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导具工匠缪尔斯通,这名少女总是闭着眼睛。
拉达娜觉得这样不就看不到看面了么,但她还是很少睁眼去看外面的事物。
她不是盲人,睁开眼睛就能视物。
但是她刻意戴上名为“读风的触觉”的发饰形魔导具,感觉着周围的动静来行动。
即使闭着眼睛,也可以做出表情。
由于拉达娜擅自的行动,缪尔斯通正在生气之中。
「拉达娜大人,孤单一人与阿尔凯因他们接触,不是太儿戏了么?」
冷静平淡的口气,却掩藏不住里面的怒气。
她受到鲁法斯的指示,前来迎接拉达娜。
如今两个人来到了夏亚鲁尔僧院附近。
黎明前的昏暗城市中,没有其他的旅人。
两个人乘坐着货车似的移动工具,操纵八条腿敏捷的运动,前进的速度如同怪兽一样。
这个移动工具是从缪尔斯通的魔导具“巴维里的人偶游戏”中召唤出来的巴车。
这个如同游戏盘形状的魔导具中包含国王巴维里、左侍者哈维、右侍者拉尼、持盾步兵沃里、小丑西尔比、军师克罗维里、还有车马法拉,这七种用途不同共二十个魔导人偶。
可以自由操纵他们的缪尔斯通不是魔族。
魔族可以极大提高使用魔导具能力的代价就是,不能制作魔导具。
但是她拥有工匠的才能。
为了修理和改造如今魔族拥有的魔导具,她没有被魔族化,完成自身的工作。
她处理情报的能力也极为优秀,魔族间的联络,有时还负责制定作定方案。
由她来看,拉达娜随意的举动难以让人保持冷静。
「如果那只黑猫不容分说的袭击拉达娜大人,说不定会有万一。我觉得拉达娜大人应该是位更加冷静的人。」
拉达娜露出了苦恼的表情,没有明确回答。
看来一时之间,不能对她说“魔导具也交给了对方”这个话题。如果说了出来,缪尔斯通肯定会怀疑自己是否在撒谎。
毕竟拉达娜对自己的那个举动也觉得有些不像自己。
平时的自己不可能做出那种行动。就连请求阿尔凯因“不要站到政府一方”也不像拉达娜以往的风格。
阿尔凯因他们站在敌人的立场上也大吃一惊吧。
他们指出自己性格变化的时候,拉达娜用“看到了这个国家的惨状”做出了回应。
这个答案毫无疑问。
帮助被捕的乌尔巴泽和他的同伴时,他们受到拷问后的惨状让她下意识的背过头去。
经过的所有城市,都能看到被鲁达族当奴隶般对待的那克巴族人,看不下去贸然出手也不止一次、两次了。
看到呆然站在被玩耍般杀害的母亲遗体前的姐弟时,还在执行任务中的拉达娜出手保护了他们。
请求了上司鲁法斯后,这对姐弟被安置在了反政府军的阵营中,如今大概就在夏亚鲁尔僧院里。
如果是不久之前的自己是不会这么做的。
拉达娜对自己的变化有所察觉是在进入了萨安托罗夫之后。
由肤色来看,她是鲁达族人。
她没有魔族化之前的记,但从同伴巴尔玛兹那里听说,拉达娜的确是出身于这个国家。
到底经过了怎样的曲折才变成“魔族”了呢——记不得了。
但是正要赶往的夏亚鲁尔僧院对现在的拉达娜来说是印象极为深刻的地方。
拉达娜曾经在这里救助了被政府军追击的巴尔玛兹。
当时她已经是魔族的一员,得到帮助的巴尔玛兹看到拉达娜后说了这样的话。
「……居然第二次被你拯救……!」
只要他不是年老昏聩,拉达娜就是出身于鲁达族,并且曾经帮助过反政府组织的同伴巴尔玛兹。
(以前的我,难道说——背叛了鲁达族,成为了那克巴族的同伴么……?)
