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狩的名单下来了,公子果然在列。”鱼书在一旁道。
虞安歌将手中的弓弦拉满,“噌”一声,箭羽应声而出,直直插入靶子的红心:“南川王会去吗?”
鱼书道:“南川王也在其列。”
虞安歌点了点头,上次在醉红楼,商清晏特意提及秋狩,应当是知道秋狩什么内情,亦或者是想谋划些什么。
只是商清晏常年以病弱示人,从前的秋狩不见参加,这次圣上又为什么让他也参与呢?
虞安歌又抽出一支箭羽来,再次射入靶心。
她骑射功夫了得,从前在望春城,入山射野兽,弯弓射大雁都稀松平常,在院子里射死靶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身为神威大将军之子,她可以藏拙,但不能让人觉得她是个不堪重用的废物。
被圣上随便安排一个职位固然安稳,可上辈子哥哥就走的这条路,且把这条路走死了。
这辈子,她总要做出改变。
鱼书继续道:“宋氏家庙那边依然没有消息,岑探花也没有动静,看着像是打算弃了宋小姐。”
虞安歌道:“他若是真想弃了宋小姐,宋氏家庙就不会被保护得严丝合缝。”
虞安歌叹了一声:“是我心急了。”
她以为青楼事件,宋锦儿必死无疑,所以她彻底跟岑嘉树撕破脸,街头拦阻。
可没想到都到了这种境地,宋锦儿还能绝处逢生,岑嘉树也因此对她设防。
这个穿越女,究竟有什么本事?竟能突破死局,化险为夷,还在声名狼藉后,让岑嘉树依然不顾一切保护她。
虞安歌道:“继续观察,也千万留意大皇子,尽量阻止大皇子跟宋锦儿接触,若是阻止不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上辈子宋锦儿虽然没有被曝出剽窃,逛青楼,也没有声名狼藉,但岑夫人与现在一样,不喜宋锦儿的作派,极力反对宋锦儿嫁入岑府。
岑嘉树碍于孝道,不能跟宋锦儿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宋锦儿不知是怎么的,竟然跟大皇子搭上了。
她没能在岑嘉树身上实现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居然在大皇子身边实现了。
大皇子为了宋锦儿遣散府上所有姬妾伶人,空置后院,宋锦儿还是名震天下的才女,风风光光嫁入大皇子府,十里红妆惹得天下女子艳羡嫉妒。
时至今日,虞安歌还是想不明白,上辈子的宋锦儿成了大皇子妃,后来更是一步步成为太子妃、大殷皇后,大皇子对她始终情有独钟,独宠椒房,她还有什么不满足?为什么还要联手岑嘉树一起叛国呢?
虞安歌很费解,她拿出弓箭,心中愤愤不平下,拉弓的力气不由加大。
箭羽如闪电般飞了出去,深深插在靶子上。
虞安歌放下弓箭,擦了擦头上的汗。
虽然想不明白,但是阻止宋锦儿跟大皇子见面,总没有错。
在各方都在筹备秋狩的时候,岑嘉树终于找到机会求见了大皇子。
岑嘉树跪下向大皇子请了罪:“下官有罪,那细盐制作之法,并非出自下官之手,而是宋小姐告诉下官的。现在宋小姐为了自保,又将制盐之法告诉了宋侍郎。”
岑嘉树说这话时心跳如鼓,他先前不说制盐是宋锦儿的法子,一方面是因为宋锦儿当时才女之名未显,贸然提出是宋锦儿的法子,只会让大皇子怀疑他的用心。
毕竟闺阁女子,怎么会懂制盐?又怎么敢妄谈盐政?
另一方面,他祖父岑老太爷曾因反对废太子获罪,永昌侯府早成了一个空架子,岑嘉树初入仕途,急需一个向上攀爬的梯子,盐政便是这个梯子。
可现在不说都不行了,盐政算是大殷财政的命脉,大皇子将手伸到了盐政上面,往轻了说,不过是敛财贪腐,往大了讲,便是祸国殃民。
而宋侍郎通过宋锦儿,抓住了大皇子这个把柄,还想要攀上大皇子这棵大树,他无法再瞒下去,只能硬着头皮来请罪。
大皇子的脸勃然变色,他坐在那里,一点点将手中的皮影揉碎,房间里一片死寂。
过了一会儿,大皇子忽然笑了一声:“岑探花是在说笑吧,一个心思浅薄的闺阁女子,怎么会制盐?莫不是你跟她厮混之时,失口泄露了秘密?”
岑嘉树连忙道:“大皇子,下官不敢妄言。制盐的法子确实是宋小姐交给下官的。”
大皇子依然不信,说着自己的猜测:“还是说你岑探花是个情种,想要救美人于水火,就编出这么个蹩脚的理由来。”
岑嘉树道:“大皇子,下官若有半句虚言,便叫下官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大皇子的脸色再度难看起来,他眼中似乎正凝聚着一场乌云闪电,越是平静,越是骇人。
岑嘉树知道事关重大,制盐之法能让他成为大皇子身边的红人,大皇子插手盐政之事泄露也能让大皇子把他给悄无声息按死。
岑嘉树硬着头皮道:“宋小姐还说,她不仅会制盐,还有许多生财法子。只要大皇子救她出来,她愿意全盘托出。”
大皇子靠着椅子,厉声道:“住口!”
岑嘉树及时闭上嘴,不再言语。
皮影在大皇子手里被彻底揉碎,他随手丢到火盆里,“轰”一下,火盆迅速冒出一大团火,如同大皇子心中的愤怒,一点点爆发。
“救她出来?呵!一个剽窃他人诗词,淫荡下贱的女子,还有脸让我去救她?”
大皇子是什么身份?
金尊玉贵的圣上长子,深受圣上宠信,虽然不是嫡出,但就连皇后娘娘在他面前都要避其锋芒。
他怎么会跟宋锦儿那样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沾上关系。
大皇子站了起来,一步步来到岑嘉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宋锦儿当她会制细盐,就有多了不起了吗?”
“大殷盐匠无数,哪个不会制作细盐?她不过是比旁人的法子好了一点而已。我更不是非用她的法子不可!”
“盐政牵扯甚广,江南官场盘根错节,与她制盐的法子又有什么关系!”
“她和宋侍郎仗着自己知道了我插手了江南盐政,便妄想威胁我,拿捏我。”
“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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