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煞玄功,可将没有灵根在身的凡俗之人,引入仙路,如此的神妙秘法……”
长明岛,四岭镇,浣花巷,顾家领地一处洞府的静室之中,顾青盘坐在带着崭新的蒲团上,嗅着蒲团之上,那丝丝缕缕的清香。
此清香,有助于精心凝神。
乃是顾家那边的顾亭月,送来之物。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顾亭月来了一趟,给顾青带来了一应起居、闭关所需之物,虽说价值不高,但也算是有心了,而顾亭月之所以到来,自然是顾青神识笼罩整个顾家领地,隔空传音。
安梦还已彻底稳固神阙穴内的阴符。
其人,也是成为了炼气一层的修士。
阴煞玄功这门特殊功法,成就的炼气修士,似与寻常修士没有太大的不同。
只不过,修炼寻常功法的炼气修士,力量的源头在丹田气海,也即是脐下一寸三分,而修炼阴煞玄功的修士,力量源头则在神阙穴。
于安梦还顺利突破之后,顾青便传音给了顾亭月,将之甩手交给了顾家。
毕竟,他可没有时间,去教导安梦还。
顾青撑着下巴,平静的目光,不时有涟漪泛起,显然在思索着什么,却并不焦急。
“即便阴煞玄功,真为魂宗所拥有的秘法,且因为特殊原因,魂宗并未以此秘法大肆收容、培养凡俗之人,这阴煞玄功的珍贵,也不似是当初那被我灭掉分魂的魂宗筑基修士所能拥有的……”顾青的心中有些发寒,只是他都有些不知道因何如此。
或许,这阴煞玄功的背后,有什么秘密,且那知晓此阴煞玄功的魂宗筑基修士,涉及到了什么隐秘!
顾青的心中一定,结束了半个时辰的思索。
他在蒲团之上直了直身形,神识扫过整座洞府,以及洞府外百丈范围,便是从座而起。
噗噗噗噗!
顾青闲庭信步一般,在此座不知闲置多少岁月的洞府内外,布下一道道预警禁制,不论是地面,还是墙壁,亦或者什么角落,都被他以预警禁制填满,以他如今的修为,这不过是件小事。
几千道预警禁制,将整座洞府内,以及洞府外百丈封锁,当最后一道预警禁制打出,顾青回到了洞府的静室之中,身后石门落下。
石门落下的轰鸣声中,洞府内陷入黑暗。
顾青坐在蒲团上,并未立时进入石碑空间。
他细细思索,自觉此番布置,即便是筑基中期修士,也难以在不引起他注意的情况下,接近他的洞府。
这几千道预警禁制,只要附近产生细微的灵力波动,便会尽数破碎,引发他的警觉。
至于其他修士是否会以神识,或其他的手段对自己进行窥探,顾青也自然不会忽略。
他目光在前方一扫。
一轮金色的宝轮,便自他的手中飞出,在他的头顶滴溜溜一转,将一道与他别无二致的身影,凝聚而出,这道身影,不知穿着与顾青一致,就连面上的神情也是极为真实。
这道身影轻飘飘落下,顾青起身与之相对。
“九妙天华宝轮,此物当真玄妙。”
顾青看着这个已宝轮凝聚的自己,有种面对镜子之感,但他知悉,这不过是个空壳。
或者说,投影。
顾青将这道身影,安置在原本他落座的蒲团之上,便是将九妙天华宝轮,握在手中。
他漂浮在静室的半空之中,神情凝重。
这么久,没进入石碑空间了。
不知,其中那李恒阳老贼的修为,是否化尽。
如今,他已在长明岛落下脚来,正好进去瞧瞧,即便是因此而受伤,也该有此一探。
无他,石碑空间对他太重要了。
于是顾青心念一动,便是带着九妙天华宝轮,身形凭空消失在了此间静室之中,无迹可寻,唯有那石碑空间化作的微小砂砾,落地。
无声无息落下的砂砾,正好砸在一道预警禁制之中,穿梭过禁制之中那些细微节点,无声无息的落在地上,未有半分特殊的气息显露。
蒲团上。
顾青的神鹰双目微闭,似在静修。
……
石碑空间内。
顾青的身形突兀出现。
他立时神识扫向四周,并催动古魔之力,周身笼罩上了一层金光,五色的灵力也是极快自丹田气海汹涌而出,将他团团包裹在其中。
