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谦眼底的暴虐越发浓郁,猩红的眼角,衬得他像头发狂的野兽,青筋暴起的拳头,一下接一下狠狠砸在王奇文的身上。
王奇文刚刚还无比硬气,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连连求饶:“别打了!我道歉!我道歉!”
禾茉见方泽谦状态不对,连忙上前抱住他,“泽谦!泽谦!住手!别打了!”
方泽谦并非一般的文弱书生,常年的劳作,让他拥有结实的肌肉和壮硕的体魄,在他清醒的状态下,禾茉都未必拉得动,何况是失去理智的状态。
“方泽谦!”禾茉带着哭腔吼道:“你住手啊!”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杂,禾茉本就在崩溃的边缘,方泽谦此时的举动就像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替方泽谦感到不值!
若是为了收拾王奇文这样的人渣,背上命案,断送掉他以后的仕途,他清醒过来必定会后悔的。
想到这里,禾茉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莫哭,我动手留有分寸。”方泽谦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眼泪,柔声解释:“我挑着身上看不见的地方打,不会太明显。”
“那我怎么知道!你又没有提前和我说过……”禾茉越哭越凶,似乎要将来到这里后,所有的委屈和害怕都发泄出来。
方泽谦也有些手足无措,生疏地哄着:“我下次有事和你商量着来,好吗?你不要哭了,哭久了伤身。”
“我……我不想哭了,可是收不住了……”禾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太阳穴也一抽一抽地疼,可就是停不下来。
“你怎么跟小齐一个样,哭得收不住。”方泽谦有时候觉得她很成熟稳重,有的时候又觉得她和小齐一个样儿,像小孩子。
“你……才像小孩儿……”禾茉吸着鼻子反驳。
老远就听见禾茉哭声的李大夫,暗道不好。
难道是来晚了?病人已经去世了!
李大夫冲进院子,只见四周一片狼藉,禾茉蹲在地上哭得一抽一抽的,方泽谦在一旁安慰她,那边的地上还躺着一个人,像是经历过一场洗劫。
赵海在院子里没看见方母,心道:完蛋了,自己就晚了一会儿,不会是连遗体都收拾好了吧……
赵鸿达等人一进来,看见这场面也是一愣,年纪不大的小信心直口快,道:“这是遭贼了吗?”
这一问,禾茉和方泽谦这才发现院里又站满了人,两人也不好再蹲着了,方泽谦起身出来迎接众人,禾茉则赶紧去洗把脸,不然这大花脸可见不得人。
“泽谦,不是说你娘发病了吗?此刻在何处啊?这病可耽误不得,赶紧给老夫看看!”李大夫观他神情还算轻松,估计情况没那么严重,才敢开口。
“劳您挂念,娘在屋里,我领您过去。”方泽谦引着李大夫往房间里走,跟在后面的里长,见赵鸿达被忽视了,想开口提醒。
“泽谦,这位是……”
“先看病人要紧!”赵鸿达打断他,要认识也不急在这一时,况且这院子一片狼藉,他可以先了解了解情况。
“嗯?”赵鸿达感觉脚下踩到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一片衣角,顺着衣角看去,一个人躺在地上,似乎昏死过去了。
这……躺着的人是不是王家那个幺儿?
赵鸿达凑近看了看,“还真是他!”
“这是怎么回事?”赵鸿达指着地上的王奇文问:“他是如何会出现在这里,还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
“赵海,你说!”里长恨铁不成钢地喊他过来。
“我也不知道,我去请大夫了,袁捕头肯定知道,他一直在这里!”赵海毫不犹豫地出卖了他。
袁捕头见事情朝不可控住的方向发展时,就偷偷躲在一旁不出声了,连方泽谦单方面殴打王奇文,他都不愿意出面拉架,连带着那个衙役,也不知跑到何处去躲起来了。
这下被赵海提起,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到赵鸿达面前。
“袁捕头,你又是为何在此处?”赵鸿达眯起眼睛,神情有些不悦。
赵海和王奇文就算了,袁捕头是他手底下的人,他都无法掌控行踪,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权威的挑衅。
赵鸿达一直知道,县衙里以袁捕头马首是瞻的人不在少数,青城县里的那些乡绅,也有不少人和他有瓜葛,可再怎么样,自己才是青城县的县令。
暗地里怎么样他暂且不管,明面上的权威,他绝不容挑衅!
“说!”赵鸿达沉下脸。
袁捕头正想服个软,禾茉抢先一步开口:
“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就让我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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