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鼻间的黑水,带着强烈的恶臭,其内充斥着死气,好在当前顾青虽五感恢复了些,但依旧麻木,倒也无法体会到这黑水的滋味。
大半颗青色的丹药,被顾青塞在嘴里,他稍稍用力,将丹药与口中的黑水,一并吞入腹中。
此颗丹药,乃是顾青在鼎中世界,所得的可供筑基二重修士,精进修为的青玄换骨丹,可淬炼周身骨骼,洗去体内百骸的污浊杂质。
可惜当前他能够调动的灵力,只有一丝,且他打算将这一丝灵力留下,应对不时之需,是以,他只有任由这大半颗丹药,自行化开。
就连他握持在手中的中品灵石,他也只能勉强做到将期内灵气纳入体内,却无法将炼化。
“当下,也只有做到如此地步了。”
“神识无法调用,难以知晓当前我之状态,这是个不小的问题……坠入龙泽湖之后,四周蕴含死气的黑水浸泡,对我虽能造成些许损伤,但不至于威胁本源,但那李恒阳打入我体内的污浊瘴气,已几乎侵入我的五脏六腑,令我生机耗损。”
顾青暗自皱眉。
他艰难地动弹了一下余下半截的右臂,却是只能让这半截右臂在水中轻微颤动,他左手按向腰间,摸到了一截光滑的尾巴之类物什,缠在他的腰间:“当前我的伤势可谓极重!不知赤尾妖蜂这小家伙,能否带我去到什么利于疗伤之地……”
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的顾青,被变异的赤尾妖蜂,那丈许长的赤红色尾巴卷着,拖行在黑暗的水域之中,这里远离了龙泽湖水面附近,虽说水中依旧有死气存在,却已远不如上方那版浓郁。
变异的赤尾妖蜂,一双纯黑色的小眼睛扫看四周,跟随者水下暗流而行,速度越来越快。
渐渐地,顾青耳畔能听到的咕噜噜水声,已分不出间隙,彻底连城一片,他也感应到当前的自己正在加速,穿行在不知名的冰冷之水域。
转眼已是大半日的时间过去。
顾青手中握持的中品灵石,暗淡了少许。
其内的灵气没入顾青体内,一部分被他纳入丹田之中,在那裂纹狰狞的五色莲台转化下,化作了五色灵力,缓缓流转在顾青的周身。
先前顾青所服下的那颗青玄换骨丹,也是自行化开了小半儿,一丝丝黑气自顾青的体表脱离,这是被剥离出他身躯的死气与污浊之气,但由于他体内的死气与污浊之气,实在太多,是以他那早已不成人形的恐怖身躯,竟是还在持续溃烂。
顾青的全身皮肉,已被腐蚀一空。
他裸露出来的筋脉,也是染上了黑色的死气,一条条筋脉与残余的血肉,挂在他那泛着些许青色的周身骨骼之上,周遭暗流的冲刷下,黑红色的血水不断从他的身躯脱离,逸散入四周的水域。
顾青的五感,已再次模糊。
他对于己身的变化,虽不能说是洞彻,但也算是有了些许了解,也并不是没有能力遏制肉身伤势的恶化,只是,他在有意的放任罢了。
即便他将刚恢复少许的灵力催动,遏制肉身伤势的恶化,可当前他的残破之躯,根本无法运转大五行凝真妙法,故而即便是一时遏制了伤势的恶化,待得他灵力耗尽,他便会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随着丹田气海之中,五色灵力的逐渐累积,那五色莲台之上的裂痕虽并未愈合,但顾青的神魂确是受到了温养,虽说神魂的伤势过于严重,这些许的温养,实在是杯水车薪,但随着神魂有了一丝起色,顾青终是再次调动了己身的神识。
神识既已能调用,也就代表着,他可摆脱这种两眼一摸黑的状态,也可查看己身的伤情!
顾青并未立时调动神识。
他静静的等待,直到又是两个时辰过去。
手中的灵石这时突兀化作飞灰,其内的灵气消散在四周水域,在逐渐形成的绝灵之地,一块中品灵石,能扛住这么久,已算不错。
四周的水域似更加冰冷,变异的赤尾妖蜂,在水中拖着他前行的速度,也是慢了下来。
顾青的神识,才自五色莲台而出,先是扫过周身百骸,而后小心翼翼的朝着四周探查出去,直到铺散在方圆百丈左右,才停止探查。
当前自己的伤势,令顾青有些吃惊。
他实在是未曾想过,人的伤势可以重到此种程度,且顶着如此严重的伤势,还能有如此清醒的意识。
此时,顾青已失去了小半个身子。他的两条腿大半儿已没,余下的小半儿也已溃烂,这终溃烂从他的两条断腿,蔓延到腰身,一直向上,直到他的头顶,这导致当他以神识凝在己身之上,只能瞧见一具血刺呼啦的残躯,而且是惨烈死去的那种残躯!
