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景出现的实在太突然,突然到红鸢一下子也都没能反应过来。她懒懒的缩在躺椅里,薄薄的衣衫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躯。
“下去。”皇帝开口,他话是对着春兰说的,只是一双眼压根就没朝着春兰看。
春兰怯怯的看了眼红鸢,见红鸢点头才抹了抹眼角边的泪水退了出去。
红鸢正想起身行礼,不过皇帝就走到了她身前。他挡在躺椅前,让红鸢根本没法下来。
“你还看经书?”皇帝的眼睛转到一旁的经书上,他伸手拿起看了看,嘴角边挂着的笑容有些不明所以,“朕听说越是爱看这种书的人越是罪孽深重,红鸢,你是么?”他说着俯下身来双手撑在躺椅两边的扶手上。
红鸢揪了揪自己的衣衫,随即展开一朵笑颜,“人不是佛陀,多少是带点罪孽的,红鸢不像皇上这般有真龙保佑,只能多念念经书,求个平安。”
皇帝眼眸里带着笑意,“那你倒是说说,朕有些何罪。”
“皇上走路看脚下么?”
皇帝挑眉。
红鸢继续,“脚下有花草,有虫蚁,那些也是生灵啊,皇上难道就能保证从没有踩到过它们么?”
“呵……”皇帝发出一声哼笑,他直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躺椅上的红鸢,“来了这宫里,你注定就得不到平静的生活。”
听他这么说红鸢就知道她刚才和春兰说的话被他听去了。
“皇上说的是。”她笑了笑,见皇帝转身坐到桌边她也就立即起身,拿着茶壶给他倒了杯茶,“时辰也不早了,皇上怎的来这芳荷苑了?”
皇帝不说话,他握着手中的茶杯晃了晃想起刚才。当时他批阅了一堆的奏折甚是无趣,看着外头月色静美就出来随便走走,只是不知不觉的竟然会走到了这芳荷苑。
当时他将红鸢安排进这间偏僻的小院子就是打算好冷落她的,这红鸢长得虽美,只不过偏偏就是夜初瑾的人,夜初瑾什么心态以为他不知道么!表面上迎合着他,可谁知道他暗地里在想些什么!更何况那时候他给琳妃册封又给她建墓就已经让夜初瑾怀恨在心了,他可不认为现在夜初瑾送了个红鸢过来就是为了讨好他的!
只是皇帝想归这么想,脚步却还是没听使唤的朝着芳荷苑里走了进来,他看到芳荷苑里干净整洁的院子,看到两旁种着的花花草草,空气里似乎还漂浮着一种清淡的檀香味儿。那味道很好闻,就和红鸢身上的一样。
在门口的时候他就听到了红鸢和她那丫头说着话,当他听到红鸢和那丫头说平平静静活着才是最好的时候他莫名的心里就有些气愤!于是他再也没忍住,一把就推开了门!他要告诉她,入了这个宫里她就休想安宁!
只是那些事儿,皇帝定然是不会与红鸢说的,他喝了杯茶,坐了会儿才说道:“朕的皇妹安乐公主明日就从清平寺回来了,她身子不好,喜静,朕瞧着你这性子应该与她合的来。”
红鸢抬眼看向皇帝,“皇上的意思是?”
“朕就那么一个同母同胞的妹妹,太医说她……”皇帝说到这儿就停了,摇了摇头,“她以前也喜欢跳舞,明日,我让小德子过来带你过去。”
红鸢也没反驳,点头,“红鸢明白了。”
皇帝又坐了半晌,他们两个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喝了一盏茶后皇帝才离开。红鸢让春兰给他备了一把灯笼,看着他远去后才回了屋中。
春兰走到红鸢的身边,满脸疑惑,“姑娘,怎么皇上到这儿来就和您喝茶聊天呀?”
“不然呢?”红鸢斜眼看向春兰,不由觉得好笑。
春兰咬了咬唇,脸上红了红,“不,不都应该发生点什么事儿的么!”
“死丫头。”红鸢笑骂了春兰一声。
春兰立即就噤声,退后两步就赶紧出了门。
屋里安静了,罩笼里的烛火摇摇曳曳的,发出的光芒暖黄。红鸢走到躺椅边捧起那本经书抚摸着不由低笑出声,“我的罪孽,哪儿能念的完呢。”
第二日刚用过午膳后不久那个小太监就来了,他笑眯眯的进来,瞧见红鸢就快步上来,“姑娘,红鸢姑娘!”
红鸢听闻,放开手中的花儿转头看去,“公公!”她叫了他一声,微微福身。
“唉唉唉,红鸢姑娘实在太客气,奴才可受不住啊!您叫奴才小德子便是了!”
