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斯南提完要求后，就带着小顾去看市场了。
“你来江城少，既然要顾着整体的规划，对市场还是要了解才好。”郑斯南说。
“当然。”小顾解释说道：“这个我向你道歉，我做鸭脖子的起念还是为了让父亲不再因为配方为难三喜。加上当时我又没什么事做，就一头热的弄了个计划书。虽然也是用心做的，但也确实想过生意稳定了就退出、想过有你这么个精明利害的人把关，计划书不完善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现在呢？”郑斯南问。
“我人已经在这里了呀。”小顾摊了摊手，一副既然我在这里，当然是打算好好做的表情。
“好。”郑斯南点头。
“郑总是不是知道我的想法？”小顾好奇地问：“我的表现这么明显吗？”
“不知道。”郑斯南笑着摇头。
“就是说嘛，我做的规划，专业度和可行性都是国际咨询公司的水平。”小顾得意的说道。
“确实是国际咨询公司的水平。”郑斯南轻挑了下眉梢，看着小顾一脸得意，便又接着说道：“所以一眼看出不了解中国市场、特别不了解江城市场。”
“啊……”小顾没想到她会是这个看法。
“你想做连锁，真空包装技术也确实已经用于商用，但三年前的江城，去大餐馆吃饭的都是有钱人，他们要吃新鲜的、在家里吃不到的，鸭脖子显然不属于这一类。”
郑斯南分析说道：
“普通人
家连在自家做饭都想着怎么省，更不会想到要去餐馆吃饭。”
“路边摊苍蝇馆，多是做苦力的工人、或者外来过路人，大家都是一碗盖浇饭，蹲在街边吃完就走，如果能有根鸭脖子，那真是恨不得把手在裤子上擦两下抓着就吃，谁要你这真空包装？”
“再说逛百货商场的情况，难得逛一次，也只会买平时买不到的、舍不得的、自己也做不了的那些东西，谁会去买一包在家门口小店就能买到的鸭脖子？”
“所以有技术没市场，想法就落不了地。”
“……我也不是完全没做过市场调研。”小顾辩解说道：“那时候已经开放计划，大家对饮食的多样性和卫生性已经有了和计划经济时期不同的要求，所以我想，也不能等市场成熟了再做，我们得抢到先机。”
“先机？”郑斯南笑着说道：“最怕后浪拍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郑总不像是这么保守的人吧。”小顾失笑着说道：“你不是也在没有外贸资质的时候，就想办法做进口代理了？你就不怕被拍死在沙滩上？”
“我没有规划，没有考虑市场，而是市场需要，我就去做了。”郑斯南说：“对行业来说，我是先行者，对市场来说，我是被市场推着走的。”
“……也是这个理。”小顾不得不承认。
“现在鸭脖子的零食属性已经有了市场需求，你三年前的规划，现在落地刚刚好。
”郑斯南笑着说道。
“所以说合伙人的意见相佐、观念磨合，也不是坏事对吧。”小顾也笑了。
“当然。”郑斯南指着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问小顾：“你是喜欢逛这种路边摊，还是逛精装修的店铺？”
“……”小顾看着街上人和人之间挤得边界全无，不禁皱起了眉头，但又顾及郑斯南的面子，不好答话。
“批发还得看这种大市场。”郑斯南说：“虽然我做的是商超生意，但商超做的是市内生意。所以要起量还得看批发市场。”
“郑总的意思是，真空小包装的鸭脖子，最后还得走批发？”小顾问。
“上海卖得怎么样？”郑斯南突然问。
“很稳定。”小顾说。
“也就是没有增量。”郑斯南点头。
“嗯……确实，存量市场的重复购买是有上限的。”小顾似有所悟。
“周边地区怎么过去？下面的县市怎么过去？”郑斯南说：“要么有业务员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跑，但就算跑到客户，也还有送货盯库存这些。嗯，那就是在当地找业务员，开始的时候一个人两个人就行，等货量起来了，又要库存、进当地百货商店，那时候至少要有个办事处了。”
“与其如此……只能找当地代理商？”小顾自语。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郑斯南点头：“我的意思是，既然挤进了零食赛道，就要把消费场景再扩展一些。”
“我想想。”小顾点头。
“我
个人认为鸭脖子零食化这个赛道值得你全心来做。”郑斯南扭头看着小顾。
“我是准备把它当事业来做了。”小顾点头：“当然我没郑总想得远，但在和我爸相处了这几年后，我对他们老一辈人在手艺上的坚持感到不可思议。这种手艺和坚持对过去的我来说是老土、对现在的我来说是根基、是传统，我想去传承和发展。”
“好啊。”郑斯南点头。
小顾微微笑笑，他知道郑斯南不一定懂他，但他也知道郑斯南相信他要全心做这个事，做为合作者，这就够了。
“郑总上次说的分工虽然很好，但还是太粗略了一些，也不够正式。这次把专柜做完后，我会做一个股东正式分工表，再做一个不同事项的决策流程出来。”小顾对郑斯南说。
“好，这是你的优势。”郑斯南点头：“而且边发展边完善，就能撑住不断膨胀的业务规模和人员规模。这方面我有切肤之痛。”
“郑总也有管理方面的困扰？”小顾好奇。
“我是野路子出身，生意小的时候有快准狠的优势，生意大了就会顾此失彼。”郑斯南笑笑说道：“我现在是一只手伸在前面抢市场、一只手留在后面按漏洞，狼狈得很。”
“看不出来。”小顾笑着说道：“不如请顾总来，他的宏观向来很好，最难得是又有一线经验，实在是一个拿来就能用的人。”
“小顾，依你看来，会不会觉
得顾总太宏观了，他的才能和手法用在环宇就像杀鸡用了牛刀，浪费他的能力不说，这鸡也杀不好？”郑斯南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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