神识扫过石碑空间的结果,让顾青微怔。
石碑空间因为收入了那李恒样的残躯,而产生的种种动静已彻底消失,随着这些动静消失的,还有顾青堆积在漆黑石碑前的灵土。
灵土既然消失了,灵池同样已不见。
好在他的五柄灵器飞剑,还在漆黑的石碑前,分散成五个位置,如晾晒咸鱼般趴着。
石碑空间的大小有所扩张。
这一点,顾青已有预料。
毕竟,李恒阳乃是拥有神意的修士。
而只有拥有神意的修士,能扩张石碑空间。
先前的石碑空间,未三百三十二丈方圆,而如今的石碑空间,则扩张到了四百七十一丈方圆,只不过此间空空荡荡,唯余黑暗。
漆黑的石碑似黑暗中的王者,镇压周遭的一切,顾青凌空踏出几步,来到漆黑的石碑前,仔细扫看了几圈,才将自己的目光收回。
没有剑痕亮起。
也就是,并无神通可领悟。
既然石碑空间扩张了,也就是说,李恒阳的神魂并未离体,残躯便被顾青拽入石碑空间。
唯有如此,漆黑的石碑在吞噬李恒阳魂体之后,石碑空间才会扩张,只是,这样一尊拥有神意的假丹老怪,死了竟是无法摘得神通。
这让顾青有些可惜。
“呵……倒有些贪得无厌了。”
顾青苦笑一声。
空荡荡的石碑空间,也并未什么东西都没有,除了漆黑的石碑之外,还有许多絮状的雾气,这些絮状雾气似结晶般,在四周流淌。
是的,流淌。
若非要形容这些半透明、浅淡紫色的絮状物,在四周的运动轨迹,唯有流淌适合。
顾青一跃而上,来到漆黑的石碑顶端。
他朝着前方伸手一招,将紫色的云朵抓在掌中,只觉入手清凉,少了几分真正云朵的额绵软,他看着这紫色絮状物,细细的打量起来。
一番打量,并无结果。
顾青甚至灵眼秘术都已用上,可依旧是看不出这紫色絮状物的端倪,他干脆小心凝出灵力,朝着这紫色的絮状物,缓缓灌注而去。
就在顾青凝出的五色灵力,与他手中这团紫色絮状物接触的刹那,异变陡生!
唰!
紫色絮状物直奔顾青的手掌钻去,顾青的灵力竟是形同预设,就连他阻拦此物的神识,也是无法锁定此物,他的手臂当即膨胀少许,化作淡金之色,猛地空握拳头,捏爆了一团空气。
就在顾青握拳的同时。
那钻入他手掌的紫色絮状物,本来还朝着他的五脏六腑钻,此时却是再也无法寸进。
顾青的手臂之上,一个人头大小的包飞速鼓起,顾青毫不犹豫,并指为剑,朝着手臂之上一削,立时便是将这个飞速长大的包斩落。
紧接着,便有一片紫色的流光,自他此条金色手臂的伤口处,疯狂朝着外界流淌。
待得其尽数流出顾青的身躯,再次在顾青身前,凝成那紫色的絮状物,无增无减。
顾青手臂上的伤口愈合的很快,地上的一滩鲜血,以及些许碎肉,被他草草清理,锻烧成了虚无。
顾青暂且与漆黑的石碑顶端落座。
他看着那些紫色的光絮,已是知晓,这些应当就是李恒阳一身修为所化的力量,不过此种力量,已是高度凝聚,实在是不好炼化。
顾青的五色灵力,只要接触到此种紫色光絮,就会摧枯拉朽般被击溃,无法阻挡,不过他的神识倒是能够接触此种紫色的光絮。
但他不会以神识研究紫色光絮。
那实在太危险。
神魂若是被这紫色光絮渗透,他如何自处?
这个险,还是莫要冒了。
顾青以盘坐的姿势,看着紫色光絮在胸前掠过,感受着其蠕动般扫过己身肌肤。
他口中自语:“李恒阳身死之后,力量本该回归天地,可如今被我弄到石碑空间内,其一身修为竟是化作了这漫天的紫色光絮……”
“顺带着将我的那池子灵泉,尽数同化。”
“还有李恒样的残骸,竟也化作了这些紫色光絮……不知古魔之力,能否将这些光絮炼化?应当是能的吧,还未见古魔之力化不去的东西,且,若古魔之力不顶用,我还有最后的底牌。”
顾青平静对待眼前的一切。
李恒阳的死,不能让他动摇。
此番可能竹篮打水,也不能让他动摇。
“只是未曾想,李恒阳的储物之宝,和诸法器、灵器皆已不存……既如此,那五柄灵器剑胚如何还能存在?还是说,李恒阳修为消散在石碑空间引发的动静,不足以湮灭漆黑石碑下方的几件灵器?”
