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魂索命。”
那刺客看着刚刚李青书和付平盛被拽入血海的地方,面色阴沉,即便是她,也觉得那场面实在瘆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冤魂索命,生前害了多少人,此刻便尽数要偿还……”
严四海看向那刺客,讥讽道
“怎么?这是看到自己的未来了?”
刺客看向严四海,娇笑道
“鬼医先生真爱说笑,江湖人手上谁不曾沾血,鬼医先生杀的人可也不少呢。”
严四海冷哼一声,不愿意她废话。
一旁,付雨竹和李清愁再一次走到了鹊桥边。
他们最后回首,李清愁看向已经哭成泪人的常笙,拱手作揖,爽朗大笑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城主大人,后会有期!”
说罢,他们便头也不回地踏出了第一步。
“轰!”
顿时,风雨大作,鹊桥再次变换,又一次聚集在了最下层的鹊桥,血海之上,风浪再起。
可此时,天边却又响起莺声燕语,十二条街上,又有无数莺燕飞来,绕着二人同行,霎时间,这诡异的叹息桥之上,竟平添了一分喜庆。
身后,那女刺客突然面色一变,只见她眼带笑意,朗声朝二人说道
“这是楼主给二位的新婚之喜,十二楼恭祝二位从此月夜共幽梦!”
紧接着,长明湖不远处的高楼之上,忽然窜出了大量的黑衣人,他们面色庄重,齐声呐喊
“十二楼恭祝二位从此双飞效彩蝶!”
“二位,走好!”
鹊桥之上,二人无惧风雨
,携手共行,他们满面红光,像是一对新婚燕尔的新人,即将迈入洞房。
他们走了很远,直到走到风雨停下的地方,二人相视一笑,这里正是那李青书与付平盛丧命之处。
缓缓踏出,风雨骤停,血海之上,再一次窜出无数的细小血柱,此时,绕着他们的无数莺燕突然窜到海面上,飞到了那静静漂浮在血海的人皮上空,然后,那块皮居然自己动了起来,在那些莺燕的指引之下,缓缓向着二人移动。
直到那块人皮飘到了二人的脚下,那些血柱却似乎很是畏惧那人皮,纷纷退缩会了海面。
二人继续前行,那些莺燕也引着那人皮,护着二人不断前行,直至走到黑色迷雾之前。
眼前一片漆黑,完全被笼罩在了黑暗之中,二人相视一笑,毫无畏惧,继续前行,终于,他们的身影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消失在了黑色迷雾之中。
“吼!”
就在众人以为这事情就这般结束之时,黑色的迷雾之中,突然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似是远古凶兽,又像是神灵震怒!
霎时间,血海竟然诡异的平静了下来,这无边的无垠的血海,竟然像是一潭死水,平静无波。
“这什么鬼东西!竟然连血海都畏惧它!”
严四海惊怒交加,死死地盯着那黑色迷雾,可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可不远处,那刺客却是欣喜若狂,她此刻眼里像是有一团火焰般熊熊燃烧
“果
然,果然如此,哈哈哈哈!”
却在此时,那鹊桥之上又生变故。
“咵!”
黑色迷雾忽然躁动了起来,一道光明自那黑暗之中露出头角,然后那黑色迷雾似是被莫大的威力劈开了去,活生生被劈成了两半,从中竟露出了一把满是缺口的泼天巨斧!
而另一边,黑雾又似被一阵狂风卷散,一块古旧的巨型盾牌,只是缓缓挥动,竟然要将黑雾全部卷走,可那黑雾何等诡异,片刻之后,再一次弥漫在血海之上,深不可测。
而巨斧与盾牌去势未尽,直直砸入血海之中。
“轰!”
滔天血浪竟溅起百丈之高,落下之时,顷刻间变成了一场倾盆血雨。
岸边,那刺客眼见巨斧与盾牌拨开黑雾,却以为即将成功,可见那黑雾再一次聚拢,终是满眼失落。
她长吁一声
“黑暗中终究不可寻迹,还是需要指路明灯啊。”
但随即她面色却又轻松了下来
“不过,魂魄既已重聚,他归来之日可期,这一年的努力终是没有白费。”
一旁,严四海惊怒不已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那李家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那刺客眼含笑意
“他?鬼医大人虽然见多识广,看来也有没见过的东西呢,这位李公子,可是震动整片历史长河的大人物,可惜上古一战之中,被人削去主魂,如今主魂归位,自然要寻归家之路。”
严四海自语道
“震动历史长河?主魂缺失?手持盾斧?”
他
顿时眼神一亮
“是他!”
“你们这是在找死!”
