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晨光给自己嘴巴贴上封条,表示自己不会再乱说话。
恩宁从包里拿出纸巾,铺在地上,坐在上面,双手抱着膝盖,透过茂密枝叶的缝隙,看向远处的灯火。
灌木丛外,有一条河,潺潺流水声,伴着寿宴上的音乐,让这个夜晚显得很热闹,又很幽静。
“我就是有点不舒服,没有生气。”恩宁的心情还算平静,“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个圈子,我很难融入进去。”
“这有什么!假装融入就好了!”
乔晨光和江南的说法一样,其实大家都是在演,假装关系很好,私底下却是厮杀。
“商场上,没有长久的敌人,也没有长久的朋友!我就是因为讨厌这种虚伪的场合,才不想进入公司!做自己喜欢的事。”乔晨光说。
恩宁的下巴抵在膝盖上,“你家和楚家没什么私交吧?”
在云城时,乔晨光并不认识楚蔓可,对楚黎川也很生疏,想来两家关系并不好。
“没什么合作!也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我也不知道,黎川哥为何忽然来参加我父亲的寿宴。”
恩宁不说话了。
难道楚黎川是为了她?
乔家和白家安家都有亲属关系,但乔家和安家的关系更为亲厚,乔家会放弃支持安家吗?
乔晨光撞了撞恩宁的肩膀,指着远处的讲台,“你看,那就是我哥,乔晨曦!帅吧!他很厉害,将公司打理得很好!做事很有头脑!可我爸总说,将来公司要交给我,我哥只是我的帮手!”
恩宁眯眼看了看,看得并不清楚,只能看到一个人影,在讲台上致辞后,端着酒杯在宾客中敬酒。
恩宁正要说话,乔晨光忽然捂住她的嘴。
灌木丛外是一条石板小路,传来女人的说话声。
是邵芙蓉!
“叶晚晴!看见池恩宁没有?”
“池恩宁是谁?”那个叫叶晚晴的女人声音温和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少和我装糊涂!刚刚她就在这边!我看见了!”
“邵小姐,今天我公公过寿,我很忙,我先走了!”叶晚晴说。
乔晨光慢慢放开恩宁的口鼻,用口型告诉恩宁,“是我嫂子。”
恩宁点点头,认真听外面动静。
邵芙蓉和叶晚晴吵了起来,原来叶晚晴在婚前喜欢过顾焱,是邵芙蓉曾经的头号情敌。
叶晚晴却不承认,“我和顾少只是同学,没有任何私情!邵小姐,虽然来者是客,但也不要太过分!”
“你以为乔家的寿宴姑奶奶愿意来参加?我只是帮我爷爷过来送寿礼!你们乔家在我们邵家面前连个蚂蚁都不如!”
叶晚晴很生气,但没有发作,依旧还算得体地和邵芙蓉讲道理。
邵芙蓉若能听进去大道理,就不是邵芙蓉了,直接和叶晚晴动起手来。
乔晨光急忙冲出去帮自家嫂子,挡住邵芙蓉的巴掌。
恩宁见藏不住,也跟着出去。
邵芙蓉见恩宁和乔晨光从小树林里出来,指着他们,一副吃到大瓜的样子。
“好啊,你们,你们!你们居然在小树林里私会!”
“邵芙蓉,你怎么满脑子都是私会勾搭?是不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你的假想敌?”恩宁不悦说。
邵芙蓉正打算教训恩宁,冲向恩宁就要打恩宁。
恩宁早就有所防备,急忙躲开。
邵芙蓉扑了空,还不罢休,用力推向恩宁。
恩宁身后就是那条河,在满园灯火下波光粼粼。
恩宁身子失重,惊呼一声,一把拽住邵芙蓉。
就算她跌入河里,也要拉着邵芙蓉一起。
邵芙蓉正得意,终于教训了恩宁,没想到恩宁一把拽住她,将她一起拉入河里。
噗通,噗通。
“恩宁!”乔晨光大叫一声,跟着跳入河里。
乔晨光想拉着恩宁上岸,邵芙蓉却从中阻挠,拽着恩宁往河底里拽。
“贱货!我今天就让你好好喝一壶!”
邵芙蓉曾经是游泳队的队员,水性极好。
恩宁虽然会游泳,水性不及邵芙蓉,呛了两口水,发髻散开,长发如海藻一般铺在河面上。
“邵芙蓉!”恩宁气急,扬起一巴掌打向邵芙蓉。
邵芙蓉没能躲开,更用力拽着恩宁,“敢打我!我今天就淹死你!”
就在冰冷的河水,即将没过恩宁头顶时,一道黑色的身影跃入水中,噗通一声,岸上传来几道惊呼。
“楚总!楚总!”
楚黎川没有找到恩宁,猜到恩宁藏起来,折返回来,就看见邵芙蓉将恩宁推入河里。
楚黎川身姿矫捷游过去,一脚踹开邵芙蓉。
在水里,那一脚并不重,还是让身骄肉贵的邵芙蓉觉得好痛。
楚黎川单手揽住恩宁,带着恩宁浮上水面。
岸边已经聚集很多人,大家议论纷纷,不知出了什么事。
楚黎川将恩宁捞上岸。
恩宁呛出两口水,无力地瘫在楚黎川怀里。
邵芙蓉也被人拉上岸,指着恩宁嘶声叫喊。
“贱货,不要脸!我要打死你!”
众人赶紧拦住邵芙蓉,生怕事情闹大,却又好奇打量浑身湿透的楚黎川和恩宁,猜测他们是什么关系?
楚总竟然纡尊降贵亲自跳入河里救人。
楚黎川脸色阴沉,正要发作,被恩宁轻轻拽了一下,对他几不可见地摇摇头。
“多谢楚总搭救!”恩宁生疏又礼貌道谢,阻住楚黎川即将说出口的话。
邵芙蓉还在嘶声叫嚣,被乔晨曦和乔家的佣人带去房间换衣服。
乔晨曦在临走时,看了妻子叶晚晴一眼,又看了一眼浑身湿透的乔晨光。
安然站在人群里,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安俊察觉到安然的异样,低声说,“不想外人看出他们的关系,你最好冷静点。现在楚黎川不想公开他们的关系,是想和我们玩拉锯战。”
“我们若先挑破,他就可以说你偷梁换柱,借用洋洋的身份母凭子贵!”
“若楚黎川耐不住,先挑破,我们可以说他被外面的女人迷惑,洋洋的身世是诬陷你。”
“你要考虑清楚,先动一步,还是后动一步!”
安然当然选择后者,但是看到楚黎川当众抱着恩宁,那一脸紧张担忧的样子,她实在火大,恨不得将恩宁大卸八块。
“这个邵芙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闹这么大!”安然拽了拽安俊,“哥!我现在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了,你可一定要帮我。”
安俊垂着眸子,目光闪了闪,叹息一声,“你是我妹妹,我不帮你帮谁?”
安伯远站在不远处,看向悄悄退出人群的白韵如。
白韵如见恩宁当众出丑,只想快点离开,和恩宁拉开距离,免得害得她跟着一起丢人。
安伯远也悄悄退出人群,朝着白韵如离开的方向走去。
“白校长!”
等没人的时候,安伯远叫住白韵如。
白韵如停下脚步,见是安伯远,脸色并不好,声音里透着一股凉意。
“安先生,有事吗?”
安伯远走过去,沉吟稍许,问,“那个池恩宁是你的外甥女?”
安伯远的语气顿了顿,有些艰难地问,“是韵秋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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