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先天石胎
禺狨大圣？
猪八戒小眼珠子一转，然后对孙猴子说道，“要不我先回避一下？”
孙猴子抠了抠手背，对猪八戒吹了口气，将其变作米粒大小，放入耳中躲藏起来，然后才对进来的猢狲说道，“将他领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位身穿道袍，脸色赤红，有着浓密金色毛发的人立金丝猴走了过来，一看到孙猴子，就笑着问候道，“贤弟，我之前得了一灵胎，但却苦于无人共赏，想到贤弟也是灵胎化形，于是今日带来，你我兄弟一起见识见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孙猴子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虽然他和诸多妖魔结为兄弟，但那个时候孙猴子不知道轻重，就像是混社会的毛头小子，见到谁都呼朋唤友。
后来他成佛作祖，虽然还是被佛门因果框住，但也让那些妖魔离孙猴子远了一点。
“喔？是何灵胎，也让我老孙开开眼界。”
禺狨大圣伸手，将须弥芥子中的物什取了出来。
只见一方奇石，天生九窍，色泽如同碧玉，从孔窍之中向里望去，还可以看到半透明的人影在其中抱卧。
随着玉石的‘呼吸’，无形的虚空潮汐之力涌动，带起水帘洞内部的大道起伏，竟然让周围的光线一明一暗，甚是惊奇。
唯一可惜的是，这玉石顶部，有一块暗红色的血迹，沁入玉石内，怎么看怎么怪。
连一贯见多了宝贝的孙猴子都微微屏住呼吸。
他道宝都见过不少，虽然眼前这块先天灵胎价值比不上道宝，但是在某些人眼中，也几乎和道宝无差了，这人中就包括他自己。
孙猴子靠近石胎，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碰了碰石胎表面。
石胎内还没有成型的婴儿感受到孙猴子的存在，伸出纤细的手指，隔着胎衣与孙猴子碰了碰。
孙猴子眼中惊喜连连，“这小子倒是个有灵性的。”
禺狨大圣顺势说道，“此奇物乃是我在一方破碎的大千世界中所得，那里演化出无量终末之景，就算是金仙，也得小心翼翼，而这奇石，就是那方大千世界最后的精华，归墟之渊亿万年沉淀的结晶，不过可惜的是，这方奇石被一位大罗祖神的精血污染，出世之后少不得劫难，须得有大神通者庇护。”
听到禺狨大圣说出这番话，孙猴子收敛眼中的惊喜，沉吟地将手拿开。
修行到他这个地步，一方面是向上求取大道，另外一方面就是向下培养接班人。
但他自身的大道特殊，乃是混世四猴中的灵明石猴，虽然也是猴属，但花果山中那么多猴子，硬是没有找到一个传人。
这些年孙猴子也化作人身收了有些徒弟，就比如景德这些气运之子，不过这些徒弟更多的是出于利益交换，也没有办法真正继承他的衣钵。
倒是禺狨大圣送来的这枚先天石胎，孵化出来，虽然同样劫数不断，但孙猴子有信心帮其渡劫，所以算得上是自己的天命徒弟。
而一个好的徒弟，就是一个道脉的核心，对于大罗金仙也意义非凡，没见道德天尊那么无为的一个人，最终也收下玄都大法师作为嫡传吗。
“猴哥，小心被别人算计！”
猪八戒在孙猴子的耳朵中低喝一声，当听到禺狨大圣拿出那枚先天石胎的时候，他就明白对方是有备而来，拿出来的东西，正中孙猴子的软肋。
不过这种缘法的东西，他还真说不清。
孙猴子眨了眨金色的火眼金睛，说道，“六哥此番来赏宝，恐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禺狨大圣低笑一声，找了个石凳坐下，然后手掌端起猢狲递上来的果酒，美美地喝了一口，用低沉，带着回忆感的声音说道，“想当年，你我兄弟七人在这花果山结拜，是何等意气风发，如今算下来，距离当年，也过去了根本界千载之久，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孙猴子跳到禺狨大圣旁边，端起自己的酒，翘着二郎腿喝了一口，对方想要打感情牌，但他可不是当年的二愣子了。
