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就被不绝如耳的炮仗声吵醒,夏宛月将被子捂在头上,过了一会儿干脆坐起身,“好吵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有赖床的习惯,医谷里人可是费了好大劲才让她起床,不过有着金嬷嬷她不敢赖床。
再过几日就是年三十了,父亲将金嬷嬷调了回去,她总算可以睡个懒觉了,却被这声音聒得睡不着,算了算了,她起来总行了吧?
闭着眼睛摸索着衣服,发现摸不到东西,迷迷糊糊睁开眼,才看见衣服被她扔的哪都是。
无奈用手扶额,“我的天哪,我昨天干了什么?”这般凌乱分明像是遭了贼。
不过夏宛月之前在医谷经常偷喝凌云的酒,充其量应该是个偷酒贼。
随便找了身衣服穿上,开始她艰难而又漫长的旅程,终于将衣服收拾的差不多了,疲累的躺在了床上。
这才意识到有个贴身丫鬟的重要性,“要是有人能帮帮我就好了,看来有个丫鬟还是不错的,至少这么累的活有人和她一起分担。”
想到医谷晚叔叔和柔儿晒草药时的有条不紊,突然意识到他们到底有多辛苦。
这样想来才记得今日她要去找晚柔和晚七,从床上爬起,甩了甩有些昏沉的头,洗过脸之后对着铜镜好一番打扮。
望着胭脂水粉也遮不住的苍白脸色,叹了口气道,“怎么脸色还是这么差?”
不想让她的柔儿担心也还是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出去了。
今日她换了斗篷,摸着斗篷的手感应还是柔软保暖的兔毛,洁白毫无杂色的兔毛让她站在哪里都很醒目。
可能是得到夏成的允许了,门房也没有拦住她,只是让府内的车夫载着她出去。
那车夫听到这个消息急出一头冷汗,她倒是记起之前在大街上莫名其妙的被人刺杀了,结果随行的下人无一幸免。
车夫百般推脱,她干脆驳了门房的好意,自己步行出府,大概门房也是害怕她的蓝眸招致什么祸端吧。
不过她是谁?她可是凌云的弟子,虽然她现在身子虚弱,但她对付些小喽啰还是绰绰有余的,再说了暗首肯定也在暗处观察着她,当她遇到危险他肯定会出手的,她才不怕呢。
夏宛月总是这么有恃无恐,不过这些也都是事实,她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今日穿了一身白,远远看去倒些幽灵的味道,快到年关了,百姓们穿的都是艳丽的颜色,于是她自然而然又成为了百姓眼里的异类。
就算不穿这一身白,她不还是一样因为她蓝色的眼睛被看做异类,看做妖物?反正都是如此,她索性就随他们去了。
人家小声的嘀嘀咕咕和小心翼翼的指指点点她就当做没听见,没看见。
大街上很是热闹,离得很远就能听到各种商贩的叫卖声,从这条街到那条街都被百姓承包了,说是人满为患也不为过。
夏宛月并没有没去过明柔医馆,不过她之前也逛了京都几次,哪里有空着的门面她还是记得一些了,只能这样碰碰运气了。
为什么不去问问路过的行人呢?行人都对她避而远之,大概也不会回答她的问题吧。
走了一会儿,终于在某个繁华的街道上找到了明柔医馆。
明柔医馆四个字秀气的刻上,这秀气的字体倒让人觉得心神安宁,大概也有药木做的牌匾的功劳。
年关都求个吉祥的寓意,所以医馆的生意没前些日子好了,不过晚柔她们还是挺忙的。
就算没有病人晚柔她们依旧很忙,要忙着检查药材有没有变质,哪种药材少了就要去添上。
明柔医馆不算大也不算小,按理说晚柔应该招些人来帮忙,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算再忙晚柔还是自己一个人做着所有的事。
夏宛月踏进明柔医馆的心情很复杂,有喜悦也有害怕,她也不知自己是在怕些什么。
晚柔正在给病人抓药,站在药柜前将抽屉拉出来,抓完药草又推进去,感觉到有人走到身后,还以为是来看病的,“请坐在屋里稍等一下,我抓完药就会帮你把脉。”
说完头也不回还是再做着自己的事。
夏宛月从来不知道再次听到晚柔的声音,她居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来,这眼泪中包含的东西太多太多,多得她已经数不清。
嗓音沙哑地唤了句“柔儿。”她看到晚柔的身子明显一顿,仿佛是不相信刚才的声音是她发出的,于是她接着唤了一句。
晚柔这才僵硬的转过身,这时间倒像是过了百年,晚柔的心里其实也是害怕的,在明柔医馆的这些日子,她每日都能听到某个调皮捣蛋的小丫头唤她的名字,她真的很怕这又是她的幻觉而已。
当晚柔转过身看见夏宛月的时候,她的泪也无声无息的流下,掉在了还未抓好的药材上。
晒得很焦的药材立马就多了几个泪滴状的阴影,并且还在不断慢慢向外晕开。
在京都的这段时间,夏宛月也成长了不少,知晓这时间并不适宜她们叙旧,打趣道“就快过年了,你难道想哭一整年么。”
若是以前的夏宛月,或许会直接冲上去紧紧抱住晚柔诉说着这些日子的苦楚。
而如今的夏宛月却知道晚柔还有重要的事要做,不予打扰,这成长让晚柔高兴又让晚柔心疼,夏宛月再也不是只会撒娇的小孩子了,她身上有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完成,晚柔所能做的就是一直陪着她,做她最坚实的后盾。
晚柔也赶紧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微笑道,“你先去找七七吧,我事情忙完了就去找你。”
夏宛月就算长大了也还是夏宛月,她走上前轻声呢喃道“柔儿,谢谢你,有你真好。”然后就去找晚七了。
晚柔望着她远去的那抹纯白背影傻笑,自言自语,“我又何尝不是?”