虽然人数不多,但在这个国家里也有这样的人。
背叛了同伴的人也因此受到忌讳,做出显眼的举动就会被杀害。
完全失去过去记忆的拉达娜看到这个国家将要发生改变的现状,不知为何心中无法平静。
站在互相敌对的立场上请求阿尔凯因等人的事情也受到这种心情的影响。
「……拉达娜大人。拉达娜大人,你在听么?」
缪尔斯通的声音让拉达娜回过神儿来。
「报歉,刚才发呆了。什么?」
「——出身于这个国家的拉达娜大人,有些奇怪呢。要是有什么在意的事情,请告诉我吧。」
闭着眼睛的姑娘用比平时多了几分担心的声音如此问道。
想要回答,但拉达娜还无法处理好自己的感想,没有什么可以和缪尔斯通商量的事情。
「谢谢,缪尔斯通。我没关系。只是稍微——对这个国家感到在意。」
拉达娜抱着膝盖,整理了下搭在肩膀上的毛毯。
「萨安托罗夫似乎是我的故乡。成为魔族时我失去了之前的记忆,这里肯定沉睡着我不想回忆起来的过去……只是如此而已。」
缪尔斯通回过头来。
她仍然闭着眼睛看向拉达娜,歪了下脑袋。
「拉达娜大人意外的纤细呢。在埃鲁福尔也是没有杀死一个人吧?比起其他魔族让人觉得有些天真。」
缪尔斯通直言不讳的评价,拉达娜并不讨厌。
「那只是偶然,因为没有必要。如果露娜丝缇雅大人命令,不论多少人我都会弄脏自己的手。」
「……是这样么?比如说,拉达娜大人,假如抓住了阿尔凯因,收到命令的话就会杀掉他么?」
「当然。他是敌人。」
拉达娜若无其事的露出了苦笑。
缪尔斯通突然睁开了眼睛,确认起拉达娜此时的表情。
拉达娜吓了一跳,一瞬之间僵住了。
缪尔斯通迅速闭上了眼睛,再次朝向了前方。
「——拉达娜大人能够得到北天将的欣赏,我大概明白其中的原因了。」
「唉?什么?」
「你在说谎,就是这么回事。」
拉达娜困惑起来。自己确实撒过谎,但关才刚才的话并不是谎言。
在拉达娜如此反驳之前,缪尔斯通就像是读出了她的心声似的继续说道。
「你是在自欺欺人。」
被抢到先机的拉达娜,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缪尔斯通比拉达娜年幼,说话却很冷淡。在这个方面,她比真正的魔族更像魔族。
「但是,拉达娜很漂亮所以可以原谅。鲁法斯大人的谎言更加炉火纯青——即使是这次的内乱中也煞费苦心几乎没有杀害政府军的士兵,而是残酷的让他们受到足以记忆一生的伤害。即使没有受到致命伤,我觉得还是杀掉他们对双方都更轻松一些。」
拉达娜反驳了她的话。
「你弄错了,缪尔斯通。死人的话放置不管就好,但受伤的人就必须收养。身受重伤仍残活下来的士兵就会成为军队的累赘。消耗粮食却不能成为战力。不论是怎么样的部队,让他们承担起大量这样的士兵都坚持不了多久。」
如果舍弃受伤者,这种行为就会影响其他士兵的士气。这片领地的军部此时正为此而抱头苦恼吧。
缪尔斯通听到这番分析后叹了口气。
「确实,这样的作战行得通。但鲁法斯大人没有宣传这种战法的有效性,而是声称因为“不想随意杀人”才采取这种策略。这种煞有介事的理由就是谎言。」
缪尔斯通干脆利落的断言道。
「比如,如果陷入必须杀害无罪之人的状况,北天将大人可以用这种莫棱两可的理由糊弄过去,直到最后都可以避免做出这种选择。拉达娜大人也——恕我失礼,也有相同的思考方式。鲁法斯大人会欣赏你大概也是感到你的这个性别和自己很像吧。」
听到有些不高兴的缪尔斯通的分析,拉达娜陷入了思考。
无法反驳。但是缪尔斯通的话太极端了。
还没有想出明确的答复但姑且想开口辩解时,她们从山道来到了山崖下,眼前的视野宽广起来。
在远方的山坡上可以看到细长连结起来的城塞。