于是冷笑道，“是啊，若不是当年天庭来犯，恐怕我还是花果山的齐天大圣呢。”
这其实是在埋怨当初结拜的七位酒肉兄弟，天庭遣天兵来的时候，那六位可是跑得比谁都快。
其中有牛魔王这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也有禺狨大圣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
反正结果就是孙猴子一个人扛。
禺狨大圣本来就红着脸，被孙猴子这么一说，也没有什么羞恼的神色，只是明白这感情牌看样子是打不通了。
于是转而说道，“是，当初为兄几人，除了大兄牛魔王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见到天庭来犯，都不敢声援贤弟，不过那也是我等力小声微，以至于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当初对不住贤弟。”
说着，说着，这禺狨大圣竟然掩着袖袍哭了起来。
孙猴子看得厌烦，摆了摆手，“罢了，当年的事，今朝再提起来有什么用。”
虽然这么说，但是禺狨大圣这招道歉确实让他心软了不少。
这孙猴子虽然是石头生的，但心肠却软得很。
禺狨大圣见情绪铺垫好了，开口说道，“说起来如今为兄的境地，竟然与贤弟当年有几分相像。”
孙猴子不答话，禺狨大圣继续说道，“贤弟火眼金睛，也知道那位茅山道子醉生道人与龙母赌斗，以傲来国封神之事做过一场，这本来是不关我妖族的事情，但大劫来临，谁能够幸免于难？”
“若那醉生道人真的胜了，这东胜神洲内必然会建立起一座盛世王朝，只怕到时候，东胜神洲如那南蟾部洲一样，再无我妖族容身之地，我作为妖圣，倒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禺狨妖国，亿万百姓，却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孙猴子冷笑了两声，“说到底，你也不过是想要到封神之中捞一圈，找我老孙有何用，那妈祖和龙母定下约定，这傲来国的封神之战，大罗金仙不得下场，不然两方共击之。”
禺狨大圣呵呵一笑，“这规矩从来都是给弱者遵守的，贤弟如今的道行，就算面对妈祖和龙母又有何惧，更何况贤弟不是到过禺狨妖国吗，这妖国贤弟觉得有存在的必要吗？”
禺狨大圣反将问题推给了孙猴子。
孙猴子目露沉吟之色，他确实到过禺狨妖国。
这禺狨妖国虽然名称为‘妖’，但治理得竟然比傲来国还要好几分，只因禺狨大圣要以这妖国为根基传道，自然不会竭泽而渔。
他修行驱神大道，招来诸天神祇驻守神念，本身又不排斥诸多种族，人族自然也是诸多种族之一，所以各个种族聚居，只要炼化横骨，能够交流，都有‘人’权，虽然内部矛盾也多，但却不失为一条人妖共存的道路。
所以不少在人妖中摇摆的先天神圣其实都暗中看好禺狨妖国，这当然也包括孙悟空。
和林玄机不同，两人虽然都是天生地养，但林玄机一出生就被林默生带在身边，天生就以人类的视角看待万物，更加亲善人类。
但是孙猴子出生在花果山，早年也是看得人吃妖，妖吃人，所以对于人妖之间的争斗，他更是率性而为，没有多少偏向。
也就是这些年入了佛门，才略微偏向人类。
见孙猴子露出沉吟的神色，禺狨大圣趁热打铁，“我也知晓贤弟不愿欺负弱小，不如我俩定下约定，若是大罗金仙出手，坏我禺狨妖国，那么贤弟就看在往昔的情面上帮一把，若大罗金仙之下的人出手，我自去应付。”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甚至可以说宽松，孙猴子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