“小德子公公。”红鸢微微勾着嘴角,说话。
小太监嘿嘿一笑,继续说,“奴才奉万岁爷的吩咐,特意过来带红鸢姑娘去安乐公主那头的。”
“红鸢明白,还请公公稍等片刻,让红鸢准备准备。”
“好好。”小太监连连点头,而一旁的春兰已经备好了一锭银子塞到了他的手里。小德子眉开眼笑,他在心里细数了下,就发觉自从红鸢入了宫,他的那个小金库可是已经满满当当的了!这么好的主儿,别说现在还只是个小小的舞姬,等以后爬上去了那可真是不得了啊!
安乐公主住在清乐宫里,小太监带着红鸢往里,待清乐宫里的丫鬟通报了后才进了里。
里头点着薰香,味儿有些浓让红鸢忍不住蹙了蹙眉。宫里红纱垂幔层层叠叠的落着,四处摆放着贵重的摆件倒是好看。
再往里就听到一阵轻咳嗽,红鸢随着小太监进去就见一穿着粉色裙装的女子靠在软榻上看着书。
“奴才小德子见过安乐公主。”小太监点头弯腰,随即又看向红鸢,“公主,这位是红鸢姑娘,是万岁爷让奴才带过来陪公主聊天解闷的。”
“红鸢?”安乐公主抬眸,她一脸病态瞧着面色苍白,“今儿听丫鬟们提起过。”她说着,一双没多少神采的眼朝着红鸢打量了打量,“听闻红鸢姑娘擅舞?”
“回公主,奴婢技艺浅薄。”
安乐公主伸手,一旁的丫鬟就上前将她扶着坐起,“想着当初,本宫也是极爱跳舞的,人人都夸本宫跳的好,真是可惜了这幅身子。”
红鸢看着安乐公主,她脸色不好,时不时的咳嗽几声。她也只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平常这个年纪的女子都已出阁了,而这安乐公主有这样一幅病躯哪儿还有人敢娶呢。
“既然来了,就留下陪本宫说说话吧。”
小太监笑笑,“那公主和红鸢姑娘就先聊着,奴才这就先回去复命了。”
安乐公主点头,她朝着一旁的椅子指了指,说:“坐吧,小兰去备些瓜果点心来。”
“是。”一旁的丫鬟应着,缓步退了出去。
红鸢坐到椅子上,也不急着说话。
安乐公主又咳了一声,叹气,“本宫这儿鲜少来人,都像是怕本宫将病气过给她们似的。”
“公主哪儿的话,宫里太医医术超群,定是可以将公主的病治好的。”
安乐公主听红鸢这么说摇头轻笑:“娘胎里带出的病,哪儿容易治呢。都这么多年了,本宫也只是过一日算一日的了。”
不知为何,红鸢瞧着安乐公主的模样心里有些悲伤,纵然她看惯了生死,可也抵不过一个虚弱的好像随时都能死的人在她的面前谈论生命。
“公主……”红鸢叫了她一声,“公主若是无聊,红鸢不如跳一支舞给公主解解闷?”
“好啊,正巧本宫也许久没看过了。”
从安乐公主这儿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在下落了,红鸢抬手在眼前挡了挡,在夕阳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踩着青石板的路往自己的芳荷苑走,在途经一片花园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音,只听一个女声有些不满的说道:“三王爷,你可是答应了我让我得到皇帝宠幸的!可现在都过了这么久了,皇上可是连看我一眼都没有!”
“你急什么!只要你按照本王说的做,皇后的位置迟早都是你的!”
“可是!”
“行了!”女人的声音被三王爷呵斥住,“这瓶子里是无色无味的毒药,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将皇帝带进来的那个舞姬给除掉!”
“舞姬?”那女人想了想,“那个叫什么红鸢的?”女人的声音有些不悦,“我说三王爷,一个没名没分的舞姬有什么可担忧的,即便皇帝再宠她又能怎样,一个没名没分没有背景的舞姬还能闹出个什么来?”
“呵!”三王爷轻哼,“她可不只只是一个舞姬那么简单,你若是想坐上皇后的宝座,除掉她是必须的!否则,哼,说不定过几天就是你被她除掉了!”
女人一时间没再出声,想来是被三王爷的话给吓到了。
红鸢表情清冷,嘴角勾了勾小心翼翼的往前挪了挪朝着那头看去。
那边的三王爷满脸倨傲,他微仰着头,继续说,“你可别小看了那个红鸢,一个青楼的女人能让我的杀手有去无回,你觉得她会是那些只跳舞卖艺的人么!”
“那这……”那个女人惊了一下,看着手中的瓶子踌躇,一会儿,她就点了点头,“好,我会按照你说的做。”
红鸢看清了她的模样,竟然是那日在皇后的凤鸾殿和皇后说天气的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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