经过数百年的时光,挖开岩石表面来四处修补的这些要塞,内部就如像蚂蚁巢一样复杂。
气氛和遗迹别无二致,但在数年之前,这里还是有人居住的真正的僧院。
像遗迹一般宁和的上空漂来了一片低矮的云团。
黎明前昏暗的天空似乎有某种不好的预感。
拉达娜凝视着云团不寻常的高度和浓重的颜色。
就在昨天——拉达娜在不远的地方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那个……难道是浮游庭园?难道说乐人他们也知道这里了?」
「不对。那个是——」
缪尔斯通停下了巴车法利。
某物从云中落向了要塞中,而要塞里却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要塞里应该有守护,但脑袋正上方确是死角。
拉达娜取出了“共鸣石”,马上充入了魔力。
「克利穆德,巴尔玛兹!快起来,有敌袭!」
不待缪尔斯通多说,拉达娜也注意到了。
世界当中现存的浮游庭园只有三个。
其中的两个都来到了这个地方。
如果不是阿尔凯因他们,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圣教会的“伦德伦德骑士团“马上就会从头顶上袭击!准备迎击!」
她大声叫喊,但共鸣石的对面却看不到克利穆德等人的身影。黎明时分正是睡觉的好时候。
就在这段时间内,落下的骑士们开始冲进了内部。
随着爆炸声,僧院的一角冒出了烟。
拉达娜焦急起来。
鲁法斯昨天开始进军,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已经在别的地方击败了政府军。
如今残留在僧院中的只有伤者和女人孩子,还有少数的魔族充当护卫。
「缪尔斯通,快点!」
「太危险了,应该舍弃暂且后撤吧?」
「缪尔斯通!」
听到拉达娜的训斥,缪尔斯通叹着气操纵起马车法利,开始向僧院赶去。
「僧院里还有南天将德尔菲埃。有他对付伦德伦德骑士团,不会如此轻松的失败。」
拉达娜咬紧了嘴唇。
即使与伦德伦德骑士团作战,德尔菲埃也不会输吧。
不过,伦德伦德骑士团的作战方式是瞄准“弱点”。对周围无法行动的伤兵他们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缪尔斯通似乎看穿了拉达娜的顾虑,悄悄说道。
「拉达娜大人。想要保护没有战力的人们,是自取灭亡。」
「我也不是想充当善人。但是,伦德伦德骑士团不知道下手的轻重——奥德布雷伊幽的惨状你也是知道的吧?」
受到伦德伦德骑士团袭击的奥德布雷伊幽村落,村民和想要保护他们一部分魔族几乎全被屠杀殆尽。
拉达娜当时刚好不在现场,但从传闻中听说,不难和眼前的状况结合在一起。
同时,在附近城市救下的年幼姐妹的面容再次浮现在她的脑袋中。
「……真是的。明明面对贵族和王族的相关人员冷酷无情,遇到一般人马上就慌慌张张,都是拉达娜大人的错。不过,确实作为魔族应该憎恨伦德伦德骑士团。要是能一雪前耻的话,我也会帮忙的。」
缪尔斯通说完后,加快了法利的速度。
八条腿的双眼皮车以像在空中滑行般的速度,笔直的朝僧院冲去。
仰望着从上空不断落下的骑士们,拉达娜紧紧的握住了剑柄。
o
受到伦德伦德骑士团袭击的时候——
魔族的克利穆德和巴尔玛兹刚刚换班,各自小睡片刻。
一开始从睡眠醒来是由于“共鸣石”的光线和震动。
但还没有确认联络是由谁发来之前,爆炸声就麻痹了克利穆德的耳机。
「敌袭?」
跳起来的克利穆德的眼睛已经被冲击波卷起的尘土所覆盖。
