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夏宛月在天亮之前就将夏宛烟身上的冰层解冻了,也算是她的一个小小心机。
夏宛烟身上虽然解了冻,但那冷彻心扉的寒意却没有散去,眼神中凝聚着怒意和惧意,“你别高兴的太早,等祖母来了有你好看!”
“是谁高兴的太早?”现场只有她们两人,任她能说出一朵花来,祖母也不会相信她。她夜间来正厅本就耐人寻味,有着这一层祖母也不会偏颇了她去,而自己身上多处结冰,一副楚楚可怜诚心认错的模样,祖母偏向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吧
说曹操曹操到,两人正念叨着夏老夫人呢,夏老夫人这就来了,夏老夫人余光一瞥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任金嬷嬷扶着她的手坐在上位上
昨儿听说儿子罚三丫头在正厅行礼一天一夜,看那小妮子宫宴时表现心里默认她是受不了这责罚的,反正早晚都要到处走走将养身子,去正厅看一次也不费那几步路,进正厅发现六丫头也在这,还是一副被人欺辱了的模样,再看三丫头或许是毅力支撑她蹲了这么久,或许是身上的冰让她保持了这个姿势。无论哪种原因,都让三丫头令人刮目相看。
正厅只有在宣布重大事件和接待客人才会使用。与来客在正厅寒暄几句当然会把客人带到别处,所以正厅是没有取暖之物的。在寒风中蹲了一夜身上还结了冰,也没见三丫头有何怨言,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六丫头的手笔。这六丫头最近倒是有点无法无天了,连嫡姐都敢欺负,三丫头虽有错,但这管教之权,可不是谁人都能行使的。
“六丫头在此所谓何事。”上来就给夏宛烟当头一棒,夏宛烟并没有注意夏老夫人的语气问题。只是一股脑想让夏老夫人严惩夏婉月,慌里慌张的说道,“祖母,三姐姐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宛烟觉得身上都好冷。”
冻了一夜能不冷吗!这六妹妹说话都不经过大脑的吗?这下可好看了。夏婉月只顾着看好戏,身上的疲累一扫而光。
果不其然夏老夫人立马怒斥道:“你在这站着这么久能不觉得冷?还有你来这究竟是干什么的?”
这下就轮到夏宛月表演了,她说:“祖母莫气,六妹妹看宛月受罚心有不忍,想陪着宛月一起受罚。宛月怎么赶都赶不走六妹。”反正教训也教训完了,说说好话没什么大不了。再说了她说好话祖母也不一定信啊,她那傻乎乎的六妹妹也不一定愿意啊。
夏宛烟才不会相信夏宛月会替她说好话,她觉得夏宛月一定是另有企图。夏宛烟还真想错了,夏宛月还真没什么企图。仅仅只是猜到了某人的猜想而已。可能是除了这个借口,夏宛烟也没啥别的说得过去的原因,干脆闭口不言,不过从她的眼中能看出些许的不甘。
夏老夫人多看了未改变姿势的夏宛月一眼,这三丫头倒是有些聪明。知道说出个所以然来六丫头也不会被惩罚,倒不如做个送水人情还能博得好感。这点小聪明虽然不被放在眼里但总归比六丫头强了一点。“三丫头已经领完了罚,赶紧起来吧。”
金嬷嬷走到了夏婉月身边拍碎了她身上的冰,双手接住夏婉月的身子“老奴带三小姐去沐浴,小姐请!”
