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张凤兰特意等林安宁回家才杀猪，想给她吃新鲜猪肉。
家里这些猪虽然没养几个月，可张凤兰舍得给吃给喝，所以比村里的猪都养得好。
到如今，也有一百多斤了。
换成以前，肯定是舍不得吃的，可现在不同，家里条件好了，也就不省了。
今儿个苏大贵都没出门，特意留在家里帮忙。
在外头晒场边的土灶烧了一大锅水，等着烫猪毛。
霍深今儿个难得没穿白衬衣，只简单穿了件短袖汗衫。
露出的肌肉线条清晰有力，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儿。
苏大贵实在看不惯他那显摆的样儿，冷哼一声。
“水沟的水都结冰了，不冷？”
霍深轻笑，活动了一下手脚。
“二哥，真男人，怎么会怕冷？”
苏大贵咬了咬牙也有样学样，脱下棉袄，一阵北风刮过，冻得他直哆嗦。
“哼，是，是不冷……”
还好他烧火，不然今儿个非得冻感冒，这小子什么做的？这么烧得慌？
村里娃在外头看热闹，才分产到户，村里大半人家虽然都养了猪崽，可谁家也没张凤兰家这么阔气，过年自家宰头年猪吃。
他们一早听到这消息就跑过来了，运气好的话，还能混点猪血猪下水拎回家打打牙祭。
林安宁给他们拿了一把糖，顺便捡了点柴火。
正忙着，就听有人叫她。
“大侄女？你回来了？”
一抬头，就见史富贵赶着牛车来了。
到了边上，他从牛车上跳下来，扛起半扇猪肉走上前。
“家里没买过年肉吧？正巧，我买了一头猪，一个人也吃不完，给你家分点……”
林安宁知道他是好心，抿唇笑了笑。
“我家没买，但我妈准备宰一头猪呢！”
“叔，你来都来了，一块吃杀猪菜吧！”
史富贵尴尬的笑了笑：“那，那多不好意思？”
说话的档口，张凤兰挑了一头肥壮些的猪，一手拿着铁钩钩住猪脖子往外拉。
猪感到不妙，撕心裂肺的嚎叫着往后退。
她轻轻松松把猪拉到外头架好，史富贵见那猪又蹬又滚，生怕她按不住，急忙把猪肉往边上一放，挽起袖子上前。
“大妹子，我来帮你！”
霍深也快步上前，准备帮忙。
“婶子，我来……”
两人话还没落音，就见张凤兰一手按猪，一手捅进猪脖子。
猪血哗啦啦往外流，刚才还叫的起劲儿的猪吭哧几声，彻底没了动静。
张凤兰利落的撒手，这才抬头看他们。
“你们闪开点，别溅了血……”
史富贵和霍深站在原地，愣是没了用武之地。
接着，就见张凤兰跟变戏法一样拿出各种工具。
先把猪烫了退毛，接着开膛破肚，下水，猪肉，排骨，一块块分得整整齐齐。
她接了一盆猪血，又拿了一些猪下水，分给早就等着的村里娃。
“拿回去吃……”
“谢谢张婶子，回去咯！”
孩子们开心的捧着猪血和下水，一溜烟跑远了。
张凤兰把剩下的肉挂好，这才歇了口气。
史富贵看着她那利落劲儿，有些失落的转身准备走人。
张凤兰一扭头看了他一眼，皱起粗眉。
“走啥？留下吃顿杀猪菜，还有这肉，你拿回去自己吃。”
她拎起刚宰的几块肉，放到史富贵的牛车上。
史富贵见她这么说，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哎，成，大妹子，有啥要帮忙的只管跟我说，我来帮你干……”
张凤兰左右看了看，史富贵立马明白过来。
“你进去歇会儿，这儿我来收拾……”
这回，张凤兰没说啥，径直进了屋。
苏大贵帮忙把剩下的肉拎进屋，留几块新鲜的吃，其他的都腌起来熏成腊肉，能吃到明年腊月。
霍深站在那堆猪肉后头，显得尤其无奈。
“噗嗤……”
林安宁笑了一声，上前推了他一把。
“怎么，今天来图表现，结果表现了个寂寞？”
霍深摸了把寸头，无奈叹了口气。
“我丈母娘可太厉害了，愣是没给我一点机会……”
两人帮着把外头收拾干净，屋里张凤兰的杀猪菜也做好了。
现宰的猪肉，随便放点大蒜叶炒一炒就香得厉害。
肥肉油汪汪却不腻嘴，瘦肉有嚼劲又不柴，光是那肉汁儿拌饭，都能叫人多吃几碗。
炸过的猪油渣又香又脆，光嘴吃一点也不腻。
放点自家的豆豉辣椒炒上一碗，别提多下饭。
还有那炖排骨，白肉炖酸菜。
吸溜，光是闻着味儿口水就下来了。
苏大福两口子今儿个特意回来得早，正好赶上这顿杀猪菜。
一家子围在一块，吃得肚皮滚圆，好不快活。
吃饱喝足，林安宁出门散步消食，顺道送霍深回去休息。
月光皎洁，照亮了脚下的路。
村子里孩子们玩着鞭炮，噼里啪啦作响。
林安宁扭头看霍深，勾住他的手。
“过年你什么打算？”
霍深把手里的棉袄给林安宁披上，揣着她的手塞进裤兜。
“我申请加班，就留在工厂，不回去了。”
往年也没回去过，本来准备今年在家过的，可是现在，不想了。
林安宁站定，笑眯眯看着他。
“那你在工厂加班，能抽空来家吃顿团圆饭不？”
“过年嘛，就是要一家子团团圆圆。”
她的眼睛笑成了一汪春水，里头浸着两抹月亮，好看极了。
霍深捏了捏她的鼻尖，忍不住俯身亲了一口。
“好！”
他不问，也知道他对象是心疼她。
这么大胆的动作，叫林安宁吓得一惊，手抖了抖。
“你疯了？被我妈他们看见了咋办？”
霍深轻嘶了一声，扣着林安宁的手紧了紧。
“注意点，往哪儿摸呢？”
林安宁顺着他的眼神看下去，发现自己揣他裤兜里的手，似乎位置有点不对劲。
“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你自己回去……”
她猛的抽出手，兔子一样蹦起来跑远。
本来只轻轻碰了一下，这下是实打实的抽了一巴掌，疼的霍深倒抽了一口凉气。
行，引火烧身，他活该！
不过，小骗子能跑能跳，看着身体素质好像是比以前好了。
霍深看着林安宁的背影，摸了摸下巴……
张凤兰：“看好，敢伤我闺女的心，这猪就是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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