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扬抹了把眼角,点了点头。
“霍爷爷。”
林安宁走上前,看着一下老了好几岁的霍扬,有些心酸。
“对不起,我来晚了。”
霍扬见到林安宁,颤抖着握住她的手。
“安宁,爷爷,爷爷对不住你。”
“不该误会你,你别生爷爷的气。”
林安宁抽了抽鼻子,摇摇头。
“不会,您从小看着我长大,又照顾我这么多年,我不会生您的气。”
“那就好,那就好。”
霍扬眼眶发红,嘴唇翕动。
“奶奶的情况,你都知道了?你有没有法子?”
林安宁知道,霍老爷子这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了。
“爷爷,我会竭尽全力救奶奶。”
“我先跟医生问问情况,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霍扬赶紧松开手,点点头。
“好好,你去问问清楚……”
林安宁进了医生办公室,仔细问了情况。
再次回到病房,神色凝重了不少。
霍深见到她这幅模样,心里咯噔了一下。
霍扬却没发现,急忙站起身。
“安宁啊,怎么样?有法子了吗?”
没等林安宁说话,床上的聂文悠悠叹了一口气,眼皮颤了颤,睁开。
“是,安宁回来了吗?”
“奶奶!”
“老伴儿?”
林安宁赶紧走上前,握住聂文的手。
“是我回来了,奶奶,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老伴儿,你有哪儿不舒服没有?”
霍扬关切的看着聂文,才开口,眼眶就红了。
一旁的霍深虽然神色如常,可微微握紧的双拳,也昭示着他此刻心里不平静。
聂文扫视一圈,扯了扯嘴角。
“看来,都知道了?”
“嗨,也没什么,谁不死呢?”
“活了好几十年,也够了,就是可惜,怕是等不到霍深这臭小子跟安宁结婚了。”
“奶奶。”
林安宁抽了抽鼻子,挤出一个笑。
“可不兴说这样的话,我跟霍深还等着您帮忙带重孙呢!”
霍深勾唇,附和道。
“就是,我可不想带孩子,交给您跟老爷子了。”
聂文轻笑一声,看了看霍扬和霍深。
“行了,你们先出去,我想跟安宁单独说两句。”
霍扬恋恋不舍,霍深直接上前把人搀了出去。
林安宁知道聂文刚醒,精力不济,从药房里切了一片老山参,让她含着。
聂文缓了口气,看着她红了眼,泪珠直落。
“安宁啊,你是学医的,应该知道,奶奶不行了。”
“老二媳妇不是个好的,文博媳妇心善,胆子小。”
“文昌媳妇心眼多,古古怪怪。”
“老三家两口子性子直,经不住事儿。”
“家里能指望的,就霍深这臭小子了。”
“可他那狗脾气,谁的话都不听,就听你的。”
“往后,你多跟他说说,我要是走了,多包容包容老爷子……”
她就是不想看家里人为她病的事闹心,才一直瞒着没说。
谁知道,被老二媳妇在家关了这些天,身体挨不住了。
林安宁抱着聂文,抽泣起来。
“奶奶,您答应我,别放弃。”
“还有机会,一定有办法的。”
“我们,都不能离了你。”
虽然聂文这些年一直身体不好,看着像是没帮什么忙。
可她也是霍家的主心骨,没了她,霍家就散了。
“孩子啊!”
聂文老泪纵横,满是心疼。
到底是没说什么,她身体太虚弱,又刚醒。
这几句话就叫她累得不轻,很快又再睡着了。
林安宁给她掖好被子,擦了擦眼泪走出门。
外头的霍扬急忙住着拐杖上前,急切问道。
“安宁,奶奶怎么样了?你跟医生谈过了,能不能结合他的治疗手段给你奶奶调理身体?”
霍深知道霍扬着急,皱了皱眉。
“您别给她太大压力,只要有法子,她不会放弃。”
林安宁握了握霍深的手,示意他扶着霍扬先坐下。
“奶奶刚睡着了,爷爷,医生给的建议是开刀,但首都没有这个条件,或许,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
“我听人说,港城那边现在医学发展不错,可以去试试。”
霍扬本来十分反对开刀,那人的脑瓜子多重要,破开了还能有救?
但听林安宁都这么说了,又觉得有些可行。
“港城?那,那联系安康他妈……”
他着急忙慌起身,回了霍家。
下午,霍猛和孙冬枝过来换班。
上回林安宁过来,孙冬枝加班没空。
两人也好久没见了,她亲热的拉着林安宁的手左看右看。
“安宁丫头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得,越来越好看了。”
“对了,上回你甜甜姐还写信回来说想你呢!可惜她那地儿不方便,估摸着要年底才能回了。”
林安宁想到霍甜甜,抿嘴笑了笑。
“在红旗沟的时候甜甜姐可照顾我了,我也挺想她的,三婶,您脸色不大好,最近得注意休息。”
孙冬枝在厂里是劳动模范,工作本来就忙。
老太太这一出事,老二家的人没了影儿,她跟霍猛每天连轴转,也是有些吃不消。
“哎,没办法。谁让老二家的不当人?霍深,他们还没消息?”
任静跑了的事儿,她也是昨儿个才知道。
怕老爷子知道了顶不住,都没告诉他。
霍强跟没了魂儿一样,显然这事也赖不上他。
“没,先让他们过几天好日子。”
对霍深来说,眼下最重要的是聂文的身体。
至于他们,总不能躲一辈子。
吃完了晚饭,林安宁跟霍深就让霍猛和孙冬枝先回去了。
他们年纪大了,成天熬身体也撑不住。
等聂文打完针睡下,霍深去借了一张行军床铺在边上。
脱下自己的军大衣给林安宁垫在下头,让她先睡。
“你睡会儿。”
林安宁看着他眼下的青黑,拉着他的手。
“一块睡会儿,晚上没人来。”
“不睡,躺会儿也行。”
霍深看着她那软绵绵的眼神,到底没拒绝,侧身躺下,将她拥入怀里。
“行了,睡吧!不然回头你熬瘦了,丈母娘他们又得心疼了。”
林安宁搂着他的腰,埋在他怀里。
“霍深,你身上的味儿真好闻。”
霍深被她逗笑:“别,我好几天没洗澡了,也不怕熏着?”
林安宁摇摇头,闭上双眼。
“对我来说,这是你身上的男人味,闻着就安心……”
首都的春夜还挺冷,就一层单薄的衣服盖着,压根就不保暖。
后半夜,察觉到林安宁蜷曲起来。
霍深立马翻身坐起,去了护士站,找人要了个不要的盐水瓶。
去锅炉房,打了两瓶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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