残躯内里,则是有大量的死气和污浊之气纠缠,锁住了他全身大半儿的经脉,渗入他的五脏六腑和头颅之中,如同一张张长在他残余血肉、骨骼间的大网,令他生机奄奄,如疾风中的残烛。
处于水中,久未呼吸吐纳,顾青虽说是筑基二重修为,但毕竟当前灵力亏空,伤势极重,是以那种窒息之感,自他坠入龙泽湖后,便始终伴随着他,这种窒息感的源头,来自于他的两侧肺腑。
顾青的五脏六腑之中,两侧的肺腑,是被黑色的死气与污浊之气,渗透最为严重的地方。
“此具身躯,全靠我筑基二重修为吊着,若非如此,只怕早已死去多时!可即便有我筑基二重的修为吊着,此具身躯,也撑不了太久了……”顾青只觉一阵头皮发麻,若是他还有头皮的话。
死气已几乎浸透他的身躯。
大量污浊之气,与死气伴生。
他想要扭曲肉身伤势的恶化,便只有拔除这些死气与污浊之气,可当下他的身躯残破不堪,道基也已受损,大五行凝真妙法无法运转。
若是他的神魂并未受伤,倒是可尝试以神识,将浸透肉身的死气与污浊之气,拔除体外。
但眼下他的神魂伤势,并不比肉身伤势轻多少,以雪之神意禁锢李恒阳此等假丹境界修士,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也让他的神魂力量透支极其严重,若非先前修炼了大自在锻神诀,他甚至连这都做不到。
顾青的神识笼罩附近百丈,照见周遭泛着些许黑色死气之水域,只觉附近水域死寂无比,除了他和变异的赤尾妖蜂,并未有其他任何生灵活动之踪迹,水中倒是有暗流涌动,源头正是此时他前进的方向。
牛犊大小的变异之赤尾妖蜂,如不知疲倦般震动着背后的几对透明羽翼,发出沉闷的嗡鸣声,光华的黑红色尾巴卷着他,飞快穿行在水中。
这条黑红色的尾巴大概丈许长,先前顾青并未见过,他的心中略感惊奇,却也并未深究,便收回神识。
神识收归丹田气海之中的五色莲台,只是留在外界一丝,他留心外界变化的同时,心中不断泛起思量。
“眼下我所能指望的,除了进入一方鼎中世界,便是遁入石碑空间内……石碑空间内那李恒阳的尸体之上,其修为是否散尽依旧未知,如此一来,便唯有取出那幻雷鼎,再次进入鼎中世界。”
“欲入第二方鼎中世界,需得凝练千道禁制,打入幻雷鼎……当前我之情况,已无法做到。”
“莫说进入那第二方鼎中世界,便是进入那第一方鼎中世界,也需打入幻雷鼎百道禁制,而以我当前的情况,哪怕十道禁制,也难凝出。”
“难道……唯有冒险进入石碑空间?”
李恒阳残躯消散的修为,化作的白虹加身,如同被锋利的千刀万刃凌迟,若是李恒阳的修为还未散尽,或石碑空间内生了什么其他的变化,以顾青当前的情况,进入其中,恐怕眨眼便会陨落!
一番思索。
顾青的心中起起伏伏,无有定处。
这时,他突兀想到了什么。
他的神识落在断去之手臂上,陷入了纠结之中:“先前我为铸就道基,斩去的那道古魔传承,还在石碑空间内!此时正到了该动用此物之时……只需动用了那古魔传承,眼下肉身的伤势便不足为道!”
“可再次接受古魔传承的后果,我能够承受得住么?”顾青想起了魔灵涧之中,那道人形黑影,又思及古魔传承,对于修炼的影响。
几分犹豫,在顾青的心底生出,又很快敛去。
生死大事当前,余下的事,皆可抛诸脑后!
若此次他身死龙泽湖,万事皆休,什么仙路,什么长生,皆化泡影消散,那绝非他之所欲!
顾青心中一动,便是开始观想。
他先前为斩去古魔传承,将己身的古魔之力,尽数逼入了一条手臂之臂骨中,而后将那手臂斩断,其似是落在了灵池岸边的灵土中。
顾青观想出那被斩下的充斥金光之手臂的模样,下一瞬,他如今完好的手中,便是如同握住了一截极为灼热的物什,那物什的灼热之力量,透过他与之接触的血肉,竟是一丝丝倒灌入他的体内。
细密的白色肉芽,在他手上血肉之上翻腾,随着这物什之上一丝丝灼热力量倒灌,顾青的肉身之伤势,竟是有了那么一丝好转的态势!
