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陆承嘴唇碰了碰，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倒是戚愿看他一直盯着自己的碗看，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你不会养不起我吧？”
戚愿话音落下，陆承还没有说什么，周围的丫鬟小厮却都警惕地望了过来，有个别甚至紧张地开始抠手指。
那些目光如有实质地落在陆承身上，陆承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如芒在背，更别说旁边还有一个戚愿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仿佛只要他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戚愿便会将他头拧下来，当球踢。
陆承深深地咽了一口口水，最后只能先表态道：“养得起。”
戚愿闻言这才眼神温和了几分，夹起一个鸡腿当着陆承的面炫了，然后将一根光溜溜的骨头放在了桌上。
不雅，十分不雅。
镇国将军府的嫡长女会一点礼仪规矩都不懂吗？
陆承回忆着以前的宫宴，印象中他还是远远见过这位江念江小姐几次的，虽然传言中她很是张扬跋扈，目中无人，但在宫宴上的表现却还算正常，至少该有的礼仪是没出过什么差错的。
说实在的，陆承很难将眼前这个人和印象里的那个江念联系起来，所以他难免会对眼前这个人怀疑几分，当然——也更感兴趣几分。
“你就不问我，齐国为什么会退吗?”
“我为什么要问？”戚愿不理解。
陆承闻言不禁愣了一下：“你不好奇？”
便是街上随便拉个百姓，知道齐国忽然退
兵肯定也会好奇为什么的吧？
陆承越发看不懂戚愿了，特别是他发现戚愿并不只是嘴上假装说说，而是真的不感兴趣。
可能齐国退兵，在戚愿这里还抵不过眼前这桌菜肴来的重要。
“宸王。”倒是戚愿吃了一会儿后，忽然出声叫了陆承一句。
“陆承就好。”
“哦，陆承。”戚愿从善如流，“你的试探真的很无聊。”
陆承没想到戚愿会忽然说这个，不由得愣住了。
“我不是什么齐国的探子，不用拿退兵的事反复来试探我，令人不快，别让我后悔救了你一命。”
戚愿很少会跟人把话说这么明白，她一般都冷漠地无视对方，此时愿意说出这么一大段话，纯粹是看到王府待她还算不错的份上，还有……
陆承还算有点骨气这点，勉强可入她眼。
“如果你愿意开诚布公，好好谈谈的话，我自然不会再试探你。”陆承承诺道。
谁知戚愿听到直接笑了：“凭什么啊？”
“什么？”陆承没明白戚愿的意思。
“你算什么东西，要我开诚布公？”
戚愿的语气实在是过于冰冷，离得最近的陆承只觉得后背寒毛都竖了起来。
那是一种很恐怖的杀气，便是许牧之找来的那些高手，甚至从军四十多年的薛将军身上，都没有这么浓重的杀气。
陆承硬撑着没有露出任何异样，心里却开始评估起戚愿的危险性。
还是系统最后看不过去了：【陆承，你是不是有
病啊？】
戚愿完全没想到这个时候系统冒了出来。
陆承也是被系统忽然发声弄得有些出戏。
刚刚的剑拔弩张，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系统的讨伐：
【人家辛辛苦苦跑到翠名山救了你诶，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没良心，白眼狼，你哪有脸怀疑别人身份？她真要图什么，干脆等你死了，齐国打过来算了！】
【不，不对，她哪里只救了你，你这一府的人，哪个不是被她救的，哪个不是被她护着的！！？】
【就连那个狗贼范太守，不也是她杀的吗？某种意义上，这全城百姓都得谢她一句！就你一句谢都没有，还狼心狗肺，我呸！】
系统实在是太生气了，音调越来越高，声音也越来越大。
便是戚愿这个非宿主都觉得被吵得脑仁儿都在疼，更别说陆承了，他现在的眉头已经皱得能够夹死苍蝇。
系统却觉得这样还不够，继续疯狂且密集地输出着：
【你甭管人家到底什么身份，你只看她做的事，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你自己摸摸你的良心，你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她？】
【我搞不懂，你揪着人家的身份不放做什么，身份重要吗？重要的不是她做了什么吗？哦，我忘了，你那双招子是瞎的，看不出好歹来。】
【退一万步说，就算别人身份有什么不对，那也等她暴露了再变个态度不行吗？在这之前就不能给别人这个
救命恩人该有的尊重？】
【再说了，这可是天选女主，只会有秘密，怎么可能有问题！？】
戚愿听得很是舒心，虽然这系统车轱辘话来回说，没有强力的观点输出，但胜在嘴皮子利索，以量取胜。
陆承被系统吵得头快要炸了，直接以手抚额，闭着眼睛休养精神了。
戚愿见状更是愉悦了几分，吃东西都更香甜了几分。
等陆承缓过神来，就看见桌面上的菜色已经换了一轮新的，戚愿依旧吃得头也不抬。
有那么好吃吗？
陆承见戚愿吃得实在是香，终是没忍住拿起筷子，挑了一筷子鱼肉试了试，依旧是平日里的味道，并没有特别香。
可就着戚愿吃饭的干劲，陆承也不由得多吃了一点，因此还被戚愿和丫鬟瞪了。
等到这一餐结束，陆承终于在系统的叨叨不休中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戚愿道：“齐国会退，多亏你活捉了许牧之，我们将计就计，用许牧之的身份混到了大皇子身边，重创了他，齐军大乱，自然先退了。”
戚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陆承会忽然和她说这个，不过无所谓，这些她自己本来就有猜测。
所以，听闻以后，也只是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我这人比较多疑，见谅。”
“我这人见谅不了一点，也请你见谅。”戚愿假笑道。
一句话，噎得陆承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
也是陆承第一次反思，原来自己说话的方式这么令人讨
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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