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 他总是来不及 (遗憾古代没有医疗美容技术)
对于沈窈提出的要求,月泠沉吟了许久。
但他知道,自己若推脱太多,难免让她生疑。
于是月泠向沈窈解释道,“郡主不仅对我有恩,还将我引为知己,这既是草民的荣幸,也令草民万般惭愧。”
“既然如此,我怎么能不答应郡主的要求呢?”
月泠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只是如今铜镜中的这张脸,就连我自己见了,也生出厌恶嫌弃之心。我长恨自己,我若不是我就好了。”
月泠的话,让沈窈陷入了思考。
什么是“长恨自己,我若不是我就好了”?
一个人的相貌,总会与自己的身生父母有几分相似,他为何会嫌弃自己的相貌呢?
仅仅是因为他那张俊逸的脸,给他招来了诸多祸端吗?
这似乎解释不通呀。
但沈窈没言语,继续听月泠说。
“郡主引我为知己,我亦如是。”
他哑着嗓子,却让人能听出里面的低落与担忧。
“所以,我更害怕郡主在见过我这张脸后,会无比的嫌弃,疏远,讨厌我。”
“怎么会呢?月公子你也太小看我了。”
沈窈豪气的拍了拍月泠的手背,安抚道,“本郡主交友,最重对方的人品才情,绝不会只在意一个人相貌的美丑。”
见她如此自信,月泠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一旦揭开了他的真面目,他的窈儿,只怕一辈子都不再搭理他。
但此刻他又能说什么呢?唯一能做的,就是附和她的话。
“我相信郡主所言!”月泠坚定的说,“我也相信,郡主见到我之后,不会嫌弃疏远我。”
但月泠又向沈窈低低祈求道,“我也曾年少桀骜,只觉得日月星辰,山川湖海,都为我而生。”
“可如今连番遭遇挫折,才觉得不论人居于如何的高位,一道遇到命运的翻云覆雨手,也微茫如宇宙间的一颗芥子,一粒尘埃。”
“郡主,我只真心恳求你,能再给我一段时间。等我做好了接受一切结局的准备,到那时,我一定会让你见到我的面容。”
“月公子,你言重了。”
他说得如此郑重其事,沈窈也不好勉强。
她温声道,“今日的提议,本也是我一时心血来潮。我会耐心等着月公子,等你愿意与我坦诚相见的那一天。”
沈窈明白,让一个曾经目下无尘,又被众星拱月惯了的人,在一个年轻的女子面前,暴露被损毁了的容貌,的确会伤到他的尊严。
锥帽下的人,冷冷的勾起唇角,那抹苦涩的笑,就这样,从唇角一直蔓延到内心。
此时的沈窈,越是善解人意,越让他害怕这一场奢梦,很快就会被戳破幻影。
一想到此,他再不也想多留。于是就站起身来,朝沈窈行了个礼,“郡主,夜已渐深,在下告辞了。”
月泠说完,就大步离开了。那一抹瘦到微微佝偻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门口。
一个时辰后,倚鹿斋的灯火都灭了。
一切似乎都在暗夜中沉寂。
一个戴着锥帽的人,背影清癯,坐于沈府的屋脊上,他的身旁,端坐着金吾将军夏怀悲和一个颀长的黑衣人。
夏怀悲道,“主子,郡主提这样的要求,不若我们想个办法死遁算了。”
暗卫头子逐月,也在旁轻声说,“如此还能赚郡主的一捧伤心泪。”
“狗奴才们,活腻歪了不是!”
清冽的嗓音从锥帽下不耐烦的传来。
“你俩个是不是觉得朕如今脾气好,不会摘你们的脑袋了,就尽给朕出这些馊主意。
“朕曾经那样伤她,如今难道还要再让她难过吗?”
锥帽下的声音不断斥责道。
要不是想到这是太师府的屋顶,闹不得太大动静,那他可真的要踢人了。
“逐月,朕命你倾尽全力,去寻找这世上的易容改貌之神术。”
听主子说完,暗卫头子和金吾将军都傻在了原地。不知道这位爷,心血来潮,又要搞哪一出?