禺狨大圣面露笑容，又和孙猴子喝了几杯，然后才告辞离开。
来到花果山外，他上了自己的车撵，群神虚影开道，在高空中洒下七彩霓虹，任谁也想不到，这居然是一位妖圣的车撵。
车撵之上，左边侍候着的一位长相如雷公的大神开口问道，“义父，和齐天大圣可谈妥了？”
这位鹰嘴人身，背生双翅的神祇确实是一位雷公，乃是雷部五火雷车将军，算是实权天神，而这位天神早年得禺狨大圣养育资助，才得了今日的道行，所以拜禺狨大圣为父。
禺狨大圣将洞府内的谈判说了一圈。
五火雷车将军皱眉说道，“义父何故退让这么一大步？”
原本他们的计划中，用那么珍贵的先天灵胎拉拢孙猴子，至少也需要孙猴子答应帮忙拦住茅山道脉的一众人物，但怎么到最后，只拦住大罗金仙这等人物，这不相当于给龙母增加筹码了吗？
禺狨大圣叹息说道，“你不知道，我在劝说我那位好贤弟的时候，忽然有一道细微的声音传出，我等猴属成精，耳力自然不用多说，我细细查看，却又没有发现人，于是明白贤弟将人藏在身上了。”
“而他能够让人上身，这必然是极为亲近之人，对方想要阻止我拉拢贤弟，所以我只能够快刀斩乱麻，尽量让贤弟保持中立，偏向我们，不然贤弟被对面拉拢过去，那更加难以接受。”
五火雷车将军生出一阵后怕，如果孙悟空真的被对面拉过去了，那么他们禺狨妖国可真的没有翻身的可能性了。
忽然，禺狨大圣笑道，“其实我们将那尊灵胎送给贤弟，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就算以贤弟的神通，也算不出那污染灵胎的大罗祖神之血是谁的，毕竟他一辈子就没在天机术数上下过功夫，当年吃亏，今朝还要吃亏！”
“义父大智。”
水帘洞中，猪八戒从孙悟空的耳朵中飞出来，而孙悟空正在围着那先天灵胎细细打量，一边打量，一边还叹道，“真是好灵胎，好灵胎！”
猪八戒吃味地说道，“这灵胎有一半算我老猪的！”
他那么精的一人，刚刚在禺狨大圣提出条件的时候，就明白他和禺狨大圣都被孙猴子算计了一番，怪不得孙猴子让自己藏在他耳朵中，而不是另外找地方藏。
“去去去。”
孙猴子打开了猪八戒的猪手，吩咐猢狲们说道，“小的们进来。”
几位天仙道行的猢狲走了进来，恭敬地问道，“大圣爷爷有何吩咐？”
“你等将这灵胎扛出去，放在我当年出生的那块石板上，汲取这东海祖脉灵气，他才能够早日化形出来。”
“是。”猢狲们兴奋地说道，明白这是大圣要选继承人了。
等猢狲们走后，孙猴子才对猪八戒笑着说道，“你这呆子，没给好处，就让我老孙中立，这已经是看在往昔的情分上给你一个便宜价了。”
“那禺狨大圣不识数，你当我老猪不识数？明明就是你两头吃，坐地起价，还说什么便宜价。”
猪八戒哼哼了两声，随后他对那枚先天灵胎也生出了几分好奇，问道，“对了，猴哥，那灵胎被祖神之血污染，会出现什么变化？”
这一点他倒是真的不知道，于是开口问孙猴子，毕竟孙猴子也是从灵胎里面蹦出来，这一点比他知道得要详细得多。
孙猴子沉吟了片刻，“若没有祖神之血污染，这灵胎就和五庄观里的人参果一样，一辈子都孵化不出来。”
猪八戒惊奇地看向孙猴子。
孙猴子继续说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先天灵胎和先天神圣一样，出生就拥有莫大的法力，只不过和先天神圣出生就需要履行神职不同，先天灵胎化作的道体没有那么多约束，自然也被天妒，所以只有灵胎本身残缺，演化出遁一，出生自带劫数，才能够孵化出来。”
“那当年你……”
孙猴子坐了下来，想了想，才对猪八戒说出自己当年真正的跟脚。
“当初太上道祖开辟西游世界，解化女娲之名补天，算是占了一部分女娲娘娘的道果，女娲娘娘出手惩戒，两人在虚空之中做过了一场，其精血滴在一块补天的五彩石上，于是我的灵性应运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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