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母取下门锁,轻轻一推,门没开,从里面被锁住了。
“小琴,是娘,开开门!范税使派人过来,要见一见你。”
里面没应声。
听见门外的动静,赵小琴愈发用力的搓洗着手上留下的痕迹,“该死!这个东西怎么搓不掉,马上就要进来了……”
她昨晚一个人干了一群人的活,回来时已经累极,倒下就睡,没注意手上黏着的东西,今早一醒过来,还沉浸在计划成功的喜悦中,就听见前院来人,意识到不对劲时,他们已经来到房门前。
她看着被自己搓得通红也依然黏着黑浆的双手,气得将手里的毛刷扔进木盆。
“咚”的一声,吸引了门外人的注意,还未待方母开口,那小厮竟要踹门而入。
“且慢,您莫要伤着了,我来!”赵义深知这次躲不过,在门口沉声喊道:“小琴,将门打开!”
里面的赵小琴,慌乱扯过梳妆镜前的帕子,死死裹住自己的双手,颤抖着双手拉开房门。
“这一大早的,是有什么事情吗?”赵小琴做贼心虚似的将手背在身后,眼神躲闪。
“赵姑娘,村中今日出了一件怪事,种在水渠处的番薯藤都让人给毁掉了,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小厮说话间紧紧盯着她藏在身后的双手,俨然有所怀疑。
“我……我一直都在房间里,没出去过,不知道这个事情!”赵小琴后退一步,整个身体都躲进房中,只留一个脑袋探出来。
“是啊!是啊!我们家小琴最近一直都在房间里待着,肯定不清楚的!我都是刚刚才知晓!”赵母一直守在家里,没看见赵小琴出去过,确信她不清楚这件事情。
“既然如此,那赵姑娘一定是清白的,可否将双手伸出来给我一看?”
“我为何……为何要给你看我的手?谁知道你是不是图谋不轨?”赵小琴听见要将手伸出去,气急败坏地反问。
“破坏番薯藤之人,手上都会留下痕迹,是黑褐色的浆液,很难清洗掉,故而都要查看双手,村中人都挨个查了个遍,赵姑娘也配合一下吧。”小厮目光灼灼,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不然,很难保证赵姑娘不是破坏番薯藤的人……”
“小琴,乖,别闹性子,快将手伸出来,这位公子看看就走。”赵母在一边小声哄着。
她以为赵小琴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闹脾气才不肯将手伸出来检查。
“小琴,自己承认吧。”赵义站得近,已经看见她漏在丝帕外面的皮肤,在藕色丝帕的衬托下,黑黑的粘稠物格外显眼,“不要让你爹娘难做……”
这样的规劝,已经是赵义留给她最后的情面。
“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承认什么!”赵小琴依旧没有丝毫的悔过,打死不承认。
“得罪了!赵姑娘!”小厮的耐心被一点点磨没,一手撑着房门,一手将赵小琴往外拽,动作迅速,拽着她的手腕,一把就将她拉了出来。
“松开!啊!你给我松开!”赵小琴身体后倾,不断拍打着小厮的手臂,企图要他松手,不料动作幅度太大,手上的丝帕滑落,露出整个被黑色浆液裹住的手心。
“啊——”赵小琴飞快撒手,手心朝向自己,将整个手掌都塞进腹部,蹲在地上,不肯抬头。
“赵里长,我回去复命!”小厮已经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不愿再继续纠缠下去。
“小琴……真是你做的?”赵母的声音都在打颤,她不敢想,这件事情的后果。
赵母扑过去,掰开赵小琴的手掌,看见里面一团黑色,崩溃地坐在地上,不解地吼道:“你给我说说,为何要这么做?为什么!”
“当然是要毁掉禾茉那个贱人!”原本萎靡不振的赵小琴瞬间打了鸡血一般,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她抢走了泽谦哥哥!又让我变成村里的笑话,我凭什么不能报复她?”
“只要……只要我毁掉了那个该死的番薯,她就没什么值得炫耀的了!我又会变成以前那个大家都喜欢的小琴,泽谦哥哥也会重新喜欢我,和我亲近……”
“啪——”
“赵小琴!你给我清醒一点!”赵义听着她说出的这些话,忍无可忍,她怎么会蠢到这种地步!
“大哥,小琴她这次是不对,我以后会好好教她的,这次你帮帮她。”赵母听见她说得话,尽管痛心疾首,但自己的女儿闯祸,骂归骂,还是得帮着求情。
“我倒要看看谁敢帮她!”
赵母话音刚落,一声爆喝从院外传来。
范崔带着一众人进来,空空荡荡的院里,挤满了人。
“赵义!你可要包庇你侄女?”范崔黑着脸,眸子里压抑着怒火,但凡赵义敢说出任何求情的话,范崔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不敢,劳烦税使代我给村民一个交代。”赵义拱手冲范崔拜了拜。
“好!”
范崔走进来,让小厮将赵小琴拉到客堂中央跪着,自己则坐在她的面前,禾茉没跟着进去,反而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就地坐下。
“赵小琴!抬起头来!”范崔见她神思恍惚地跪坐在地上,开口吼道:“你可知错?”
“呵……”赵小琴闻言,不屑地撩起额前的头发,“我何错之有?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毁掉这些番薯藤,它就一定能种活?你凭什么相信禾茉那个贱人的一面之词,她说能种活就一定能种活吗?她说……”
“闭嘴!”范崔被她这一番言论,气得浑身颤抖,他从凳子上起身,最后的修养,让他克制住上前的冲动。
“赵小琴,你确定不悔改?也不不觉得惭愧?不觉得愧对父母、愧对赵家村的百姓、愧对方家娘子?”
范崔到底是文人出生,气得浑身发抖,也骂不出再难听的话。
“我为何觉得愧疚?他们、她们……”赵小琴挨个指着在场的人,最后回头瞪着赵义:“还有他,我的好大伯,一个一个都偏袒禾茉,都不在乎我,我为何要觉得愧疚!”
“可恶!可恶至极!”范崔气得没话说,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话。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心情,范崔才想起来还有报官这条路可走,他不擅长断案,可赵鸿达擅长,他才是该好好管这件事情的人!
“既然不知悔改,不愿坦白,那就送官吧。”范崔说完,让小厮将人带下去:“先关起来,你通知赵大人尽快来处理,她手上的东西,不要让她蹭掉了,那个是证据。”
“是。”
小厮力气大,毫不留情地将赵小琴拖下去,绵绵不绝的议论声闯入她的耳朵,过往和蔼的长辈,此时脸上都满是看热闹的窃喜。
“瞧着挺端正一个人,背地里干这些事情,臊得慌!”
“她倒是没什么,以后她爹娘在村里该如何立足哟……”
“摊上这样的姑娘,倒霉!上辈子没积德吧。”
“……”
禾茉看见赵母望向自己恳求的眼神,但并未开口干涉。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负责,她更不会为了屡次三番想要陷害自己的人求情,她不是圣母,能原谅所有伤害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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