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件事,夏沁玉也没敢再去找赵承瑾,和夏润心简单地说了几句,便安慰她,自己这段时日少有出门而已,让她不要担心,便急匆匆地赶回了靖王府。
她边跑回枕梅楼边算计着时辰,刚跑进院子,抬头就看见楼上人影一闪,赶紧站住脚步,抬头看那几株怒放的梅花,喘着气露出笑意。
“小姐,你做什么啊?快进去,一会儿被人看见了--”清雨着急地在后头催促,她好不容易才又买通的门上,别又给封上了--
“你不懂,不懂--”夏沁玉一边慢慢走进楼中,回头遣走了众人,刚坐到了椅子上喝了一口热茶,赵承弦就出现了:“你慌慌张张地做什么?出门去了?”
“哪有?你别胡说啊,我一直在院子中看花--”夏沁玉脸不红心不跳:“你要自己想一想,你眼睛有没有花?”
他看了她一眼,也不再过问,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还你--”
夏沁玉知道是点心盒子,却很硬气:“我不要,你休想我告诉你月影的去处,你用什么法子,我也不会屈服的--”
他却转身走了,她的话没有说完,却不由地去瞥点心盒子,转头瞧瞧他没有了踪迹,便走过去,伸手拿了起来,沉甸甸的,打开一看,全是新鲜的各类精致小点。
“哼,想贿赂我--”她一边警惕地想,一边却又拿了一块杏花酥咬了一口:“算了,收下吧,就算是吃完了,只要我不说出月影在那里不就行了。”
赵承弦换了身衣服走出来,坐到了窗边的榻上,瞧着堆得厚厚的褥子,皱起眉头:“又是狐皮又是貂皮的,你堆这么多在这里做什么,做窝啊?”
她抱着盒子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将他外旁边挤了一挤,不满地道:“这是我看书的地方,你走开,去楼下书房。”
“本王才不要--”他顺手捞起一块滚着貂毛的云锦棉褥朝膝盖上一搭,往后依靠在了厚厚的靠背上,长腿一伸,刚好放在薰笼的边上,叹息了一句:“舒服!”
夏沁玉没有出现在这楼中之前,他循规蹈矩,过得冷冷清清,根本不会这般地悠闲和自在,她将闲适和舒适带入了楼中--
“点心拿过来本王吃一块儿--”他朝她一伸手,见她朝后躲去,便眉头一挑:“劝你不要小气,不然本王动手抢了啊!”
她哼了一声,将盒子递过去,气呼呼地道:“堂堂靖王爷,为吃块点心竟然动手,说出去笑死人--”
他满意地挑了一块,咬了一口,道:“原来劳累之后,躺着吃着,这么快乐!”
他从小受的是皇室的礼节教育,比世家贵族严苛更多,什么慎独、什么食不言寝不语---通通都比不上此刻的舒适。
两人坐着你一块我一块地吃了半日,夏沁玉见盒子里剩的不多了,赶紧护住:“剩下的都是我的了--”
赵承弦挑了一下眉头,起身拍拍掉落的渣滓,去喝了一口茶,又做回来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开始读,读着读着脸色就开始沉凝。
“谁的信?说的是什么?”见他神色严肃起来,夏沁玉好奇起来,伸头去看。
“师父写的--”赵承弦声音有些低沉,含着压制住的一抹怒意:“说他人在西戎,查到了那个图案属于西戎国国教启月教的图案,凌王竟然勾结西戎--”
夏沁玉也惊呆了,将盒子一扔,扯过他的手,细细地读了起来,眉头也越蹙越紧:“这么说,城里哪些黑衣人都是西戎的人,在给凌王做事--”
“为了夺取皇位,竟然勾结敌国,这么多年,西戎一直扰我边境,杀我军民,多少将领和战士为了抵抗骚扰死在了边境,他竟然和敌国勾结,定然是拿了什么去换--”赵承弦怒了,眼中满是阴沉的光。
“所以你,不能死--”夏沁玉抬头看他,神色也很是严肃,她期待地看他:“赵承瑾一个人的力量不强,所以皇上不要你死,他是对的。”
她相信,皇上是信任他和赵承瑾的忠勇的,只不过他们俩人都厌倦了争斗,想要逃避,不同的是,一个逃了,一个没有逃--
他看着她,神色变了又变,惊惑、委屈,然后渐渐变作了沉静,他不得不在心头认定,她说的对。
夏沁玉继续看着书信,眉头就没有放下过:“--月影那日看见的毒是启月教的奇毒,名唤广陵散,会让人失去身体的控制力,衰竭死去,最可怕触碰中毒人的皮肤、血液等也会中毒--”
她想了想,惊慌地抬头看他:“月影说,容慕枫那晚上被黑衣人的血溅到了--”
赵承弦却将信件收了起来:“那关我什么事儿!”
“他--”夏沁玉正要骂他没心没肺,他却抛下一句:“你不是讨厌他吗,他若是死了正好趁你的心--”,站起来转身走了。
夏沁玉将牙咬了又咬,决定明天无论如何要溜出去给容慕枫报个信,她已经看出来了,大姐对他的看法在一日日地改观。
她辗转反侧了半晚上,一直在担心容慕枫已经毒发,或者已经挂了,那么大姐该伤心死的。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了,她一遍遍地在楼中查看着赵承弦的动静,确定他没有在楼中,便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而赵长恒,依然痴心地等在了靖王府的外头,一看见了她,笑着迎了过来:“沁玉妹妹,我就知道你会来--”
她却根本没有心情和他寒暄,风风火火地就朝着双花巷子而去--
到了夏润心的小院子,看见她看着木匠在打制着家具,一副平静的模样,夏沁玉的心方放了下来,上前问道:“容慕枫没有来吗?”
夏润心觉得她问这个问题有些奇怪,却还是摇摇头:“他前日说自己今日过来,现在还没有到--”
夏沁玉便想等着他来了再说,她突然听见隔壁有搬动东西的声音,好奇地问道:“隔壁在做什么?搬家吗?”
夏润心点头道:“前段时间,隔壁乒乒乓乓地敲了好几日,今日好像在搬家。我问李大娘,她说是她家要搬到城东去--”
夏沁玉不以为然:“大冬天的搬家的挺少的。”
“斜对面的刘大嫂家也搬了,住进来了个铁匠,高高大大客客气气的--”夏润心一边查看着柜子的门,一边闲谈:“我和他在门口见过两次,他好像是一个人住着。”
正说着,那铁匠从门前经过,眼睛朝院子里头看了一眼,又自顾自地走了。
夏沁玉觉得奇怪起来:“这京城之中寸土寸金,为什么一个单身铁匠能买得起这独门独户的房子,要知道这巷子中住着的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也是代代相传的殷实家庭啊--”
“谁知道呢--”夏润心不在意:“或许是刘大嫂家的亲戚吧,啊--你瞧,他来了--”
姐妹俩一起回头,高大的身影从院门处走了进来,夏沁玉的心头咯噔了一声,容慕枫的脸色异常地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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