而这被顾青攥在手中的物什,便是他先前斩去的己身之臂骨!其内的古魔之力只是少许,便令他的伤势有所遏制,其神妙之处可见一斑。
就在顾青取出这散发金光之臂骨的同时,变异的赤尾妖蜂,沉闷的嘶吼一声,旋即放开了卷在顾青腰间的尾巴,似已惊恐的逃离而去。
顾青的神识铺散开去,发觉变异的赤尾妖蜂,正在十几丈外观望,那双漆黑的小眼睛之中,似带着几分惊恐,盯着他手中的金色臂骨。
顾青的神识,也凝在金色臂骨之上。
只见金色臂骨之上,升腾的金光中,竟是有一道黑色的影子,正随着升腾如火焰的金光,不断的扭曲变形,散发着浓重无比的恶意。
这种恶意之强烈,顾青生平仅见。
不同于杀意、恨意。
这黑影散发的恶意更为纯粹,更加霸道!
顾青只是将神识凝在其上,就有种将存在的一切,尽数毁灭的欲望,好在这欲望并不强烈,他轻易便是将之压下,并未其丝毫的影响。
在水域之中,咕噜噜下坠,顾青看不出人形的身躯之上,稀薄的五色灵光,艰难的流转。
这稀薄的五色灵光,汇聚在顾青的一侧手臂之根部,眨眼间,已愈发的浓郁,这时他催运体内恢复过来的些许灵力,令之催运到在一侧手臂的根部之结果,如此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断臂。
顾青猛地将积蓄在此条手臂根部的灵力引动,五色灵光稍显浓郁的手臂根部,立时咔的一声,爆裂开去,骨屑、血肉飞舞,顾青的臂膀处,显露出的青色断裂之骨茬,兀自泛着黯淡的灵光。
筑基二重,为换骨境,便是将周身骨骼,锻成青色的灵骨,在这个阶段,修士的周身骨骼之强度将会大大增加,且一旦周身骨骼受到损伤,将会极为严重,修士的修为甚至会有倒退之可能,可如今,顾青却不得不将己身一条手臂断去!
就在顾青将一条手臂断去的刹那,他的丹田气海之中,被狰狞裂纹横亘的五色莲台,嗡鸣了一声,旋即似缩小了一圈,且变得虚幻。
顾青的修为境界,已有回退之势!
可顾青并未对此有什么关注。
他在断臂的下一瞬,已是将那冒着腾腾金光,散发着灼热力量的手臂,猛地按在断臂的青色骨茬之上!
……
多日后。
龙潜江,前段。
充斥着稀薄瘴气的滚滚流水之上,一艘十几丈长的灵舟,顶着一层半透明的光罩,平稳的行进着。
灵州甲板之上,热闹的很。
凡俗之人、低阶修士混在一起,一眼扫过,便可瞧见数个炼气后期之修,甚至有那气息幽深,疑似筑基境界之修,正坐在甲板之上,靠近四周围栏的位置,一把简陋的木椅之上,自饮自酌。
桌椅简陋,绵延出几十米,大都有修士落座,其中距离这气息幽深、疑似筑基修士三四丈外,一个年轻男修,正捧着一本蓝皮书籍。
“龙泽湖方圆一千八百余里,也有飞龙海之称,发源于此的龙潜江与瀚海临玉海域相连接,其纵贯数万里之遥……”陆天放一双剑眉微挑,“也即是说,这段路还在前段,恐怕到那瀚海需要一两载。”
陆天放将蓝皮书籍收起,靠在椅背之上,看向此艘灵舟的半透明护罩外侧,那稀薄的瘴气。
距离道一宗无上强者降临,灭鲁家,破枯荣坊,抽走龙泽湖所有灵气,已是匆匆两月过来。
陆天放对于两月前的那一日,天恸地苦之景象,依旧历历在目,当时他受寨中当家之令,正在北泽陆上,鲁家的附近办事,却不料,几乎撞上鲁家被灭的一幕,那一幕,深深印在了他的心底。
只怕,此时他都不会忘记那一幕。
思绪飘远,陷落进一片血色之中,陆天放不由得心中发颤,他赶忙止住回忆,深深地吸了口气,扫了眼一旁正互相吹嘘的寨中修士。
这一看,陆天放却是神情有些发怔。
他的目光越过这几个寨中修士,透过这几个寨中修士间的空隙,看向前方水域之上,突兀出现的一道黑袍身影,眼底有几分震惊划过。
“筑基修士!”
陆天放如是猜测。
在他看来,能够安然立在水面之上,并无丝毫波动外泄的修士,一身修为断无可能在炼气期。
“陆兄,你这是……”
惊涛寨的几个修士,发觉陆天放的异样,俱是循着陆天放的目光,转过身,也看向前方水域,一个个目光凝滞在了那道黑袍身影之上。
那坐在靠近围栏处的简陋桌椅上,疑似筑基修士的家伙,也是缓缓起身,神情略显惊疑的看向前方水域,不知何时出现的这位黑袍人。
“哈哈哈!”
