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俊挣扎着,还要起身重新跪回去,可他的腿痛得钻心刺骨,怎么都使不上力气。
楚蔓可一脚踢开搓衣板,“好了啦!你现在瘦成这副样子,跪上去不痛吗?”
安俊笑了,笑得眼角潮湿,“疼,都要疼死了。”
楚蔓可哼了声,转身要回屋,被安俊一把拉住手腕。
安俊半坐在地,仰头望着楚蔓可,一双星眸里都是温柔和深情。
“蔓可,你原谅我了对吗?”
“没有!”楚蔓可用力甩他的手,却怎么都甩不开。
安俊依旧很高兴。
因为他看出来,楚蔓可虽然还没有完全原谅他,但已经做出了让步,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有的时候,未必非要求一句“原谅”,只要两个人的心能重新靠拢在一起,原不原谅都是次要。
曾经他给楚蔓可的伤害,深入骨髓,不是一句原谅就能抹去。
只要楚蔓可肯给他一条缝隙,便足够了。
“蔓可,我的腿好痛,起不来了,你能抚我一把吗?”
楚蔓可不想扶安俊,扫了一眼楼下,已经是深夜,大家都去睡了,周围静悄悄没有一个人影。
楚蔓可只好俯身,将安俊扶起来。
安俊是真的不会走路了,双脚软绵绵的,站都站不稳。
安俊留宿的客房在一楼,楚蔓可的房间在三楼,要走两层楼的旋转楼梯。
安俊是实在走不下去,楚蔓可又扶不动他。
在安俊的建议下,楚蔓可只好先扶安俊到她的房间,给膝盖上药,等缓过来一些再回他自己的房间。
楚蔓可扶着安俊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关上那一刻,大家都从转角的角落里探出头,一个个捂嘴偷笑。
成了!
再冷的石头,只要肯给机会,总有焐热的一天。
当天晚上,安俊没有从楚蔓可的房间出来。
倒不是楚蔓可留下安俊,而是楚蔓可的门锁坏了。
至于如何坏的……
这还要问纪云惜。
纪云惜可没这么鬼的小心思,还是艾维出的主意。
艾维说,“人和人之间的相处,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很多机会,上天没有赐予,只能人为创造!多了接触的机会,感情自然会加深。”
“感情从来不是无中生有!而是有了接触的机会,互相触动,才会慢慢生情。”
纪云惜觉得艾维说的有道理,悄悄破坏了楚蔓可房门的门锁。
楚蔓可自然不好意思大半夜求助。
不然被人知道,安俊在她房间里,肯定会多想。
明明安俊跪在门外,怎么去了她房间?
解释起来也麻烦,倒不如让安俊晚上留宿,又不是没在一个房间睡过。
认识这么多年,她也料定安俊不敢对她做什么。
安俊自然不会对楚蔓可做什么。
他爱楚蔓可,也尊重楚蔓可。
晚上他睡沙发,楚蔓可睡床。
安俊怎么都睡不着,又不敢动,怕发出声音吵到楚蔓可。
他侧卧在沙发上,蜷着两条大长腿,看着床上安静睡着的楚蔓可,缓缓抬起手,轻轻描摹着楚蔓可的身影。
就在安俊即将睡着的时候,楚蔓可忽然大喊一声,“别过来!放开我!”
安俊猛地翻身坐起来。
“蔓可,你怎么了?我不会碰你,我发誓!”
楚蔓可并未醒来,依旧大声嘶喊,挥舞着双手。
安俊意识到什么,急忙跨下沙发,奔到床边,轻轻握住楚蔓可的手。
“别怕,我在!蔓可,别怕!”
楚蔓可做噩梦了,额头上都是汗珠。
安俊心疼地抱住她,声音低沉发哑,“蔓可别怕,我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安俊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疼痛,还有深深压抑的恨意。
原来郑浩带给楚蔓可的伤痛如此之深,这几年一直做噩梦。
如果郑浩没被执行,安俊此刻恨不能将郑浩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楚蔓可在安俊的怀里逐渐睡沉,这一夜再没做噩梦。
这几年,楚蔓可几乎没有睡得安稳过。
梦中总是噩梦不断。
这还是她几年来,第一次睡得如此香甜。
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安俊怀里,吓得猛地坐起,一脚将安俊踹下床。
安俊被惊醒,揉着摔痛的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好看的星眸是被惊醒后的懵懂惺忪。
“蔓可,你醒了……”
“你你,你怎么睡我的床?你对我做了什么?”楚蔓可惊惧地查看自己,幸好身上衣服还在,她还是抓着被子遮住自己。
“我……”安俊不知如何解释。
他不想提起楚蔓可做噩梦的事,那是楚蔓可解不开的心结,又何尝不是他解不开的心结?
“我就是……晚上有点冷,我发誓,我没碰你!”安俊举起手做发誓状。
楚蔓可不想听他解释,不管是冷,还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安俊都爬上她的床了。
“你给我出去,出去!”楚蔓可掀开被子下床,用力拉门,结果依旧拉不开。
楚蔓可气得敲门,“有人吗?帮我开门!”
楚蔓可喊了半天,门外终于传来纪云惜的声音。
“蔓可,你被锁在房间了吗?好好,我马上找人来开门。”
不一会,纪云惜回来了,她带人拿来工具,准备撬开门锁。
“蔓可,我现在开门,你躲开点!小心伤到你。”纪云惜说的很大声,也是在提醒楚蔓可,若有不方便,赶紧处理一下。
若被人发现,安俊在楚蔓可的房间里,楚蔓可肯定挂不住脸,只怕会恼羞成怒,让她和安俊稍微缓和些许的关系,再度降到冰点。
楚蔓可听到纪云惜的提醒,赶紧让安俊藏到洗手间里,暂时不要出来。
等没人的时候,再悄悄离开。
房门终于打开了。
纪云惜急忙退后一步,没往屋里面瞧,带着工人笑呵呵下楼结账去了。
纪云惜全当什么都不知道,结账后便去厨房帮恩宁准备月子早餐。
楚蔓可有些不自然,手脚无措地走出房间,一步三回头,生怕安俊出来时被人看见。
纪云惜端着恩宁的月子餐从厨房出来,途径楚蔓可身边时,好奇地问了句。
“昨晚安俊不是跪在你门外?后来他人呢?我倒是看见搓衣板了,没看见他人。你是原谅他,让他回房休息了吗?”
“啊,这个,那个……啊,是的!原谅他了!”楚蔓可干巴巴笑着。
她总不能说,还没原谅,见安俊腿失去知觉,扶安俊去她房间休息,结果俩人被锁在房间里吧?
“哦,这样啊!”纪云惜并未戳破,看了一眼立在楼梯口的搓衣板,笑得意味不明地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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