再次、第三次的爆炸没能破坏建筑物。僧院的石壁上都施加了魔力的防御措施,不是轻而易举就能破坏的。
爆炸只是为了利用尘土和声音干扰内部士兵的视野和听觉,让场面混乱起来。
克利穆德压住耳机,拿起了放在旁边的魔导具“萨贝里恩长枪”跑了出去。
同个房间的巴尔玛兹也用肩膀担起“紫电炮”跟在后后面,但由于爆声的干扰听不到彼此的声音。
「巴尔玛兹!你去让受伤的人离开!这帮混蛋交给我对付!」
声音吼得嘶哑的克利穆德脚下,被某人的手紧紧抓住。
不是伤兵。
脚下长出了密密麻麻的人手。
不是真正的人手,而是由魔力制作出来,握力很强。
「混蛋!这些是什么——!」
想要挣脱被握住的脚,但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充满走廊的伤兵也被这些手所压制住,身体不能移动分毫。
这种镇压暴徒用的魔导具“地缚手”可以随着声音和闪光暴发封锁对象的行动,同时像这样在地面散播更多的魔力之手。
只要被抓住,凭借人类的力量在数分钟内都无法挣脱。
而后眼前的窗户被踢波,两个穿着白色铠甲的骑士冲了进来。
克利穆德的脚还被抓着,向其中一人刺出了长枪。
骑士巧妙的用剑格挡,枪尖从身边旁边擦过,躲过了刺击。
(这些家伙……是高手!)
与单个的士兵明显不同。
另一个骑士朝向脚被封锁住的克利穆德,立刻射出了弩箭。
似乎是由春雷之弓改造而成,射出的箭是没有实体的光矢。
被不可思议的手抓住双脚的克利穆德已经无法后撤。
他已经做好觉悟的时候,另外的雷光从旁边闪过了克利穆德面前。
光矢被雷击所吞没,在击中克利穆德之前。
「巴尔玛兹!」
「克利穆德,这些家伙似乎也身经百战。」
鼓膜还残留有受到麻痹时的感觉,好不容易才听清是老人的声音。
克利穆德再次向前方刺出长枪。
这次他充入了魔力解放了“萨贝里恩长枪”的力量,打算击破前方的石壁。
锐利的枪尖放出了兽形的力量块体。
野兽咬住了两名骑士,顺势击破石壁将他们撞到外面。
骑士们被埋在了瓦砾中,但周围立刻又有后续的骑士落下。
克利穆德终于察觉到他们是从上空袭击而来。
他们没有打算救助同伴,举起剑向克利穆德冲来。
克利穆德没有积蓄魔力的机会,在脚不能行动的情况下只得用枪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敌方行动很快。
即使在此地压制住他们,周围的其他骑士们也已经开始突入,一时间从左右的通路都传来了悲鸣和怒吼。
(居然偷袭——至少我的脚能行动的话!)
巴尔玛兹应该没有读出克利穆德的这番想法吧,他把担在肩膀上的紫电炮朝向了他的脚下。
从炮身中射出的雷光以放射状在地面传播开来。
放出的雷光迅速毁掉了抓住脚的手,克利穆德终于恢复了自由。
克利穆德摆好姿势回转长枪,骑士们被暂时击飞。
「帮大忙了,巴尔玛兹!这些家伙不是政府军么?」
「身穿白甲,从空而降的部队——是圣教会吧。但是为什么会刻意来袭击这个全是伤兵的据点……」
巴尔玛兹也没有仔细思考的时间,数名骑士并排袭击了过来。
他们的联合作战极其熟练。
「巴尔玛兹,咱们出去吧!在这里无法发挥实力!」
不远处还有无法行动的伤者。
克利穆德用长枪释放出来的怪兽压迫骑士们后退,从室内突破到了外面。
那里已经降下了十余名骑士。
巴尔玛兹慌忙喊道。
「不行,克利穆德,那是陷阱!」
前方的岩石表明浮现出网状的光芒。
骑士们离开克利穆德迅速的后撤。
「确认!」
不及小队长的命令,抓捕克利穆德的陷阱发动了。
光网从四方升起,以他为中心包了过来。
「啊……!」
克利穆德被窒息盘的热气所包围,接触到皮肤的网冒起了薄烟。
