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濯坐在床边,心里感觉不太妙,这怎么好像是在娶新娘子啊?
吱呀一声,门又一次被打开了,有脚步声在靠近。
明濯不用想也知道,这是阿栩进来了。
她也不清楚是不是该主动扯下盖头,似乎没有感觉到窥探的视线。
但有另一道视线,灼热得像是要烧起来一样,一直在盯着她。
顾栩许久没有动作,就那么一直在看着她,看得明濯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说不出的期待。
好在在快要到达明濯耐心的临界值时,顾栩主动伸出手,揭开了盖头。
明濯一眼就发现了顾栩身上的装扮,他也被换上了一身大红的婚服。
跟以往穿西装衬衣的感觉完全不同,但眉目清冷却温柔,一如既往地好看!
这件衣服绣样精致繁复,裁剪也很合体,可见还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明濯心里吐槽了骆夫人一万句,这时候却忍不住想夸一夸对方果然审美在线。
当然这一切还是要归功于顾栩本人天花板级别的身材长相。
谁让这个人,用这种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己。
旋即脑子里转过弯来,不对啊,不是说这位大少爷只是个普通人吗?
为什么一个不会法术的人,会有那样凌厉的眼神,让她一个修行之人都被震慑住。
大红的喜被顿时被抓出凌乱的褶皱。
海平面上不再伪装着风平浪静,早已刮起风暴,波涛汹涌几乎将他淹没。
谁让这个人,时时刻刻都在撩动他的心弦,掌控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这个姿势让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近,呼吸交错可闻。
顾栩的长睫毛像是受惊似的颤了颤,下一秒,更加用力地扣住明濯的手。
男人眸色黑如泼墨,还染着汹涌的渴望,只是眸中冰冷的杀意却更叫人心惊。
顾栩眸中微微闪过诧异,旋即翻转手心,掌握主动权将明濯的手紧紧扣在了喜被上。
妇人那一瞬间被吓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躬身致歉:“对不起大少爷,打扰到您的兴致了……”
明濯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他们这是想我们结婚吗?可你和骆枳不是圣童吗?圣童不用守身如玉吗?”
顾栩的视线垂落在她的眉心,他想要的,分明是这样的。
妇人不答:“大少爷,请吧。”
明濯一把握住他的手:“阿栩你别难过!你不是谁的牺牲品,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
开口的时候,声音微微喑哑:“只是这样?”
顾栩语气很轻地问:“你知不知道,骆夫人安排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抱歉,我……忍不住了。”
只是他的体质到底太特殊了,兜兜转转间,散去的魂魄又在顾栩身边凝聚,非人非鬼,宛如影子一般跟随着顾栩。
所以骆夫人要的,大概是献祭顾栩的身体和灵魂,用以复活冰棺之中的骆枳。
而且这两人怎么回事,不是说是在做戏吗,刚刚怎么好像是准备真亲啊?
她到底知不知道,大红的婚服配着那双盈盈秋眸,是如何的勾魂摄魄,让人神魂颠倒。
顾栩不由得笑了笑,神色温柔又认真,眸色深沉:“你才好看,特别好看。”
两人的距离被拉得更近,一个在上一个在下。
到底还是被骆夫人抓住了机会,用来逼迫顾栩献祭。
阿栩一直都是作为一个牺牲品而存在。
明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如果没猜错的话,刚刚高台之上的冰棺之中,应该保存着骆枳的身体。
阿栩还真是衣服架子,不管穿什么都让人眼前一亮!
明濯小声说:“阿栩,你真好看。”
视线垂落在娇嫩的红唇上,眸色渐渐变得更深。
从头到尾,娑婆教认可的圣童都只有骆枳而已。
顾栩微微垂眸,声音很轻地回答:“但我不是圣童,我……不用。”
“大少爷……”开门的妇人才喊出一句话,就被顾栩一个眼神看得怔在了原地。
他低垂着眉眼,显得格外地冰清玉洁,又格外地惹人怜惜。
明濯:“知道啊,就跟断头饭一个意思嘛。”
明濯抬头看着顾栩,这个房间到处都是红彤彤的,愈发衬得顾栩的皮肤雪一样地白。
然而下一秒,房门就被人一把推开了。
旖旎的气息瞬间消散。
他坐在明濯旁边,微微侧着身子看着她,手掌撑在大红的喜被上。
妇人定了定心神:“是夫人要请您过去。”
骆枳大概猜到自己死后顾栩会面临什么,才那么决绝地散去了魂魄,以免骆夫人和娑婆教还心存幻想。
顾栩迅速跟明濯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同时都意识到,事情不对头。
顾栩做为双生子之一,并不能取代骆枳的位置。
顾栩一时又有些犹疑起来,他不知道,她是真的无所谓,还是没把这些放在心上。
她忽然抬起头,往顾栩的脸上碰了碰,一触即离。
唯一的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几乎是抱着一颗滚烫又虔诚的心,低头靠了过去……
顾栩试探着问:“母亲这是连这三个小时都等不得吗?”
骆夫人既然诚心要补偿顾栩,肯定会让他好好度过人生最后的三个小时的,怎么可能忽然变卦。
空气似乎都变得浓稠炙热起来。
顾栩迟疑了片刻,直到宽袖下,尾指被明濯勾了勾,她示意他出去。
很显然,骆夫人刻意安排这一出,是为了弥补他,让他走得没有遗憾,也顾全他们母子一场。
既然如此,他为何不能顺水推舟呢?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卑劣自私的普通人,那些高尚的品德,那些隐忍克制和退让,也只是伪装而已。
他起身朝门外走去,眼尾的余光扫到几个妇人守在门口,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眼神里的蓄势待发却瞒不过他。
明濯:“对啊,你手劲太大了,快点让我起来。”
明濯忽然觉得这个姿势有些糟糕,自己一把老腰根本支撑不住!
……或者是这样的。
顾栩几乎在几个妇人动手前,先一步退回房间内,护在了明濯身前。
几个妇人才刚动手,眼看马上要打到顾栩身上,忙不迭撤掌。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顾栩冷冷道。
为首的妇人见行迹败露,干脆道:“大少爷,抱歉,听闻阮明濯阴险狡诈,或许我们都被她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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