晚柔还在前面照顾病人,夏宛月已经来到后面找到正在熬药的晚七,看到晚七熬药她倒有些惊讶,“七七之前在医谷可是不愿干这苦差事的。”
晚七从夏宛月出现在后院时就知道了她来了,只是一直没理会她而已,“没办法,不得不做。”语气有些抱怨,但却是最平常的姿态,让人分不清晚七到底是讨厌熬药,还是无所谓,亦或是喜欢。
夏宛月记得她把苏三苏四给了晚柔晚七,两个大男人难道连熬药这么简单的活也做不好?
“苏三苏四呢?怎么不让他们帮你?”
说到苏三苏四晚七的脸色瞬间变成了墨色,看样子很是生气,“他们还真的做不来这事。”不然也不会是晚七在这熬药了,而且还是一个人看着一排药罐。
苏三苏四一开始的确是要帮晚七熬药分担一些的,不过鉴于他们第一次看药罐把药完全熬干了的事迹,晚七再也不让苏三苏四碰药罐子了,就让他们做些纯体力活。
风暗风影帮她们弄好医馆开张的事就回到了风王府,不再过问明柔医馆的事,所以整个明柔医馆就她们四人,能支撑这么一段时间也是不容易,这其中肯定少不了韩若风暗中的打点。
夏宛月拿着扇子对着药炉扇了起来,“你们这样太累了,还是雇些伙计帮你们吧,若是银子不够我那里有。”那个主意图不明的韩若轩可是送了她一大箱各种各样的宝石,迄今为止她一块也没用。
晚七当然知道夏宛月的意思,“你是说轩王送你的一大箱宝石?”听柔儿说夏宛月和轩王是在郢县时认识的,那个轩王看样子很受宠,也不知道接近宛月究竟有什么目的,于是晚七就这么委婉的提醒了一下。
夏宛月当然不知道晚七的言外之意,还以为晚七觉得她做得不对呢,连忙解释道,“我本意是不想收那烫手山芋的,但是若是不收夏府就会被轩王憎恨,连带着我在夏府也不好过,我这也是没办法。”说着眉头紧皱,害怕晚七不相信她的说辞。
晚七了解夏宛月,夏宛月可是雅丹最受宠的公主,她什么金银珠宝没见过,会稀罕轩王的那一箱宝石?凭借夏宛月在雅丹王那里的受宠程度,若是她想要星星,雅丹王都会给她摘一颗下来,更何况夏宛月平时是不喜欢带些装饰品的,那些宝石对她来说没有什么用。
“我不是说你收了那箱宝石不好,我只是想提醒你,小心轩王,他这个人城府很深。”夏宛月没听懂她话语的意思她也不介意解释一遍,反正和傻丫头在一起不经常要这样,晚七早已经习惯了,再者说夏宛月只是有些事不太注意,其实还是挺聪明的。
这话之前夏成也和她说过,如今晚七又说了一遍,她怎能不注意?在郢县她可是领教过韩若轩骗她为饵而且还有以己为饵的本领,对别人狠心她能理解,韩若轩这人对自己也能下得去狠手,可真不是一般人。
反正夏宛月是不喜欢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所以她是很不喜欢演戏的,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演,不擅长演,这只是她想不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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