拥有高热的魔力捕捉网“灼热蜘蛛之巢”以人道的主义的态度应该谨慎使用,是魔导师公会发出文件规定的准禁制品。
虽然是没能法律约束力的宽松指令,可以安然使用的部队也绝不寻常。
「好,抓住了!烧死你也没关系,所以不要动!」
大声喊到的小队长走过克利穆德身边,向内部冲了进去。
被网抓住不断灼烧的克利穆德似乎已经被判断失去了战斗力。
克利穆德被网包裹住——
嘴角却笑了出来。
「……喂,喂,别看不起人呢。你就打算用这个困住我么。」
皮肤已经开始发焦。
看到没有倒下的克利穆德,骑士们停下了脚步。
通上被这个灼热的网困住的人会被痛苦所击倒,然后在地面不住打滚。只要无法集中精神,就不能运用手里的魔导具。
但是对克利穆德来说,这种热量与以前使用的魔导具“凶炎护手”大致类似,早已习惯。
用余光看向瞠目结舌的骑士们,克利穆德用出了全身的力气。
皮肤被灼烧也没有减弱他的集中力。
萨贝里恩长枪的枪头发出了光之怪兽。
自己的身体被魔力之网所吞噬时仍然高声大笑。
「你们居然敢找我打架,做好觉悟吧!」
从枪中溢出的怪兽击破了魔力之网。
身体虽然已经四处烧伤,但克利穆德挥舞长枪将附近的一名骑士击飞到山坡处。
骑士们再次摆好架势。
「巴尔玛兹!这里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快去帮助伤者和女人孩子脱离!不能让他们死掉!」
「……真是的。对老人居然说出这么过分的话。」
苦笑着的巴尔玛兹摇晃着便便大腹跑向了僧院通路。
骑士们已经入侵了前方,与奋起的魔族护卫挑起了战端。
可以战斗的人数明显少于对方。结局还要看“魔族”能够发挥几分力量。
克利穆德饶有余裕的露出了笑容,但心中却在冷静的计算战斗力的差距。
(有点不妙呢……不过我们这边有南天将,还不知道那位大将能有几分战力,如果能和鲁法斯差不多——也不算弱吧。)
迫在眉睫的问题是尽快击败眼前的骑士,必须要去支持其他的同伴。
克利穆德举起萨贝里恩长枪,瞪向了警戒的骑士们。
「——那么,开始吧。我比不上鲁法斯,但至少比你要强吧。」
举起剑的骑士们杀向了咆哮的克利穆德。
爽快的剑刃交加之中,克利穆德以怪兽般的动作纵横战场。
夜晚还没有过去。
已有模糊光亮的阴天下,夏亚鲁尔僧院自毁灭以后迎来了久违的混乱。
o
“北天将鲁法斯正在和政府军交战。残留在夏亚鲁尔僧院的只有伤兵和少数魔族护卫——”
向僧院发动奇袭的伦德伦德骑士团从位于前线的其余圣教会部队处得到了这样的情报。
本以为僧院空无一人算是预测失误,但伦德伦德骑士们在此又有一个误解。
“魔族得到了和圣教会同样的情报,为了详细调查夏亚鲁尔僧院内部才停留在那里。”
由于这个误解,他们害怕被魔族抢先,决定了黎明时的袭击。
「为了拖延他们向鲁法斯报告,包含伤者在内,一个不留全都杀掉。」
收到爱丽丝伦德的这个指示,他们迅速的开始行动。
在突袭的同时,用“地缚手”封锁对手的行动,对身边的敌人毫不留情的挥下刀刃。
还来不及发出悲鸣,位于走廊的那克巴族伤员就逐个丧命,好不容易起身抵抗的只有像克利穆德和巴尔玛兹这样的魔族护卫。
其中的一人——
在这名酝酿着奇怪动静的鲁达族男人面前,伦德伦德骑士们经历了意想不到的事态。
黑色皮肤、穿着神官衣服的这个男人没有做出战斗的架势,信步出现在入侵骑士们的面前。
淡定的动作,以及神官的装束,一部分骑士甚至错把他当成“被毁灭僧院的幽灵”。
但是指挥官爱丽丝伦德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
没有实际见过面,只在通缉令上看到过。