“在下临玉海域长明岛镇守庆啸方,不知前方道友何人,为何要阻拦在庆某等人之前?”
一声长笑,随即灵舟最深处的房间,门扉突的敞开,其内两个衣衫不整的女子,赶忙将白花花的身体缩在被褥中,一道披着紫袍的人影,则是步步踏空,自这房间之中行出,眨眼来到甲板上方。
紫袍身影凌空而立,盯着前方水域的黑袍修士,对于此人的到来,饶是他在筑基三重沉浸多年的修为,依旧未曾有半分察觉,要么此人修为极为惊人,要么就是此人修炼了什么特殊秘法,神魂极强。
毕竟,此人身上的黑袍并非掩息袍一类遮掩气息之物,其也似乎并未运转什么收敛周身气息的法门。
“某闭关至今,出关之际,方才发现龙泽湖已然剧变,便匆匆离了龙泽湖,欲往瀚海而去,不知可否登船与诸位道友同行?”黑袍人影沙哑低沉的声音,在灵舟之上的众人耳畔响起,紫袍人影眯了眯眼。
“这,就不必了……”
紫袍身影冷沉出言。
与此同时。
灵舟最深处的房间之中,两道修为在炼气后期的娇俏女修之身影,飞身而出,御剑来到了紫袍人影的身后,其中一人嘴唇微微开阖。
紫袍身影的话并未说完。
他转头看向那两个娇俏女修之中,方才对他开口之人,一巴掌拍在其腰下挺翘、圆润之处。
“此事,老子会不知道?用得着你这妮子来提醒?!”紫袍身影低声呵斥了一句,转头继续看向前方水域之上,站着的黑袍身影。
“既然阁下欲与庆某等人同行,庆某等人自是荣幸至极。”说着,庆啸方以传音告知驾驭灵舟之人,令之将灵舟的透明罩子撤去。
惊人的恶臭,自四面八方覆盖而来。
远处水域的黑袍身影,几乎是瞬移一般,几个闪烁,已是来到了灵舟的甲板上方,庆啸方的身侧。
庆啸方大袖一甩,将四周覆盖而来的瘴气吹散,传音驾驭灵舟的修士,将灵舟的护罩闭合,却是瞳孔有了些微的收缩,心中震撼不已。
“此人施展的何等遁术?如此近的距离,老子竟是没有半点儿感应!”庆啸方的心中暗自忌惮不已。
他冷硬的脸上挤出几分笑容,对身侧的黑袍身影抱拳道:“这位道友,不知如何称呼?”
“顾青。”
黑袍身影平静的回应。
“原来是顾青顾道友!”
“顾道友修为高深,真叫庆某佩服!今次庆某负责附近让此艘灵舟,以及几艘灵舟安然到我瀚海临玉海域,实在是个苦差事,尚不知……”
这庆啸方就如此在甲板上空,与黑袍身影,也即是顾青交谈起来,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路上若是遇到凶险,还请顾青莫要袖手旁观。
“若遇凶险,某定不遗余力,相助道友。”对此,黑袍罩体的顾青之回应,显得简短平静。
“如此甚好!妮子,你带着顾道友去那处洞府。”庆啸方抚掌一笑,对一旁御剑的炼气后期女修说道,随即,他又看向顾青,“顾道友若欲享用灵膳,只需吩咐洞府前侍立的女婢即可。”
顾青道了声谢,便跟随一旁对他恭恭敬敬的炼气后期之女修,往灵舟深处的房间而去。
待得顾青消失在视线中,庆啸方脸上的笑容变得浅淡:“若此人是劫修,索性便来个请君入瓮,若此人并未劫修,正好借此人之力。”
“两月间,自龙泽湖往瀚海的船舶,七成以上的都被劫修所扰,死丧者不知凡几……”
庆啸方心念转动,直到那炼气后期的女修,再次从灵舟深处飞身而出,回到他的身旁。
两人目光交流一番,庆啸方便是将其与另一女修一并揽在怀里,回去做方才未完之事了。
甲板之上的众低阶修士与凡俗之人,以及那疑似筑基修士的家伙,也是纷纷回到原位落座,甲板之上很快便是再次人声鼎沸,喧闹起来。
惊涛寨的几人,也不例外。
除了陆天放。
“这黑袍的筑基前辈,怎与当日那位前辈如此相似?”陆天放喝两口烈酒,将心中惊疑压了下去,久久难以平静,不由得摸了摸胸前,那里系着的一枚储物戒之中,有当初那位前辈所增的几张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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