顾青以神识扫过五柄灵器剑胚,又细细搜索了石碑空间的每一寸地方,终是在石碑空间的角落,发现了一枚指肚大小的黑色小印。
此宝屏蔽神识,顾青也是发觉这里有些古怪,而后飞身来此,以肉眼才瞧见此宝。
“这似乎是李恒阳,托在手中的宝物……唔,桐山印。”顾青小心的查看一番这黑色小印,在黑色小印的顶端,那屋脊似的凸起一侧,瞧见了三个以古篆书写的蝇头小字。
有趣的是,这三个字乃是后镌刻上去。
就在这三个字的上方,还有三个更小的文字,顾青并不了解此种文字,甚至连见都没见过,但看到这三个字的第一眼,他便认出了这三个字,其中的含义,便是桐山印。
“道篆?”
顾青有些惊疑。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传说中的文字。
据说,道篆暗合天地至理,根本不必通晓,即便是个大字不识的莽汉,见之亦明其意。
顾青也是在记载奇闻轶事的古籍之中,看到过关于道篆的描述,没想到,今日能得见。
这三个字似带着特殊力量,让顾青瞧了许久,待得他收回目光,脑海之中,竟是浮现出了一篇祭炼此宝之法,这更加让他心惊!
“桐山印,此宝不知是何品阶。”
“若要祭炼之,竟是须得以精血血祭的同时,再打入其中至少三千道禁制……按照这篇祭炼之法所言,这桐山印能发挥多少威能,全看得到此宝的修士,祭炼之时打入其中多少禁制,和打入禁制的强弱!”
“真是前所未闻。”
顾青没有立刻祭炼此宝的想法。
虽说他对此宝的威能,向往无比。
此宝虽不起眼,但在那重伤的李恒阳手中,可是稍稍催动,几乎瞬见将他镇杀当场!
“有此宝攻伐之能,辅以九妙天华宝轮的幻化之术,以及古魔之躯强大的防御与恢复力,再出关之时,我的实力,将会有极大的提升!”
顾青把玩这此黑色小印,回到石碑顶端。
“只是我虽灵力浑厚,不知能否同时催动此两样宝物?另外便是古魔之力,我的发挥并不完全,日后还需设法弄到斗战之法,增强近身战力……不过有了这桐山印,直接如那李恒阳化出巨峰,似也不需要什么近身战力了吧?有什么威胁当前,直接横压过去便是,连防御都省了。”
“怪不得李恒阳当日只祭出此宝。”
顾青对黑色小印有些爱不释手,也在思索着其中是否存在器灵,但最终并未去探究。
他翻手将黑色小印收起。
连带着下方那五柄灵器剑胚,也被他收起。
总归此间已无灵池,可让五柄灵器剑胚浸泡,且顾青观察,以灵池之灵液蕴养此五柄灵器剑胚,实在恢复的太慢,还是换个办法吧。
黑乎乎的石碑空间内,便只余下顾青,以及那一团团紫色的光絮,这些光絮的数量恐有数万,可当前的顾青,凭自身修为,单单拿出一道都难以炼化,甚至会被侵蚀致死。
是以,即便他心中已有打算,忐忑还是挥之不去,这对于他而言,还是较为少见的。
生死大事,恐怖如斯。
“呼……”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既然决议以李恒阳老贼散在石碑空间内的修为,修炼古魔之力,放手去做便是,何必畏首畏尾?胆识丧尽了么?”
顾青自嘲低语。
他不可能放任李恒阳消散的修为,存在于石碑空间内,使得他的石碑空间近乎废弃。
也不可能接受费心心思,耗尽身家,甚至放弃了鼎中世界其他所有的机缘,才诛杀的李恒阳,只收货这一块桐山印,虽此印不凡。
当然,让顾青下定决心的,主要是第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无非让他决心更强烈。
“想来,这世间早已无牵挂……且到长明岛前,我已决定重点修炼古魔之力,增强己身之生机,看看是否能提升所剩不多的寿元。”
这是顾青最后的念头。
这之后,他便是心头澄澈,再无杂念。
时隔多年,他再入琴心境。
这本是修炼琴艺,有所成之后,才有可能进入的心境,一花不开,万念不生,一花若开,一念随动。
顾青有条不紊的褪下衣衫。
他并指为剑,指端冒出金芒,在赤裸的身躯之上,那一条条黑色的凸起下方划过!
顾青的动作很快,手很稳。
转眼间,他已化作血葫芦,全身都被强行挖开,一条条筋脉被挑断,一根根黑色的凸起被他强行拔出,又以神识这些拔出的东西摄住,令之悬在周身,另一手则是弹出一道道火焰。
熊熊……!
