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紧跟着，他又收敛了笑容，攥紧了拳头，愤愤不平道。
“当初如果没有子萱一意孤行，发动内乱，我们及时出手，与陈家一起，赫连家、王家、翟家、寒山家的狗贼与陈家的事情，胜败便是两说了，兴许还能帮陈家反败为胜。”
皇甫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少行这件事情你想多了，即使子萱当初没有发动内乱，我们站在一起，及时支援陈家，最后胜了，下场也是跟陈家一起灰飞烟灭。”
“在当年赫连佳等筑基世家的身后，可还是有着雪月上宗啊。”
说着，他忍不住向着西南方向眺望而去。
那里正是合月城大名鼎鼎合月山的方向，也是雪月上宗的宗门山头所在。
听到雪月上宗，顿时皇甫少行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低下了头去。
他们皇甫家的人，不惧与四家开战，但面对雪月上宗却是连与之抗衡的底气都没有。
不过下一刻，他又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如同朝霞披身。
“正气峰之所以叫正气峰，只管行的正坐得直，哪里管什么权衡利弊，这里只有公理，没有强权，可惜陈家覆灭后，正气峰却不再正气，我们都早已经不配站在这里，活在这里。”
他说着，忍不住痛哭流涕。
当初皇甫家太上家老皇甫子萱发动叛乱，耽搁了皇甫家支援陈家的时机，等到皇甫家处理完皇甫子萱，想要支援陈家已经来不及，但他们仍然可以与陈家共同进退。
但他们犹豫了。
因为皇甫家无数族人的生命。
因为年幼的皇甫仙。
也因为那强大到筑基世家根本不可能战胜的雪月上宗。
他们在愧疚里活了很多年。
这里叫正气峰。
这里是皇甫家的族地。
因为皇甫家的先祖心中多有正气。
皇甫家的后辈们心中也有正气。
这时候皇甫明忽然看向了皇甫仙，问道。
“仙儿，玄月怎么样？”
皇甫仙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明老祖忽然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
她真诚道。
“很好。”
“虽然他在皇甫家受了许多流言蜚语和屈辱，但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心里一直有一团火焰，我清楚的知道，他如若一朝得志，必然要如那大鹏一样，乘风而起，翱翔九霄。”
也正是因为这样，无论皇甫家的下人怎么说，她作为陈玄月的妻子，虽然跟陈玄月至今没有什么夫妻之实，但她一直与陈玄月相敬如宾，甚至对别人眼里的这位夫君始终保持着一位作为妻子该有的尊敬。
皇甫明笑了。
“哈哈哈，仙儿看人果然很准啊，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也一直很看好玄月，将我们皇甫家的庚金剑诀对他倾囊相授。”
皇甫仙叹了口气。
“明老祖，可惜多年前的云水林事件……”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皇甫明打断了。
皇甫明摇了摇头道。
“不，我有一种直觉，玄月可能没死，希望这不是一种错觉吧。”
皇甫仙在心中叹了口气。
“三年前云水林的事情妖兽暴动，又掺杂着不为人知的阴谋、阳谋，就算陈玄月是炼气五层的修仙者都难以存活，可他当时才堪堪踏入炼气三层，就算有奇迹发生，以他凡灵根的资质修炼到炼气四层几乎已是奇迹了，他怎么可能活下来。”
“唉，算了，老祖跟陈家关系至深，又待玄月如同至亲，他一定是因此抱着一种强烈的侥幸心理，不愿意接受这件事情的现实，我还是别提这件事情，伤老祖的心了。”
就在这时候，皇甫明忽然接着道。
“仙儿，你不是奇怪我们皇甫家为何要待陈家如此，我为何又要待玄月如此吗？”
“那你应该知道，皇甫家祖上的故事吧？”
皇甫仙点了点头。
“知道。”
“我皇甫家祖先曾是一介凡人，外出狩猎归来时，全家受到修仙者的迫害，妻女都遭修仙者凌辱而死。”
“也正是因为先祖外出狩猎，才保住了性命，他满腔怒火，心中对那位修仙者恨意滔天，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但先祖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他隐姓埋名，苦苦寻求仙缘，最终竟然得到了一份筑基传承，自此踏入仙途。”
“奈何那修仙者实力极强，又有家族背景，先祖只能不断努力增强自己的实力，再思伺机报仇。”
“山野散修修行艰难，当初的先祖做出了与现在很多散修一样的选择，加入了陈家。”
“凭借着筑基传承，先祖很快便在陈家崭露头角，陈家老祖也察觉到了先祖的秘密，不过陈家先祖并没有抢夺先祖的传承，而是扶持、帮助先祖最终复仇，突破筑基，建立了如今的皇甫家，虽然后来二人引为忘年之交，但先祖一直铭记着陈家先祖的恩情，因此将族地的这座山峰取名正气峰。”
“就是要我皇甫家的子孙后辈，都像陈家先祖一样，心中有浩然正气。”
这是皇甫家每个人耳熟能详的故事了，像皇甫仙这样的家族核心子弟，几乎都能倒背如流了。
这也是为什么，陈玄月被废入赘皇甫家后，几乎绝大部分人都看不惯他，甚至对他深恶痛绝，但最终除了皇甫炎派系外，都没有对陈玄月做出什么极端事情来的主要原因。
皇甫明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回忆汹涌。
一幅又一幅的画面闪过了他的脑海中，那是他和陈家老祖当年一起闯荡天下、修行的情景。
二人虽不是兄弟，但胜似亲兄弟。
“唉，当年那次事情，若不是陈兄，我早已经死了，哪里还有什么如今皇甫家风光无限的明老祖。”
“陈兄，是我皇甫明对不起你！”
“这次，四家想动我皇甫家，我皇甫明绝不再逃避！”
“到时候，我一定会送四家的老贼下来陪你，让陈兄你瞑目的。”
当年他和陈家老祖探索一处遗迹遇险，如果不是陈家老祖舍命救他，他早已经丧命在了遗迹之中，这是只有皇甫子萱和皇甫少行知道的事情。
而因为那次救他，陈家老祖身受重创，差点陨落在遗迹，最后虽然逃了出来，但也留下了一些后遗症。
如果不是因为当初遗迹中为救皇甫明留下这些后遗症，陈家老祖当初在赫连家等势力的围攻下，破釜沉舟突破结丹是有几率成功逆风翻盘的。
因此陈家老祖的死，皇甫明心中很是自责，成了一道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痕。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对陈玄月如此宠溺，给予陈玄月的关怀与爱，甚至尤在皇甫仙之上。
就在这时候，青灵山、正气峰、皇甫家族地方圆一阵巨震。
一道道巨大的阴影遮蔽了蔚蓝天空里淡金色的阳光。
“来了！”
皇甫明、皇甫少行、皇甫仙抬起头来，看见了遮天蔽日的云船、飞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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