的逝去字眼,她记得韩若风从来没有提过他的母妃,而且也从外面的风言风语中知道,他母妃很多年前就莫名其妙的逝去了。
与其说莫名其妙,还不如说是不知所以,百姓们不知道他母妃究竟是何原因逝去,所以多加揣测,传得神乎其神,就像传她姑姑当年怎么失踪的那样。
夏宛月突然觉得韩若风在她面前第一次表露出真实的情感,他在她面前全部是生人勿近又或者是威胁的语气,让她觉得他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像晚叔叔那样。
但她知道,晚叔叔不像表面无所谓,晚叔叔心里是非常疼爱她们的。
这么说来,韩若风应该也是如此吧,把情感隐藏在心的最深处,表面上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模样。
“韩若风,抱歉。”她不应该提及他的伤心事的,她能感觉到他心内的忧伤。
还没有人对韩若风说过抱歉,而且夏宛月也不只对他说了一次抱歉,母妃的事是他自己提及,怨不得她。
他将手中的丝绢收好,离开了这片毫无生机的空地,“不知者无罪。”母妃的事本就不是她能控制的,她的愧疚实在是多余,但就是她这份他看起来多余的情感,以后会将韩若风牢牢的绑在她身边。
皇帝带着臣子就要往她这边来,夏宛月也紧跟着他的脚步走了出来。
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却发现根本看不出一丝的伤心难过,刚才韩若风流露出的悲伤不是作假,他也太会掩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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