五色的火焰,将一条条黑色的凸起锻烧殆尽,顾青对此并无什么关注,他的双眼,被他挖去,脸上的五官几乎被他削平,剔出骨骼。
痛楚于他而言,更似享受。
这种人世间最极致的肉身之感官,乃是无数酷刑诞生的根苗,可对于顾青这等修炼多年、心如磐石的老怪物而言,更像是能激起内心微弱起伏的石子。
他体会着这种痛楚,不至于太痛,又能让他感受活着,如神魂被炙烤、灼烧、撕裂的痛处,便太过,可寻常的肉身受损,痛楚太轻。
反倒此时,这种剜肉刮骨的痛,恰到好处。
顾青的神识始终凝在周身,直到他将全身最后一丝血肉,在骨缝间挖出,他的动作终于停下,坐在漆黑石碑顶端的,只剩下一具骸骨。
这是一具淡金色的骸骨。
较之当日顾青斩下的一侧臂骨,颜色浅了些。
五脏六腑在没有血肉的骸骨胸膛中活动,一丝丝新生的血肉,在他的骨骼上蔓延。
丹田气海之中,黯淡的五色莲台包裹在五色灵力之中,其上一道极为明显的裂纹,裂口处大量的灵力不断逸散,又被他强行塞回。
他已将周身灵力,尽数收入了五色莲台。
顾青暗自叹息一声。
他终究不能借此机会,彻底抹去肉身伤势,他的五脏六腑还不能动,这是他这具肉身的根基所在,每一个脏腑都有强大的生机蕴藏。
可除了强大的生机之外,这些脏腑之中,还深藏着死气,与污浊之气,这是李恒阳给他的大礼,若非如此,他的肉身伤势早已痊愈。
新生的血肉很快附着在了骨骼之上,顾青的五脏六腑也是剧烈运转起来,辅助他的血肉重生,顾青却是在此时,于心中,闭上了眼睛。
他已失去了一双明亮眼眸,那是他顺手剜出,他还顺带着将之以火球术锻烧成虚无。
但他的心眼还在。
闭眼之后,顾青的神识归于己身。
“观字诀!”
他凝神观骨,将每个骨节洞彻,意识似跳出了这具正复原的肉身,来到了这具肉身的灵台三寸之处,如神祇静静俯瞰,无喜无悲。
石碑顶端,一具披着些许血肉的骨骼,金光大绽,如同一轮太阳出现在了石碑空间!
金光所至之处,那一团团由假丹境修士李恒阳之修为,所化作的紫色光絮,如骤雨落。
紫色的光絮几乎瞬时就将顾青掩埋,较之方才剜肉刮骨更强百倍的痛楚,顿时袭来,他周身骨骼之上刚长出的肉丝,尽数被消弭,五脏六腑也在紫色光絮的冲击之下,摇摇欲坠。
五色莲台周遭,聚集的五色灵力剧烈翻涌,还是被这一团团紫色光絮驱散。
紫色光絮贴在五色莲台之上,倒是未能渗入其中,可顾青还是如遭雷噬,强行忍住,才没有脱离此种特殊的状态,他心中却是一松。
若是这些紫色光絮,当真能渗透入他的道基,那他虽说依旧不会停止修炼古魔之力,但损失终究是太大了,幸好,五色莲台顶住了。
冲击顾青的紫色光絮,在第一波到来之后,便是一道道的没入他周身金色骨骼之中。
是以,游离在外的顾青,通过拉远和拉进视角,能清晰的瞧见,被淹没在紫色光絮下的己身之骸骨,其上的金光愈发炽烈,那一道道被吸入骸骨之中的紫色光絮,显然已被炼化!
借助古魔之力,果然能炼化此种紫色光絮!
顾青的这场豪赌,已然赢了。
他在自身五色灵力,无法抵御这李恒阳修为,化作的紫色光絮之后,便知晓筑基二重境界的他,远不足以容纳、炼化这些紫色光絮。
力量的位格,差距太大。
李恒阳乃是假丹修士,而他,筑基二重。
或许,他若是能暂且按下此事,到外界寻上三年五载,也能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但他并不愿等。
且他对于古魔之力,很有信心。
如今再看,果不其然。
古魔之力的位格,远高于李恒阳的力量!
可世事无常,从来如此。
游离在外的顾青,随着此次修炼的进程,渐渐有种回归母体之中的感觉,他前所未有的赶到充实、满足,渐渐地,竟是开始遗忘!
过往的一切,在他心底变得模糊。
偏生观字诀状态下的他,随着修炼的深入,已忽略了一切的变化,化作冷漠注视一切的存在,在这种状态之下,他吸收紫色光絮的速度,与炼化紫色光絮的速度,竟是越来越快!
这是个极为危险的信号!
强大的力量,源源不绝的冲击之下,他有可能就此迷失,再也无法挣脱,永远的沉睡下去,直到在此耗尽寿元,化作一具真正的枯骨!
这时,顾青的丹田气海处,那被紫色光絮盖住、挤压的五色莲台,悄然坍缩少许,散发出浅淡的金光。
这金光,似是与顾青周身骨骼同源。
但其中,却有挥之不去的差别!
在这金光在五色莲台上浮现后,五色莲台之上泾渭分明的五色,竟开始变得浅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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