「这位不就是——“背叛者”德尔菲埃祭司么?圣教会一直在悬赏你的人头。看来是与魔族的勾结被人发觉,从圣教逃出来了呢。」
伦德伦德骑士团平时就在从事类似获得悬赏的工作。为了拿到有赏金的人头得到丰厚的副收入,一直没有疏忽牢记通缉令。
德尔菲埃是许久之前的大人物。作为普通祭司的赏金额度十分厚重。
德尔菲埃眯起眼睛,看向了入侵的骑士们。
「原来如此,是“伦德伦德骑士团”么?你们是来这里追击我的么?」
「不,这是偶然。会在这里见面真是意外呢。那么快点——」
爱丽丝灵巧的举起惯用的武器“雾雨的突刺剑”朝向了他。
释放出的刺突分裂成雨滴一般的细小,不给对方闪避的空隙。
不过德尔菲埃甚至没有做出闪避的动作。
刺突然穿过了他的身体,德尔菲埃向爱丽丝走了过去。
对手宛如幽灵一般,完全没有打中的感觉。
「——小姑娘,我很弱。不过——你们更弱。」
在德尔菲埃说话的同时,爱丽丝背筋一阵恶寒,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之后她刚刚所在的位置处,空间扭曲,旁边的骑士都被吸入其中。
他们的身体血沫飞舞被空间吞食,只留下骨折的声音和绝叫。
爱丽丝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此退去。
「撤退!」
快速的判断来自她丰富的战斗经验,但对这里的部下们来说还是迟了一些。
「啊——!」
随着连续的悲鸣,骑士旁边的空间张牙舞爪起来。
“看不到的某物”正在咬碎同伴的身体,这副光景让身经百战的强者们也恐慌起来。
这份恐慌没有变成“撤退”,而是想要与其“对抗”,这是他们的特性。
「哇!」
三名骑士无视爱丽丝束的撤退命令,射出弩箭想要射刹德尔菲埃。
不论是怎样正体不明的强大魔导具,只要打倒拥有者就会失效。
箭矢从德尔菲埃的脑袋、胸口和腹部穿过。
——只是单纯穿过,向对面飞去。
德尔菲埃没有受到一丝伤害。
取而代之的是,射出弩箭的三个骑士再次被“某物”所吞噬。
首先是上半身突然消失,之后喷出鲜血的下半身也被吸了进去。
「快撤退!」
听到部下的悲鸣声,爱丽丝率先退去。
其他的部下终于跟在了她的后面,但德尔菲埃宛如滑行一般追了上来。
幽灵似的动作,头发和衣服随风摆舞,看上去根本没有实体。
对他的攻击都不奏效。
爱丽丝悲痛的感到低估了这个僧院的实力。本以为鲁法斯不在好歹可以成功,但对手却没有这么弱小。
「——想进攻就进攻,感到不妙就撤退么?有点太自说自话了吧。」
祭司用威严的声音说道,德尔菲埃迂回到了爱丽丝的前方。
出口被堵住,爱丽丝咋了下舌头。
但是出口的另一面,弟弟露易丝伦德率骑士赶到。
他察觉到了爱丽丝等人遇到了异常事态,暂时中止屠杀赶了过来。
偶然间德尔菲埃陷入了被夹击的态势,但爱丽丝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成为有利的一方。
「露易丝!小心!这个魔族可以在空无一物的空间突然吞噬人类!」
露易丝伦德似乎注意到了部下的减员,平时就很严肃的表情变得更加严厉了。
被伦德伦德骑士团前后夹击,德尔菲埃仍然淡定从容。
「我的名字是德尔菲埃雷伊斯哥尔罗迪尔海德——正如你们所知,不久前还是圣教哈尔玛尼奥斯的祭司。但是你们和圣人都不知道我真正的职位。」
德尔菲埃悠然的挺起了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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