还是夏怀悲很快反应过来,这皇帝要是连相貌都变了,那他的江山是不要了吗?
他吓得单膝下跪,生生跪断了屋顶上一片巨大的青瓦,小声儿的劝诫道,“陛下,这万万使不得呀。”
“您若是一意孤行,那微臣只有去面见太傅与昭阳郡主了。”
“你这几日,在兴宁宫内冒充朕,不是做得很好吗?”
锥帽下的男声带着淡淡的嘲讽,“朕改头换面,与她相伴一生,这江山帝位,你不就能长久坐下去了吗?”
“微臣不敢。”夏怀悲吓得一个趔趄,又生生跪坏了好几片大青瓦。
“哪里来的夜猫,半夜在这里发春!”屋内的人恼怒的高声骂道。
“滚!”锥帽下的声音也轻斥到,然后他沿着屋脊,一溜夜行,贴着墙根就离开了。
皇帝溜得这样快,只留下夏怀悲与逐月两人,面面相觑。
头顶上一轮明月,将清辉洒在这两个呆愣愣的人的身上。
“春浓,什么声音?”沈窈无端被惊醒,睁眼一看,四周依旧陷入在浓稠的夜色里。
“这几日,不知怎的来了好几只野猫儿,就爱踩在倚鹿斋的屋顶上乱跑。”
春浓小声儿嘀咕,“听这动静,估计一只赛一只的肥。也不知道有没有品相好,性子温顺的,倒是可以去抓一只来给卧雪做伴。”
“你瞧着办吧。”沈窈咕哝一声,抱着怀里的胖胖布老虎又睡去了。
一觉睡到天明,只觉得神清气爽,沈窈在床榻上搂着布老虎,唇角勾起一抹轻浅的笑。
“今儿怎么这般高兴?”春浓见她赖床不起,还在傻笑,不由得问道。
沈窈抿着小嘴不予作答,今儿就是七夕,是她答应了与月泠一道出游的日子。
七夕,对上京城里的男女而言,可不是寻常日子。
她的一颗春心,难道也如昨夜屋顶上聚会的那些肥猫一样,在蠢蠢欲动了吗?
她想不出这月泠有哪里好,却只要他一出现,她会目光追着他,会忍不住关心他,会认真听他说的每一句话。
春浓道,“我知道小姐为何这般高兴。你高兴,我也真心为你高兴。”
春浓高高兴兴的说,“我知道,月公子对你,也同样是有心的。”
“昨儿西麓的小厮给他换被褥,从月公子的枕头下寻到了你的簪子。也不知道是你送他的,还是他拾到的?”
“不过你若红鸾星动,可千万不能瞒着太师。”春浓又殷切的对沈窈说。
“只希望你这一次可千万别真心错付了。”
簪子?
什么簪子?沈窈一阵云里雾里。
“就是你那支镶嵌了明珠的金簪呀。”春浓见她一脸懵,不由得提醒她道。
沈窈更怔然了,那支明珠簪,不是用来贿赂长公主身边的嬷嬷了吗?
这个月泠究竟是何许人呀?
沈窈脑海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了许多镜头,——
爹爹那日非要她进宫,还奇奇怪怪的非让她和皇帝四下走走。
而陆陵川大夏天的,居然裹了个那么厚的氅衣。
还有这个月泠,戴着锥帽,表明上是以容貌损伤为借口,实则,不就是不敢见人吗?
一瞬间,沈窈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她单手抚上眉心,那里“突突”的跳着。
难怪这个月泠,总让她觉得熟悉,总让她没来由的心疼,甚至还会不由自主的在一瞬间生出心动。
沈窈咬着牙恨道,这个狗皇帝,日子果然是太寂寞了,居然和她演上了曲折离奇的话本了。
那好,那她今日就成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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