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微笑着看着云清,温声道:“云清,你猜你表嫂要是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她会说什么?”不等云清回答,他就接着道,“她会伤心你没把她当自己人,也会生气你太小瞧她,你去报仇这等大事,她自己帮不上忙也就算了,又怎么可能托我后腿?而且,你们要去赴险,我却为了陪伴妻儿置身事外,那我沈浪成什么人了?”
这话已然带了些说教的意味,云清呐呐不言,沈浪又缓和了语气,说:“我知道你是替我考虑,担心此行有危险,但我辈行走江湖,当以侠义为先,若是因为有危险就退缩回避,那还闯荡什么江湖,趁早金盆洗手好了。所以,不论是出于我们的情谊,还是为了我的道义,这次行动我都必须参加,你要是再劝我,我可真要生气了。”
云清无话可说,只能点头应允,同时暗自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护这些人周全。
有关去沙漠要做哪些准备,沈浪等人都有经验,他们当初去打快活王时,早已经研究过了,如今不过是再来一遍,算得上轻车熟路,所需物资很快准备完毕,但在众人将要出发之时,大家才发现一个问题:他们没人知道石观音的具体位置。
“咱们先去兰州城,到了那里暂且休整几天,给金兄送个信,他是常年在沙漠上行走的人,可能会有石观音的消息。”沈浪盘算着说。
金兄是指金无望,原本是快活王座下财使,后因断臂被快活王所弃,从快活王身边逃脱后,成为沙漠强匪龙卷风的军师,也是沈浪肝胆相照的朋友,帮忙打探个人这样的小事,金无望绝对不会推辞。
云清却说:“我还会点推演卜算之术,再加上有一种符箓叫寻亲符,两种方法同时使用,必然能找到石观音的落脚点,不用再去麻烦别人,不过沙漠中危险重重,还是需要一个了解熟悉的向导。”
沈浪三人对视一眼,照旧一句话都不多问,都松了口气,在茫茫沙漠中找人,能有一个明确的方向,无疑会安全很多,既然云清能确定目的地,他们都能放心了。
准备完毕,众人正式出发,大家分坐两辆马车,沈浪陪着叶修和云清坐一辆,王怜花和熊猫儿一辆,白天赶路坐车,晚上休息时还能睡觉,这次人多,大家可以轮流值夜,不过这活儿是几个男人的,没有云清的份,云清一个人争不过他们四个,只能妥协。
二十天后到达兰州城,此时已经可以看到树上的新绿,气温也温暖宜人,沈浪他们会去找向导,云清则带着叶修想去曲家老宅看看,到了那里却发现,老宅已经住了人,一问,人家是从她舅舅手里买的宅子,她有点生气,跟人费半天口舌,才把房子重新买回来。
“当初我跟他们说好的,房子暂时给他们,但我还要回来的,他们不许转卖,等我回来会出双倍的价格买回去,”云清对叶修说:“这才几年啊,就不遵守约定了……”
真没看出来,她的两个舅舅如此薄情,可见人心易变,云清想着有些感概。
房子虽然买回来了,但是那户人家要搬走也需要时间,她就没有进去看,转而去街上买些纸钱香烛,好去家人坟前祭拜一番,刚走出这条巷子,迎面遇到一位大妈,正是当年照顾过云清的人,两人面对面遇到,云清一眼认出她,忙笑着问好。
大妈看云清也面熟,想半天恍然道:“哦~~你是曲家的大姑娘啊,几年不见,出落得越发水灵了,你这是……”说着话,她不住地瞄着叶修,一脸的八卦。
云清就说:“我师父给我定亲了,我带他回来给爹娘看看,也好让他们安心。”
大妈了然的哦了一声,赞同道:“是该带回来看看,你爹娘他们泉下有知,看到你有了归宿,肯定也会为你高兴……对了,你刚才说的师父,是做什么的?”
云清想起这大妈有点唠叨,就告诉她说自己师父是个江湖侠女,自从当年她家被江湖人灭门之后,附近的人家对江湖人都很忌讳,果然她这么一说,大妈就不敢再问下去,尴尬的笑了两声,忽然又说:“你已经知道家里老宅被你舅舅们卖了的事吧?”
云清点点头,大妈继续道:“你刚走不到两个月,你舅舅他们就搬家了,说整日提着心日子过不安稳,家业全都折价处理了,你家的房子就是那时候卖的。”
云清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两个舅舅不是薄情,而是胆子太小了,把她送走还不算,自己都不敢留下,宁可背井离乡都要远走,生怕连累到他们一星半点,不用问,他们搬去了哪里,家乡人肯定没人知道。
试探着问了大妈一句,果然什么都不清楚,只知道是往南走了,云清要是非要寻找,倒也能找得到,但是她找他们做什么呢?人家巴不得跟她划清界限,她干嘛还要凑上去?就这样各自安好也挺好的。
又跟大妈闲聊几句,才借着要去扫墓脱身,和叶修两人买齐祭品,到墓地祭拜,而墓地也正如云清想象的那样,坟头草都有一人来高,她和叶修还要先给清理了,才能祭奠先人。
在坟前摆上祭品,点燃香烛,烧了纸钱,云清默默在心里念道:“想来你们一家应该地下团聚了,我既然借用了你们家女儿的身体,自会为你们报仇,好好抚养妹妹长大,等她成婚后,会让她的其中一个孩子姓曲,不会让曲家断了血脉,你们在地下尽可安心,希望你们能早日投个好胎,下辈子平安康泰。”
虽然云清不在意什么血脉传承,但是古人们对这些应该都挺在意,所以她特意把自己考虑好的方案告诉给曲家这些枉死之人,希望他们在地府能够听见。
祭拜过众人,看着周围清理出来的杂草,叶修说:“我看还是找个人帮着照看些吧,不然你几年回来一次,这地方真就破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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