那刺客咯咯笑个不停,却在瞬间之后,眼神又现凌厉之色。
“找死也好,求生也罢,又与你们何干,本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楼主向来给常家三分薄面,不愿与你们为敌,你们又为何非要搅入这摊泥泞之中。”
严四海正要说话,身后,常笙缓缓站了起来,她的脸上还有泪痕,可眼里却是冷若冰霜。
“严谨大人,事到如今,你也该露出真容了吧。”
严四海与那女刺客皆是一愣,严四海惊讶地看着常笙
“她是严谨?这怎么可能,严谨不是个太监吗?”
常笙冷笑道
“这位严谨大人,既是清雅阁承旨太监,也是十二楼猴楼楼主,千面行者,一手易容之术,天下无双。”
女刺客大笑不止,缓缓拉开蒙面的黑布,露出真容,却见那女子面容普通,但眉宇之间,竟然真的与那严谨有几分相似。
“这也能被你看出来,红花城主果真冰雪聪明,只是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常笙冷冷的说道
“这事情就得从我刚到太阳城的第一起了。”
“严谨”的眼睛眯成了两道弯月。
“愿闻其详。”
常笙说道
“我来太央城,是来查男童失踪案的,但这事情一开始,我便不仅仅把它当做单纯的男童失踪案那么简单,自我见到人帝的第一面,他便暗示我,让我来查案,是为了江湖与朝
堂的平衡。”
“而我哥让我来太央城,是因为他开始便知道有十二楼的刺客隐藏在太央城,而我此行的真正目的,便是揪出隐藏在太央城里的十二楼刺客。”
“所以在我来到这里之前,便知道这男童失踪案与顾家灭门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顾家灭门案里,有一个关键人物,王焕。”
“可当年那个传旨的王焕却是被人易容的,那么,是谁易容了他?那人是否还在京城?这便是最大的问题。”
“顾王爷是何等人物,想要用假传圣旨这一招来骗过他,绝不是随意就可以做到的,那么,假扮王焕的人,就必须得是非常熟悉他的人,最大的可能,这个人也是太监。”
“当严大人这位承旨太监出现在我眼前时,首先便进入了我的怀疑名单,但这只是怀疑,而当那位刺客第一晚潜入我的府中,却被老严的毒蛇咬伤之时,我便有了佐证的手段。”
“我受封城主之位,无论如何,立府之际,百官都要到我府上贺喜,那您逃不开这一切,所以,那一日我立府之际,当王总管说,您在早朝之上因为失手摔了了人帝赐的御笔,而遭了一顿板子之时,我对您的怀疑便更加深刻。”
“严谨”娇笑道
“那又如何,兴许我是真的疏忽大意了呢?”
常笙摇头道
“以您和王总管这样的老油条,多年来在朝堂之上如履薄冰,又怎会犯下这样的低级错误,那
只能说明您想要借着这顿板子掩盖自己的伤势。”
“而您必须要来的原因,还有另一个,那就是假借被周喜儿养的蛇咬伤之机,与周喜儿独处,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周喜儿身上抹满了致幻之药,这样,才有了夜里周喜儿发狂的事情。”
说道此处,常笙的眼里黯然失色。
“严谨”拍手称赞道
“却是如此,可即便这样,仅凭这些,你也不能锁定在我的身上。”
常笙点头道
“这些只是加重了我对你的怀疑,真正让我确定是你的,是那一晚,老严救走那些孩子之时,偷听到了假王焕与小林子的对话。”
“老严听到那小林子称呼假王焕为大人。”
“严谨”说道
“那又如何?”
常笙摇头道
“小林子是王总管的跟班,在宫中的地位在一众太监之上,而能被小林子称呼为大人,便只有您和王焕二人,而他称呼王总管绝不会是称大人,那么,能被他称为大人,而又是太监的,便只有您了。”
“严谨”笑道
“确实是缜密的分析。”
常笙说道
“其实本来我也不曾怀疑过你是个女儿身,当晚,你出现在周喜儿府上的时候,以本来面目出手,便是想没有人会认为,堂堂的太监严谨竟然是一个女人假扮的,可仔细想来,若本身不是太监,却又要假扮太监,女人便能更好的做到。”
说话间,原本站在远处高楼上的黑衣人,竟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来到了“
严谨”的身边。
而那千人的重骑兵个个高举武器,冲天的杀意死死的锁定着那些黑衣人。
“严谨”轻蔑的看着这些重骑兵。
“就凭你们?”
随即,她周围的那些黑衣人,四散分开,在森冷的黑夜之中无声无息的穿梭,片刻之后,几十道黑影窜入了那一千名重骑兵的中间。
“刺啦!”