夏宛月见好就收,被搀扶着离开了正厅。她不觉得祖母会惩罚六妹妹,她是外来人,六妹妹可是夏府的人,只要面子上过得去任谁都会偏向自家人了,不过若是那六妹妹真傻到无可救药的地步,祖母也会象征性惩罚一下,就像父亲做给夏府上下看惩罚她一样,情感不有什么改变。
当正厅只剩两人时,夏老夫人才开始真正责问夏宛烟:“大半夜不休息,跑来祸害嫡姐,这就是你姨娘交给你的东西?!”一提到姨娘夏宛烟立马跪了下来,她不能连累她的生母“这不关姨娘的事,这全都是宛烟一个人的主意。”变相承认了此事正是她所为,反正这里也没别人。祖母支走夏婉月不就是想训她吗?那她还不如直接认错,
不过有了刚才夏婉月刚才的话作对比,夏宛烟的认错效果大打折扣,而在夏老夫人看来,夏宛烟是害怕被责罚才坦白,庶出的女儿都是一个德行,“把女则抄写一百遍,不抄写完不许跨出家门。”
虽是庶出可也是孙女啊,希望这六丫头能理解她的一片苦心。但是夏老夫人的一片苦心没有被领情。反而更激发了这两人的仇恨,以至于后来这两人势如水火。
另一边金嬷嬷搀扶着夏婉月走了许久才走到夏府的温泉池。
温泉池不是皇宫或者亲王府才有的么?夏府居然也有温泉池?!夏府的恩宠果然不是其他府邸所能比得上的。
金嬷嬷还是知道点常识的,并没有直接让夏宛月冰冷的身子进入温泉,而是先用温和的水浸湿软布擦拭她的身子。
夏宛月不喜欢被人伺候,这样总感觉自己像生了大病全身不能动弹一样,自己能做的尽量不让别人替代。
她接过金嬷嬷手中温热的布,“金嬷嬷,我自己来吧。”为了让金嬷嬷信服,还特意补充了一句,“我自己可以的。”
金嬷嬷看了看她,确定她真的不是说反话才将布给她,那些个庶女恨不得多几个人伺候以显示自己的地位,这嫡三小姐竟反其道而行之。
莫不是在乡下过惯了苦日子过不惯好日子?一开始或许还能保持本心,等时间久了就和那些小姐一样的心性了。
夏宛月自然不知道自己的随口一句话引发了金嬷嬷如此丰富的心理活动,此时她只在专心致志给自己的身子回温。
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来回擦着身子,似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金嬷嬷看见她那澄澈的蓝眸居然起了点恻隐之心,虽然她身份有待考证,但现在她已经成了夏府的嫡三小姐,就应该有个嫡三小姐的样子。
这几个月都没有丫鬟婆子伺候她倒是有失分寸,赶明儿要向老夫人提提,莫让旁人乱嚼了舌根,“三小姐这几月都没下人伺候?”
听到金嬷嬷和她说话,她转过了头不太明白金嬷嬷所说话的含义,“有什么不可以的么?”没有丫鬟婆子监视她日子过得非常惬意。
见夏宛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金嬷嬷就知道她还是那副乡下的野丫头心性,看来有必要和夏老夫人反应一下了。
见她摩擦的时间也挺久了,“身子稍微暖些就下温泉吧。”
夏宛月“哦”了一声就下了床,光着脚丫灰溜溜的跑开,不过见到水立马就忘了旁边还有金嬷嬷。扑通一下跳进了水里。
金嬷嬷衣上被贱了着水花,想说她几句,看她在水里玩的欢乐也就忍住了。
大户人家的女儿从小就要被各种繁文缛节所束缚,倒是很少有这么跳脱的,就算夏府是将军府,府里的小姐们自幼习武,但她们骨子里还是那女子专有的温婉,并没有继承将军的半分豪气,也就这个突如其来的三小姐不问礼法,或许真的能走将军这条路子。
金嬷嬷其实与夏左夫人接触也不算少,对夏左夫人的印象不差也不好,只是那月圆之夜都会变的眸色让她心生芥蒂。
金嬷嬷虽见过洛樱眸色的改变,却从未对外人提起,毕竟这是主子的事她可不好插嘴。
也不知是谁将这消息放了出去,夏左夫人的名声顿时大坏,有着之前下嫁有妇之夫的影响,很快夏左夫人就被京都的人敌视了。
这件事虽然被压下去了,但是夏左夫人却不经常出门了,在府中捯饬了反季节的荷花池。
老夫人当然不喜欢夏左夫人这铺张浪费的行为,命金嬷嬷去劝说夏左夫人歇了这些心思。
金嬷嬷也是这么做的,不过夏左夫人那双疲惫的双眼却充满了坚定,苦苦哀求道,“我只希望给我家的小宛月一个念想而已。”
金嬷嬷当然如实禀告,夏将军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说服了老夫人同意了这事。
或许是夏左夫人真的有预见性吧,荷花池建好没多久就带着三小姐离奇失踪,杳无音信。
金嬷嬷想起了这些往事,看向夏宛月的眼中有了些无奈,这双蓝眸真是像夏左夫人的紧,不过再像也不代表她是夏左夫人的女儿。
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冰冰,“再待一会儿,皮都要破了。”
夏宛月这才意识到自己身边还有人,一时窘迫将身子藏进了水里,“金嬷嬷,你这么盯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刚才若无其事擦身子的是谁?不过是贪玩不想出来罢了,“出来。”
夏宛月明明看着刚才金嬷嬷的神情带了些柔情,怎么一转眼又这么凶?算了算了她还是赶紧上来吧,不然金嬷嬷告诉祖母说不定又要挨罚,她可不想半蹲在正厅还冻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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