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梓熙玩味的念着这两个字，她索性拉过一把椅子，坦然坐下：“你现在不忙了吧？”
杨素青还没反应过来，郭梓熙已经把手一摊，直接发问：“来吧，我就在这儿，你有很多时间去解释。或者说，你可以告诉我，我究竟是误会在哪里了？”
她真的很生气。
内心深处有一股火焰在熊熊燃烧，愤怒变的不容易控制，一种被背叛的心酸感无论如何挥之不去。
望着这间空荡荡的办公室，昔日坚持着飞流精神的人都已陆续离开了，她这个“外人”竟始终在坚信。
她不曾怀疑哪个在飞流村消耗了数年时间的自己，却对眼前经历的一切，感到不可思议。
杨素青的额头冒出了冷汗，他望向了南飞凡。
南飞凡清了清嗓子：“涨价是我的决定。”
“什么？”郭梓熙眼神锋锐，嗖的落在他身上。
南飞凡把那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规避责任，包括期间与阿雾的对话，更是一字一句的重复一遍，直接把郭梓熙惊的瞪大了眼睛，嘴里喃喃不停：“你为什么？你凭什么？你怎么敢？”
“我有我的原因。”南飞凡强调。
这几天，他把前因后果想的很透彻，也不介意当面给大家理一理这其中的逻辑。
郭梓熙想到了这一整天来的各种焦虑，忍不住抓起一本书，使劲的砸向桌面。巨响之后，全场鸦雀无声。
“你是什么原因，我根本不想听；南飞凡，我只问你一句，你才来几天？你对飞流村有多深的了解？你对自己是有多强大的自信？你又做过多厉害的成功项目？你什么都没有，你怎么敢作出那么武断的决定？”
一连串的发问，将南飞凡怼到哑口无言，他的脸颊泛红，呼吸急促，明明是想要反驳，却一点声音发不出来。
郭梓熙手上的书再次砸向桌面，她真是气急，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情绪。
南飞凡立即闭嘴，像个小学生似得坐的笔直，一双眼睛静静的望着他。而杨素青则是在频频皱眉，并没有要呵斥或是阻止的想法。
郭梓熙的疑问，何尝不是杨素青的。
这个解释，必须由南飞凡亲口说出，并且还得是能够说服大家的理由。
“宝玥斋那边的关系一直是我在维护，与阿雾之间的约定是我费尽心思谈下来的，我知道这里边或许是真的有一些问题，可真的要用那种方式直接撕裂掉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合作关系吗？”郭梓熙的嗓子哑了，肩膀无力的耷拉下去，看上去很是有气无力。
“我能说说我的理由吗？”南飞凡等了一会，确定郭梓熙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些，他才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哼。”郭梓熙轻哼，火气仍是很大。
“飞流村是个宝藏村，这是大家公认的事。但为什么是宝藏村呢？说的直接一点，咱飞流村要人有人，要技术有技术，要传承有传承，陶瓷博物馆内摆着那么多的作品就是证明。因为村子里的财务有些问题，咱们想着靠出售一些作品来解决眼前的困境，这没有错。可正因为心态上有求于人，所以才会在无形当中看轻了自己，导致作品的定价偏低。宝玥斋做的是市场，她们压低进货价，以方便作品顺利卖出，这也没有错。”南飞凡轻轻叹气，把手一摊：“正是因为这两种心态共同存在，寄卖方与售卖方都想着能卖一件是一件，而购买方则永远倾向于用最少的价格来收到心仪的作品，慢慢的，大家都知道飞流村送来寄卖的作品在品质性和艺术性上很有保障，并且价格是能够商量的。”
郭梓熙面露尴尬，即使再恼怒，她也不得不承认南飞凡说的没有错。
“小熙，我很爱陶瓷，是打从内心深处喜欢着这个事。我知道一件优秀的作品所代表的真正价值，不，准确的说，我是非常笃定这件事。”他目光坚定：“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我判断宝玥斋不会放弃掉飞流村的老匠人们，阿雾舍不得。”
“你判断？你不觉得自己说的，太武断了吗？你是从什么角度作出的判断？如果你的判断错误，谁来买单？”郭梓熙并不想如此刻薄，可她是真的无法按捺下自己的情绪。
“我踏入宝玥斋后，仔细的看过她们店里目前存放着的寄卖品，大多是中档以上的货品，价值不菲。单从作品的质量上来衡量，能达到宋爷爷那样水准的作品，却并不多见。店里店外，也有一些能够与之媲美的作品，但因为创作者个人名气的原因，标注的售价大多是在六位数以上。这么一比较，宋爷爷的作品的定价是非常低的。”南飞凡越是分析，语气便越是肯定：“之所以一直没卖出去，根本原因正是在于这个价格，说白了，想要收藏的买家也是在等着售价调低，并非是无心购买。”
杨素青若有所思，郭梓熙有几次想要反驳，但不知为什么，那些话全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
“其实与阿雾那边的关系会不会因此而决裂，这个事不在于咱们是否提高售价，而是看最终商品能不能卖的出去。若能顺利卖掉，宝玥斋拿到的佣金也会更多，她为什么要拒绝呢？”
商人以逐利为目的，之前阿雾一直要求调整售价，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成交。
换句话来讲，只要能成交，阿雾的心态其实是价格越高越好，她甚至不会很在乎这件寄卖品会不会立即卖掉，有时候，耐心地等待，会带来更多更好的回馈。
“之前价格低还卖不成，你把价格提高了，反而能成功卖掉了？”郭梓熙已经在这样子的对话之下，回归了冷静。
感受到她的语气转为平和，南飞凡也变轻缓了些：“阿雾说了，宝玥斋那边对于每件寄卖品都规定了一个时间，若是在这个时间内没有卖掉，那就要退回去，把位置换给其他作品。说起来，那两件作品放在宝玥斋也有几个月了，若是涨价后卖不掉，作品就要退还给宋爷爷吧。”
“的确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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