无数道鲜血开始在空中飘洒,那些重骑兵甚至连人影都没有看到,便已然被割破了脖子,顿时,恐慌开始在军队中蔓延。
那些黑影一击即中,便又借着高超的身法脱离战场,周围的重骑兵甚至还没来得及合围,便已经没有人杀手的踪迹。
然后杀手却又如鬼魅般窜到另一个重骑兵身后。
“刺啦!”
又是一人倒下。
这是一场屠杀,惨无人道的大屠杀,那些训练有素的军人,在这些拥有高超身法的刺客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至死都未曾发现对方是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
“严谨”满脸笑意的看着面前的严四海和常笙,又看了看那血海
“雇主虽然死了,但十二楼的名声不能堕,既然接了城主这桩单子,那自然要替人消灾。”
说着,她长剑在手,鬼魅的身法难以捉摸,只在刹那间,便来到了严四海的面前,严四海大惊,带着常笙飞退而去。
“严谨”不依不饶,一边往前追去,一边还笑吟吟的说道
“你大可以放下她,我又不会先杀她,毕竟,她手里花着实
有些麻烦。”
“严谨”速度极快,严四海带着常笙自然不是她的对手,只是眨眼间,便被追上,她眼中杀机毕现,长剑直刺严四海后背。
却在此时,异变陡生,昏暗的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抹亮光,一柄长剑穿破云霞,直直的没入太央城中,以令人惊怖的速度,竟直接穿透了“严谨”的胸膛!
严四海停了下来,看着那剑,面露惊讶
“陌北!”
两道人影在远处高楼之上跳跃,身法极快,正是陌北带着顾缘武向着这边直冲而来!
而另一边,十二楼的杀手们见到千面行者竟被一击而杀,顿时乱了阵脚,他们纷纷脱离了战斗,又一次聚在了一起,神情戒备的看着刚刚来到此处的陌北和顾缘武。
“这便是叹息桥?”
陌北看着那巨浪翻腾的血海,问道。
顾缘武点了点头
“是的,师傅。”
“陌北大哥!”
常笙惊讶的看着陌北。
一旁,严四海也是满脸震惊
“你的内力恢复了?”
陌北依旧看着那鹊桥,淡淡的说道
“没有,不过与剑神一战之后,有所感悟,或可另走出一条道路。”
说着,他便要踏上鹊桥。
常笙惊道
“陌北大哥,危险!”
陌北挥手道
“无碍。”
只见他缓缓踏上鹊桥,转眼间,鹊桥又是变换,这一次,所有的喜鹊竟都凝聚到了上层,陌北竟然走上了鹊桥的最上层。
严四海面有不甘。
“这家伙这么缺德,怎么可能走最上层?”
昏
暗的天空忽然变得晴朗,天边竟然缓缓出现七彩虹光,虹光之上,出现了大量倒影,常笙与严四海定睛看去,竟然是当初陌北与常安斩杀剑神的景象。
“看来,杀剑神在蓬莱看来是大功德啊。”
常笙似笑非笑的看着严四海。
严四海自语道
“那我干掉了刀神,是不是也算功德一件?”
常笙鄙夷的看着他,暗道,你什么时候干掉刀神了?那是两千两百位精英拿命拼来的战果。
但是,桥上的陌北确实面色难看,他又缓缓退出了那鹊桥。
“怎么了?”
常笙问道。
陌北沉默不语,一旁的顾缘武看着他,低声道道
“师傅,对不起,让您白来一趟了。”
陌北淡淡的说道
“无碍,原本我也不抱太大的希望,只是……”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哀伤了起来。
严四海见他那模样,眼珠子一转,便想通了其中的缘由,当下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死者已矣,又何必念念不忘。”
陌北声音很轻,也很哀伤
“是我害死她的……”
常笙走上前递给他一封信,说道
“陌北大哥,哥哥说,若是你下山了,便将这个交给你。”
…………
五月一日,清晨。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长明湖畔,景色依旧,十几艘花舫静静地停靠在湖畔,湖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一切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布轻文与王焕漫步走在岸边,欣赏着这湖畔春光。
“状元郎,恭喜
啊。”
王焕笑道。
“王总管少了一个大敌,也是春光满面。”
布轻文说道。
“那还得多谢布先生的神机妙算,随意拨弄,便将这朝堂搅得天翻地覆。”
布轻文笑道
“那你得谢谢那陌北大侠,若不是他出手,那严谨可能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王焕瞥了一眼布轻文,狐疑的说道
“布先生,王某有一疑问,可否替王某解惑。”
布轻文到
“王总管但问无妨。”
王焕郑重的看向布轻文
“布先生如何断定那陌北一定回来?”
布轻文轻笑的看了一眼远处,远处,那顾缘武缓缓走来,走到布轻文的身边,低头到
“公子,接下来该怎么办?”
布轻文说道
“后面的事情,我会另行安排。”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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